第529章 我的初戀

此刻的歐陽晨輝神情有些恍惚,他的耳邊直到現在還回響着露絲小姐的那句話。

“你是中國人?”

“有個中國女孩子一直陪伴着貝蒂!”

……

中國女孩子?個子不高,短頭髮,喜歡紅色衣服,最主要的是走路的姿態也那麼像,難道是巧合嗎?歐陽晨輝不敢想下去!

對於米國,歐陽晨輝一直有個心結,其實,他有很多可以來米國的機會,但總是在最後一刻的時候,他發覺自己沒有勇氣踏上這片土地!他知道,這一切,其實都源於那個個子不高短短頭髮,喜歡穿紅色衣服的女孩!

這次來米國,要不是布魯斯教授執意要他前來,其實他也是不想來的,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爲國內的事情少不了他,而在內心深入,其實對於這個神奇的國度,他有着深深地牴觸情緒!

兀自發了一會兒愣,歐陽晨輝意識到了目前他的處境,艾爾在國內等着一顆健康的心臟,而他此行的任務就是爲了這顆心臟,爲了這一天,很多人已經等了很多天,這個時候,他絕對不能出現任何的岔子,想到這裡,歐陽晨輝深吸一口氣,將一些原本埋藏在心底的東西繼續深藏了起來!他是一名醫生,他有着無比神聖的職責,在這個時候,如果有任何的無關事情來打擾他正常的工作日程,那恐怕都是充滿罪過的!

這麼想着,歐陽晨輝進來醫生辦公室。他需要從貝蒂的主治醫生那裡得到一些貝蒂的情況,之前他們一直對歐陽晨輝懷有牴觸情緒,所以,對於貝蒂的病情並不願意多跟歐陽晨輝說起!

但是。現在看來,他確實有必要跟他們做一下溝通,因爲他此行來米國的任務就是來取貝蒂的心臟的,既然來了,他一定要將這個任務完成的漂亮!

至於貝蒂此刻還是個鮮活的生命這一點,他也有些猶豫,只是,他不確定。貝蒂是否像真的只有兩三天的生命之路了。

這個時候,歐陽晨輝忽然變得異常的清醒,他告訴自己,他此行的使命就是來取一顆心臟給艾爾。僅此而已,至於什麼中國女孩以及貝蒂的故事,這原本就不應該是他現在該想的事情!

做了幾個深呼吸之後,歐陽晨輝覺得自己的心情平靜了下來!

也許是露絲小姐給歐陽晨輝做了解釋,總之。這次,他感覺,這些醫生們對他也友善了許多,對於很多之前不願意跟他說的有關貝蒂的病情也說了很多!

只是。歐陽晨輝一直心神不寧,所以。這次的談話他沒有得到一絲一毫的有意義的線索!

回到酒店之後,歐陽晨輝接到了蘇淳的電話。電話那端的蘇淳也很悲觀,這幾天,他幾乎每天都在做噩夢,所以,對埃爾復甦一事,他也越來越沒了信心!艾爾躺在玻璃櫃裡,他還有個念想,如果艾爾真的發生了什麼不測的話,他唯一的寄託也就沒了,這對他來說是最殘忍的!

“蘇叔叔,你那邊先不要有任何的行動,等我的消息吧,我這邊也有些不太順利,我覺得我們似乎太草率了一些!”歐陽晨輝倒不是灰心喪氣,只是他越來越覺得,這次的決定似乎有些草率了,也許他閉關一個月以來得到的太多,所以他急於想證明一些什麼,卻忽視了,在艾爾這件事情上,他必須保證百分百的成功!而這一點,就目前的情形來說,確是存在着很大的變數!

艾爾不是屬於歐陽晨輝的,她是屬於她的父母,她的親人,以及她身邊的每一個朋友的,所以,歐陽晨輝根本就沒有冒險激進的權利!

這一夜,歐陽晨輝睡的很不寧,也許他自己不願意承認,只是那個紅色背影實在是在他的心裡留下了影子!

第二天的時候,貝蒂的幾個叔叔又來醫院鬧了,聲稱如果醫生繼續給她用藥的話,他們將不再支付費用,而事實上,貝蒂住院期間的費用都是她自己在支付的,對於貝蒂的幾個極品叔叔,院方也已經習以爲常,在幾名保衛人員的干預之下,他們很快的就被轟出了醫院!

看到這一幕,歐陽晨輝有些心寒,下意識的走到了貝蒂病房!對於這個女孩子,他實在是難以表達他內心的那種糾結的心情!

他原本只是個過來等待貝蒂腦死亡那一刻的醫生,他之所以出現在這家醫院,就是因爲有一名叫貝蒂的垂危女孩捐獻出了自己的心臟,而恰巧,這顆心臟正是歐陽晨輝所需要的,僅此而已,但是,每當面對貝蒂那純淨透明似乎不沾染一絲塵世污垢的眼睛的時候,他卻退縮了……

那個原本困擾了他很久的問題再次涌上他的心頭,這個女孩子到底得的是什麼病?她的身上到底有着什麼傳奇的故事,才使得她在彌留之際竟然還會有如此坦然的目光?

這次,歐陽晨輝打算好好的跟這個女孩子“談談”,當然,所謂的談話,實際上只是他一個人的猜測!

進了貝蒂的病房,歐陽晨輝在桌子上看到了一束鮮花,是康乃馨,花瓣上甚至還有些露珠!

“有朋友來看你了嗎?”歐陽晨輝溫和的笑笑,看向躺在牀上的貝蒂,不知道爲什麼,對於貝蒂,他有種像是一個相識了很久的朋友一般的感覺!

貝蒂點了點頭,嘴巴上插着氣管插管,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很吃力,但是,很顯然,看到歐陽晨輝,她很開心!

“今天,我想跟你談談,可以嗎?”歐陽晨輝將鮮花拿在手上,一股沁人心腑的香味撲面而來,這讓他沉重的心情一下子輕鬆了起來!

貝蒂依舊點點頭!

“我很好奇,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歐陽晨輝忽然笑了,這句話問的太空洞了,別說貝蒂不能張嘴說話,就是能的話,估計也說不出什麼來!

“算了,我換個問題吧,你……”歐陽晨輝一時語塞,面對貝蒂的時候,他真的不知道該問些什麼纔好?你是誰?你來自哪裡?你得了什麼病?你是否知道自己要死了?等等諸如此類的問題,他似乎問不出口,就算是問出口,貝蒂也未必能回答的出來!單憑他跟貝蒂的這兩天以來的接觸,他也不認爲自己能理解貝蒂眼神裡的一些意思!

眼神落在手上的康乃馨上,歐陽晨輝笑了,“貝蒂,這花是你朋友送來的嗎?”

貝蒂點點頭,不過她的眼神裡似乎有些疑問,也許是對歐陽晨輝剛纔的突兀表現感到奇怪吧?

“讓我來猜一猜,她跟你一樣,也是一個女孩子?”歐陽晨輝繼續問着。

貝蒂再次點點頭,眼睛裡有了些歡快的表情!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她是個中國人?”這個問題其實是歐陽晨輝的自欺欺人的問法,因爲,這基本上不太可能是真的。

沒想到的是,貝蒂竟然再次點了點頭!

歐陽晨輝一驚!

“她,她叫趙靈?”歐陽晨輝能感覺到自己內心的狂熱,這個名字,他幾乎是脫口而出!只是問完了這個問題,他卻有些膽怯了,叫這個名字的女孩,已經離開他太久了,他不知道結果對於他來說還有什麼意義,但是,他還是勇敢的擡起了頭,看向了貝蒂!

貝蒂輕輕地搖了搖頭!

在被地搖頭的瞬間,歐陽晨輝忽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是的!輕鬆!也許他現在還沒有足夠的勇氣來面對吧?畢竟,趙靈在他的心裡,長久以來似乎成了一棵毒瘤!他碰不得摸不得,而這顆毒瘤卻又時不時的出來折磨一下他,讓他清楚的記得,這個世界上,有一個女孩子叫趙靈……

“對不起,貝蒂,讓你見笑了,其實,趙靈是我的初戀,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初戀,她是個很特別的女孩子,長得不漂亮,個子不高,而且是短髮,但是她的身上,似乎有着某種吸引力,我,我錯過了她兩次……”也許是貝蒂的搖頭讓他一下子輕鬆了還是什麼其他的原因,總之,歐陽晨輝一下子就想起了一些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那時候,他是個小男生,很對回憶裡,他甚至不知道到底是他的前生,還是今世……

“其實,這麼多年她沒跟我聯繫,我也能猜出來,我們之間其實早就是陌路人了,但是,我其實很後悔,我其實是有能力可以將她留下來的,但是我沒有那麼做,所以,我錯過了,這麼多年,其實,我並沒有忘記她,畢竟,初戀對一個男人有着太深太深的意義了!……”

歐陽晨輝自顧自的說着,全然沒有意識到貝蒂的眼睛裡竟然早就噙滿了淚水!原本枯槁的臉上也有了一絲紅潤!

“哐當!”一聲刺耳的聲音響起,打破了這個重鎮監護病房裡屬於歐陽晨輝和貝蒂的那份默契!

歐陽晨輝恍然一回頭!

在病房的門口,他再次看到了那個熟悉的紅色的背影,只是,此刻這個背影蹲在地上,將臉深深地埋在了掌心裡,一陣很低很低的哭泣聲傳到了歐陽晨輝的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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