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天,小孩的臉,說變就變。
從電影開拍的第一天起天上就開始飄起了鵝毛大雪,根據劇情需要,劇組的小姑娘們平時穿着薄薄的衣服上戲,不出場的時候就穿着羽絨服縮成一團,圍在休息室裡喝着熱水吹着暖風空調取暖。
蔣陌然的戲份較多,幾乎不得空閒,好在影片大多數的場景都是在室內拍攝,不然這麼一天近乎10小時的拍攝時間,她早就凍得邁不開步子了。
徐微苒還是老樣子,對誰都恭恭敬敬客客氣氣的,像個討人喜歡的鄰家小妹妹。她叫助理弄了幾個電暖手袋分給幾個小演員,大家說着謝謝,下意識的對徐微苒更加親近。
蔣陌然本身就不是恆星娛樂公司的人,這會兒後臺的事完全靠宋差若打點,雖然也是周到細緻的,可別人表面上對她客客氣氣的,但也僅是客氣而已,再也不會熱絡半分。
蔣陌然看在眼裡,也沒有太過在意。
今天拍的這一場戲是講鍾瀟他們所在的公司要求他們自己登臺演出,不規定方式方法,而是用他們自己的方式給觀衆留下深刻的印象。
蘇妄晴本身就是個活潑的女孩子,上了臺連唱帶跳,誇張的表演和適度的搞笑活躍了現場的氣氛,給觀衆留下了相當不錯的印象。她離場的時候,臺下傳來陣陣的掌聲,歡送這個活潑的姑娘下臺。
鍾瀟本就是個安靜沉穩的人,她不會用熱鬧的方式吸引住聽衆,她只有的她的聲音,優雅而沉穩。
她手執話筒,一邊朝着舞臺中央走去,一邊唱着那首相當有名的《Making.love.with.nothing.at》,她沒有過多誇張的表演,只是極爲投入的盡情的唱好這一首情歌。
她緩緩走到舞臺佈置的闌珊後,閉着眼睛,像是用靈魂哼唱着那句“and.then.I.know.how.to.break'em,and.I.always.know.the.name.of.the.game”,亂糟糟的觀衆席突然安靜下來,像是全場都在仔細的聽着她的歌聲。
整首歌的高潮之處,鍾瀟本想走到臺前與觀衆拉進距離,誰知她披肩上的流蘇被闌珊上的釘子掛住,任憑她怎麼扯都拽不下來。她有些慌張,眼睛卻突然看到了簾幕之後的那個男人。他正靜靜的看着自己,並無絲毫表情。可鍾瀟卻覺得,在這個男人的面前,她不可以出醜,她必須要做最完美的自己!
鍾瀟把心一橫,背對着觀衆解開披肩上的暗釦,白色的絲巾劃過她細膩的皮膚,留下那條紫色的細帶裙子隨着她的動作微微擺動。
臺下的觀衆發出一聲驚呼,這個年代的人們仍舊保守,鍾瀟的動作大膽又性感,在此前並沒有哪個藝人敢在大庭廣衆之下穿着這樣暴露的服裝。他們有人尖叫着,有人歡呼着,還有人在臺下腹誹着臺上的鐘瀟如此有傷風化。
掌聲如潮,她首次登臺便以一鳴驚人之姿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那些並不是鍾瀟在乎的事,她自臺上走向幕後,急切的尋找着那個男人的身影,可惜一無所獲。
“平時安靜老實的像個鵪鶉,沒想到在臺上她居然能那麼風騷。”
“你懂什麼?誰能吸引別人的眼球,誰纔能有出頭之日,你好好跟人家學學吧!”
“那又怎麼樣?平日裡她一直圍着餘先生轉,可到最後還不是跳樑小醜一個?人家眼裡根本沒有她。”
鍾瀟聽到別人如此的議論自己,羞憤的咬着牙,手指緊緊的抓着舞臺的帷幕,臉色蒼白。她突然看到了自己心愛的男人正溫柔的與蘇妄晴交談着,在這一秒,似乎所有委屈統統涌上來,眼淚奪眶而出,像斷了線的珍珠。
一直注意着鏡頭的藍凱源,突然喊了一句:“CUT!”
“藍導,怎麼了?”副導演覺得這一幕演的其實挺不錯的,演員都在狀態,拍攝效果也很好。
藍凱源擡起頭,問她:“蔣陌然,你不知道自己的手在流血麼?”
他這一說,蔣陌然才發現自己手腕的位置不知什麼時候被劃破了一個小口子殷殷的流着血,剛剛演那一幕的時候被自己抓在手心裡的簾幕讓她的血染了一大片污漬。
蔣陌然下意識的說:“抱歉。”
藍凱源嗤笑一聲,這女人還真逗,自己手腕流血了,爲什麼要和他道歉?就爲了一條帷幕?
“先拍他們的戲份吧,你去處理下。”藍導發話了,蔣陌然只好暫時收工,宋差若找場務要了急救箱,帶着蔣陌然去後臺止血去了。
宋差若用棉籤沾了醫用酒精擦拭着她的傷口,蔣陌然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手也下意識往回縮了縮,可手腕上血卻越流越多了。
“別動!”宋差若剛要把她的手拉過來繼續清理,蔣陌然的手腕就被那個男人握在手裡了。
“怎麼那麼不小心?”顧少白不知是何時來的,看着蔣陌然手腕上的傷,不悅的皺着眉頭。
“小傷而已,難免的。”蔣陌然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卻被他捏的生疼。蔣陌然一向避諱與顧少白相處,她也不願讓別人誤會他們之間的關係,於是小聲對顧少白說道:“顧總,請放手。”
顧少白幾乎沒給宋差若一個正臉,便理所當然的吩咐她說:“告訴藍導,我把蔣陌然帶走了,她的戲份明天再拍。”
“這不合規矩。”宋差若不卑不亢的攔在顧少白身前,“顧總請見諒,我不想讓外媒的人傳蔣陌然耍大牌的流言。”
顧少白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好像宋差若在和他開什麼國際玩笑似的:“有我在,誰敢說半個字?”
“對不起顧先生,請讓蔣陌然留下,她今天還有戲要拍。”宋差若腳步未挪一下,想要帶走蔣陌然,除非等到她今天的戲份拍完,“蔣陌然是個演員,敬業是她最基本的操守,您應該明白的。”
顧少白勾勾嘴角,語氣頗似寵溺的對蔣陌然說:“怎麼你的經紀人比你還要難說話?”
“既然顧總知道,那就不要爲難我了。”蔣陌然往回抽了抽自己的手腕,顧少白卻將她的手腕捏的更狠了,她皺着眉頭說:“我想這點小傷在藍導眼裡也不算什麼,顧先生未免小題大做了。”
顧少白眸光一沉,不悅的說:“蔣陌然,你爲什麼幾次三番拒絕我的好意?”
蔣陌然扯扯嘴角,好似挖苦般說道:“顧總的好意我心領了,還請顧總不要再做那些容易讓人誤會的事,我怕那些記者會在報紙上亂寫。”
“如果我不願意讓那些流言傳出去,你以爲那些報紙敢亂說半個字嗎?”顧少白冷笑一聲:“如果你不想讓我誤會你是在欲拒還迎的話,最好合作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