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積德

接下來的十天,寧音塵幾乎每日都躲在空間藏書閣裡看藥書,不管不顧的。若是餓了,便摘空間裡的水果果腹。

這些果樹,都是她從家中移過來的。

當初,她把洗襪子的髒水倒在盆栽觀賞桃樹的根部,結果當天晚上,她從空間裡出來想吃點宵夜,便看到那株桃樹比上午的時候長高了至少一米,頓時驚愕。而這時,祖父寧鴻雁又來敲門,給她送新練出來的藥,替代琉璃人蔘養氣丸的。

寧音塵一緊張,不知道怎麼遮藏遮住已經長得有些怪異的觀賞桃,心想如果能藏到空間就好了。手碰到這株桃樹,它立刻消失不見了。寧音塵神識匆忙進去空間一看,果然在那裡。

當祖父跟她說話,她有些心不在焉,只想趕緊回空間看過究竟。而祖父似乎很想跟她聊聊這次的大旱。

“塵兒,已經快五十天沒有下雨了,草藥與莊稼全部旱死,人命也快保不住了……如果當初把琉璃人蔘丸給了你,今年咱們召南堂真的大禍臨頭了……爺爺這樣說,你不要不高興,塵兒是召南堂的女兒,便應該以大局爲重……”寧鴻雁淡淡笑道,仙風道骨的文雅,令人很是舒適。

這只是對寧音塵與他的家人。

寧音塵在前世落難的時候,曾聽人說過,她的祖父也是個手段狠辣的人,否則也不會撐起這麼大的幫派。心地善良的人多一份軟弱,總是難成大事。

一個人不可能盡善盡美,但是寧音塵知道,作爲家主,作爲父親,作爲祖父,寧鴻雁是合格的。

“爺爺,塵兒懂!”寧音塵起身,從後面摟住寧鴻雁的脖子。

她很喜歡這樣的親近,這樣很有安全感。祖父還在呢,沒有人敢欺負她這個柔軟的孤女。

寧鴻雁拍了拍她的手背,欣慰地笑了笑:“不過,張根生那個所謂的神醫也是欺世盜名,說你的內傷非琉璃人蔘不可。但是昨兒替你把脈,你的內傷已經痊癒了,精氣知足呢……老天保佑我的塵兒呢!”

寧音塵呵呵地嬌笑。

她知道是空間裡的水修復了她的內傷,把她原本瘦弱多命、精氣不足的身軀,養得骨骼強健,面色紅潤。

寧鴻雁拉過她的手,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跟小時候一樣。

寧音塵忙不迭坐過去。

“塵兒,你老實跟爺爺說,一個月前,你爲什麼會知道即將大旱?”寧鴻雁點了點她的小鼻端,笑呵呵問道。

寧音塵知道,她重生的事情,說出來沒有人會相信,祖父也會認爲她是撒謊。

“爺爺,塵兒不知道,塵兒只是有這個擔心。不成想,竟然成了事實。”寧音塵心中還是記掛着剛剛被變到空間裡的桃樹,極力敷衍。

寧鴻雁早就瞧見她有些心不在焉,便起身走了,囑咐她還是要好好吃藥,身子雖然莫名地好了,總是還要保養。

走到門口的時候,想說什麼,最終還是忍住了。

寧音塵等祖父走後,急忙關上房門,回空間裡看那顆桃樹。

已經長成了參天大樹,綴滿了鮮紅的桃子。

寧音塵當時驚喜交加,在空間裡大喊大叫,甚至爬上了桃樹,摘食桃子。

異常的鮮美。

她握住兩個桃子在手裡,神識一動,居然出了空間,桃子也被帶了出來,還是那樣的香甜,彷彿不是這凡間的俗物,竟像天宮之美味。

知道現實生活中的東西可以帶入空間,空間裡的東西也能帶出來之後,往後的日子裡,她又偷偷搬了自己院子裡幾顆的盆栽果樹進空間,有蜜桃桃、丹杏、水晶梨、金橙和桂圓,還夾雜了一顆野生紫花香薷。

鑑於音塵最近性格有些無常,下人們知道東西不見了,愣是沒敢多問一句。

從空間裡帶出來的,只有水。

寧音塵知道這些水很神奇,可以強健骨骼,令傷口癒合極快。而且乾旱已經嚴重了,寧家挖了三百米的水井,勉強才成支撐一家人的喝水。大家都很多天沒有洗澡。

唯獨寧音塵每天香噴噴的,身上沒有一點臭味。

乾旱還在持續,地方父母官急得不行,向朝廷上報的災情。朝廷下撥了救災款,但是災情特別嚴重,那些救災款被一層層盤剝之後,杯水車薪。

而地方父母官卻必須承擔所有的責任。他們上不敢得罪那些盤剝災款的上級,下不敢不顧黎民的死活,絞盡腦汁,只得想出讓西南各大城裡的富戶捐款,來緩解這次的災情。

而寧家是西南最大的富戶。

那天吃晚飯,祖父寧鴻雁便說起知府大人與縣丞大人一起上門,低聲下氣求他爲社稷百姓着想,捐贈一些銀兩用來挖井與買糧食,還說:如果災情再持續下去,災民會不斷地增加,必定會引起動亂,對寧家的生意也沒有好處。

寧鴻雁最後道:“我預備出十萬兩銀子,算是爲百姓做些好事。知府不敢私吞我的錢財,也算爲咱們家積德了。”

“爹,捐錢我不在意,但是十萬兩是不是太多了?”大伯寧穀風說道,“我看捐一萬兩便不錯了,旁人家絕對不會拿出比這個更高的數目來。”

三叔寧時風亦說十萬兩太多了,衆人跟着附和。

“好了,這件事我只是告訴你們,不是同你們商量……”祖父寧鴻雁道。

寧音塵在另外一桌,也聽到了這句話,心中很是欣慰。記得前世的時候,知府也來捐錢,當時祖父沒有捐,說他們家從來沒有欺壓過普通百姓,不欠他們的。但是今生,他一擲便是十萬兩白銀,相當於家族中四五間藥鋪一年的收入,誰不心疼啊!

寧音塵也吃驚祖父的變化。

不過也好,有變化便好,這算是積了陰德,今年年底的事情一定也會變化的,爺爺不會死的!

寧音塵不經意間居然溼了眼眶。

寧十月雖然還是想報復寧音塵,總是無法得手,對她的仇恨也更加深了。這桌飯最後吃的有些煩悶,大家各自不說話,心思都在那些白銀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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