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端木隨着昏迷的夏夏上了救護車,房車就這樣跟在救護車的後面行進。醫護人員並沒有貿然拔刀,而是爲夏夏輸送營養液,讓失血過多的她不要太過虛弱。令人沒有想到的是,在救護車呼嘯着開進雲山縣之前,夏夏竟然醒了。
這時候甦醒可不是什麼好事,因爲這種蝕骨灼心的疼痛真不是夏夏能夠承受的,她大口大口地呼着氣,額頭上凝結出豆大的汗珠。看到端木哀慟地守在一旁,她的心裡十分欣慰,因爲端木毫髮無損,他們置身於救護車裡,顯然已經脫離了險地。
眼見着夏夏的小臉疼得皺了起來,端木的心也已經揪成了一團:“清塵,你真傻……”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夏夏右半邊的胸_部、手臂都疼得要命,她覺得全身發涼、頭暈目眩,這應該就是人之將死的症狀吧?
“不是!不許死!”端木眼圈紅了,攥緊了夏夏的左手,“如果你死了,我就跟你一起走……你何必要爲我擋那一刀?”
“我已經死過一次,不怕……”夏夏艱難地說,但她知道,端木並不明白這句話的真正含義。直到此時,她仍舊沒有勇氣告訴他,她最大的秘密是她根本就不該屬於這個世界。
“不要再說話了……”端木哽咽着說,“醫生,可以給她打一劑麻醉針嗎?她太疼了……”
“讓我看看你……”夏夏卻根本不想麻醉自己,她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端木,想要把他的臉孔深深烙印在心裡。
可是,她終於還是熬不過深入骨髓的疼痛,很快又失去了清明……端木見她又疼暈了過去,頓時肝膽俱裂,卻又無計可施。
救護車終於衝到了縣醫院,夏夏被推進了手術室,只一會兒,醫生就奔了出來:“病人失血過多,可是我們縣城的血庫裡沒有對應她的AB型Rh陰性血!”
端木立刻擼起了左手的袖管:“抽我的血!我和她的血型是一樣的!”關心則亂,端木剛纔竟然把夏夏是“熊貓血”的這件事忘到了腦後。
“病人需要的輸血量很大,你一個人恐怕……”醫生爲難地說。
“要多少抽多少,我自己負責!”端木堅決地說。
在黑暗的世界裡掙扎了許久,夏夏再次清醒過來,已經是3天之後的事了。只看了看病房的陳設,夏夏就知道這是雲都的君安醫院,她對這裡的一切太熟悉了!
窗簾緊閉,萬籟俱寂,夏夏看了眼時鐘,3點,是凌晨3點嗎?端木正躺在不遠處的沙發上酣睡,他的臉色蒼白憔悴,顯然是受盡了折磨。夏夏還不知道,端木爲她一次性輸了800cc的血,遠遠超過了規定單次獻血量的400cc。
夏夏覺得口渴,想坐起來,可她卻沒留意到自己的右肩已經被包紮得嚴嚴實實。因爲突然扯動了右肩的肌肉,夏夏感到了鑽心的疼痛,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一聲低呼。
她雖然努力壓抑,但還是直接把端木給喚醒了,端木幾乎是從沙發上彈了起來,他看着夏夏的眼神,就好像她是從另一個世界回來的人,沒有人會懂得,他這種失而復得的心情。
“清塵……”端木幾步就奔到了牀邊,眼中充滿了驚喜,溫言囑咐道,“不要動,你的肩膀受傷了,傷得很重,估計要休養很長一段時間。”
“只是肩膀啊……”夏夏苦笑一記,她還以爲自己的肺葉被戳了個大大的窟窿呢!
見夏夏竟然面露失望,端木十分抓狂:“你這個小瘋子!我的大半條命都被你嚇沒了!”
三天前,夏夏在雲山縣醫院接受了手術,還好那行兇的長刀只有2釐米寬,如果真是那種大砍刀,估計夏夏的整條手臂都要被卸下來。昨天,她轉院到了君安醫院。
夏夏昏迷不醒的這三天,端木簡直成了一點就着的火藥桶,總是在爲夏夏爲什麼還不醒來而發狂,醫生看到他全都繞着走,朋友們也都不敢輕易招惹他。
讓端木怒髮衝冠的,不光是夏夏一直昏迷,還因爲樑君庭和駐軍開進雲錦村之後,得出的調查結果印證了端木的懷疑:他深深信任、派去保護夏夏的心腹周興竟然是八個殺手之一!其餘七人都是陌生的面孔,其中一人是個在逃的殺人_犯,之前就揹負着3條人命。端木一個人就將這八個殺手全部擊斃,連個活口都沒有留下。
雲錦村的傷亡十分慘重,共有12名村民和8名劇組工作人員遇難,還有22人身受重傷。新聞媒體繪聲繪色地報道了這次針對劇組的恐怖_襲擊,詳細描述了端木如何從敵人手中奪過了一支槍,單槍匹馬乾掉了八個惡匪,而夏夏爲愛人擋刀的壯舉也被大書特書。根據華夏國的法律,平民根本就沒有配槍的權力,所以對外只能說是端木奪槍戰鬥。
端木與夏夏本來就是國民CP,他們同生共死、爲愛而戰的傳奇振動了整個華夏國。端木其實根本不在意這些,這件事被報道出來,主要是因爲事情實在鬧得太大,牽扯到那麼多傷亡,有那麼多村民是人證,還出動了軍方,根本蓋不住。
喂夏夏喝了點水,端木就把這些前因後果都告訴了夏夏,可夏夏更關心的是誰受傷了、誰遇難了:“末雪、小九、三無他們都沒事吧?劇組裡……誰走了?”
端木沉聲說道,“劇組裡,攝像師孫民遇難了,還有劇務……”端木一個個報出了傷亡者的名字,他的記憶力極好,要記住這些名字不難,對於他來說,他們中的絕大多數都只是一個名字而已,但對於夏夏來說卻不是這樣,她和他們在一起拍戲、生活了一個多月,擡頭不見低頭見,早就有了深厚的情誼。她默默地流着淚,心碎令她的傷口又疼了幾分。
“清塵,對不起,我不該現在就對你說這些……”端木有些後悔。
“那羣殺手的目標是你和我,他們都是無辜的……”夏夏陷入了深深的內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