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晉才返回J省之前。自然要去省裡與嚴玉成聚一聚。他們兩個老搭檔之間,還是去年柳俊與嚴菲結婚的時候,會了一次面,其餘時候,都是電話聯絡。
柳晉才雖是因私回N省探親,去到大寧市的時候,也是星期六,N省還是給他舉辦了一個小型的接風宴,所有省委班子成員,全都參加了。
這個接風宴,卻不是嚴玉成提出來的,而是張光明。
鄰省省長到訪,甭管什麼原因,張光明都要盡地主之誼。何況柳晉才原本就是N省出去的幹部,與省委班子成員都是舊識。儘管柳晉纔在N省的時候,彼此之間也鬧些矛盾,不過現在自然是觥斛交錯,把酒言歡了,誰也不會去提那些舊事。
省委領導一起小聚會,柳俊的朋友們則在一起大聚會。
聽說柳俊回到了省裡,程新建、石重、唐勝洲等一干人。老早就嚷嚷着要去柳家山與他好好聚聚,說說體己話。柳俊拒絕了。他是回來探視外公的病情,搞得太熱鬧,不大像話。現今外公病體痊癒,他又到了大寧市,卻是再也找不出拒絕的理由。
況且對這些知心朋友,柳衙內也確實想念得緊!
柳俊原本打算先帶菲菲去醫院做個檢查,看看“消息”是不是確實。但是菲菲說有點累了,打不起精神,柳俊便緊着安排她回省委一號樓休息。瞧菲菲嬌慵無力的小模樣,柳俊估計自己八成又要做爸爸了,心情便無比之愉悅,晚上在秋水酒店與一大幫子朋友們聚會的時候,笑得甚是開心。
秋水大酒店2016號大包廂裡,來的客人着實不少。
程新建、肖武、肖劍、唐勝洲、石重、邱援朝、譚志光、舒敬漢、易寒、張曉曼、梅文華、麻洪亮、潘知仁、江雲俠、王亞等故交舊部,一個不漏,全都到了。
陳立有、孫有道、汪文凱、方奎這一幫子寶州市的故舊,柳俊在向陽縣的時候,大家就在一起聚過了。樑國強威嚴厚重,去年年底解決了正廳級別,卻不曾與會。
他是柳俊的師傅,當得柳俊單獨前去拜會的。
尹昌輝兩口子與武媛媛也不曾露面,李婉和武媛媛都是嚴菲的閨蜜,自有自己的小圈子,說好了柳俊回玉蘭市之前,大家再聚會的。
對於江雲俠的與會,柳俊微感詫異。笑着問道:“俠客同志,在審計局工作,還算順利吧?潘局長有沒有爲難你?”
江雲俠年紀大了兩歲,出落得更是秀美大方,豔麗非凡,氣度也比過去沉穩多了,不再是青澀的小毛丫頭。
“呵呵,潘局長會爲難小江?柳書記,您這可是官僚了,審計局要變夫妻店了……”
不待江雲俠有何答覆,譚志光就已經笑呵呵的嚷嚷起來了。
江雲俠頓時俏臉生霞,卻不再像過去一樣,低垂下頭,而是大大方方的對譚志光說道:“譚部長,您可是領導,這樣子調侃我們這些做下級幹部的,可不厚道啊……”
柳俊頓時瞪大了眼睛,望着潘知仁,呵呵笑道:“知仁,行啊你!一聲不吭,就把咱寧北縣第一美女弄回家去了!”
潘知仁卻比江雲俠還要靦腆。搓着手,嘿嘿笑着,不時去瞥江雲俠,神色之間,甚是溫柔,愛意無限。
當時只是爲着公事出發,給潘知仁配備一個有力的幫手,不想竟促成了一段大好姻緣,柳俊的喜悅,亦是發自內心。
至於以前風傳江雲俠是柳俊的情人這個謠言,隨着柳俊調離寧北縣,早已經隨風而去,鮮少再有人提起。石重接任縣委書記之後,秉承柳俊的施政方針,繼續大力發展寧北縣的經濟,有條不紊的減輕農民負擔,對潘知仁、江雲俠、王亞等一干柳俊一手提拔起來的年輕幹部,很是維護,對審計局的工作也很支持,潘知仁工作起來,如魚得水。
至於易寒張曉曼兩口子和梅文華、麻洪亮等人,早已成長爲寧北縣中層幹部的骨幹力量,爲石重助力不小。
人比較多,一張桌子坐不下來。
程新建便很是不爽。照他的意思,喝酒嘛,人越多越好,氣氛越熱烈越好。
“他奶奶的,這桌子又是圓的,如果是方桌。兩張桌子拼在一起,豈不是正合適?”
程新建罵罵咧咧的。
這位去年就已經調任瀚湖市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兼市公安局局長,堂堂副廳級幹部,說話依舊如同在向陽縣做派出所片警時一般無二。
唐勝洲笑道:“程哥,反正是在一間屋子裡,大家邊喝邊聊,也沒什麼關係。”
程新建原本還要多罵幾句,想起這個酒店是巧兒開的,又是黑子在打理,便生生的將不爽的言語嚥了回去,樂呵呵的在柳俊身邊坐了。
“程哥,你去了瀚湖市,沒有把人家那裡折騰得雞飛狗跳吧?”
柳俊打趣道。
“嘿嘿,這幫傢伙,幹活不賣力氣,罵他們算是好的了!有些傢伙就是賤,三天不罵他,渾身皮子都癢癢……”
程新建哈哈一笑,說道。
大家也都笑了起來,心裡不免暗暗同情瀚湖市公安系統的幹部們,攤上這麼一位“大哥”,還不天天被罵得屁股冒煙?不過有程新建坐鎮,瀚湖市的社會治安。卻是絲毫不必操心的了。
凡是追隨柳俊時日久遠的老兄弟,性情雖然各異,但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幹正經事從不含糊,工作能力沒說的。
當下大家坐了,酒菜流水價送將上來,彼此都是老熟人,很私人性質的聚會,也不怎麼拘禮,酒桌上氣氛甚是熱烈。不過三杯之後,柳俊喝酒就只是小口小口的抿。大夥都知道他酒量上頭不大來得。晚上又要回省委一號樓陪嚴玉成說話,倒是誰也不敢勉強他。
“勝洲,唐伯伯身體還好吧?”
席間,柳俊動問唐海天的近況。
唐勝洲與程新建一左一右,就坐在柳俊身邊。原本按官場級別,石重是縣委書記,該當靠近柳俊,不過唐勝洲乃是衙內,又是柳俊幼時的夥伴,石重便很自覺,謙讓唐勝洲。
“還好。就是和柳叔叔一個毛病,工作起來沒有白天黑夜,累得夠嗆。”
唐勝洲就搖搖頭,說道。
柳俊也不由搖了搖頭。寶州系的幹部,貌似大多數都是這個毛病,受柳晉才的影響甚深。倒是沒有幾個人能學得到嚴玉成的舉重若輕。不過,嚴玉成的領袖氣質,乃是與生俱來,一般人又哪裡學得到了?就是他柳衙內,打小就被嚴玉成耳提面命,十六七年了,也不敢說就已經得了“真傳”,工作上頭緒太多的時候,照樣忙得雙腳不沾地。嚴玉成那般瀟灑的氣度,只能神往而已。
“勝洲,生意做得怎麼樣了?”
柳俊又問道。
因爲唐海天堅持認爲兒子不是從政的料,這些年唐勝洲的級別幾乎一直都是原地踏步,寶州市那邊,提了幾次要給唐勝洲壓壓擔子,全在唐海天這裡卡了殼。時間一長,唐勝洲在仕途上進步的心思也就淡了,雖然還做着寶州市駐大寧辦事處的副主任,實則上,主要精力早放在了經商上頭。礙於中央的文件精神,自己不方便親自出面,就在幕後操控。
“嘿嘿,你也知道的。我家老爺子就那個德行,我可不敢胡亂打他的招牌,沒的錢沒有賺到一分,倒被他罵個半死……唉,難哦……”
唐勝洲便很是感慨。
瞧得出來,這位對自家老子,着實有了幾分怨氣。人家都是背靠一個好老子,升官發財,樣樣不落。眼前這位柳衙內,便是榜樣中的榜樣,典範中的典範,二十六歲,副廳級!至於說到錢,正式向組織申報的就是幾千萬,還娶了個年薪上千萬的老婆。對比一下自己,三十幾歲的人了,副處級鐵打一般,“毫不動搖”,做個生意還要躲躲閃閃。當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不過柳俊倒是認同唐海天的看法,唐勝洲過於圓滑,八面玲瓏,搞公關是一把好手,真正進入官場,作爲不大。官場上,一個人能走到高位,決不能沒有自己的原則。這是最基本的要求。很顯然,唐勝洲沒有這個條件。唐海天在位,唐勝洲或許不會有大麻煩,一旦唐海天退了下去,唐勝洲最好的結局,就是被邊緣化。而一個人如果嚐到了權勢的甜頭,驟然失勢,打擊將是十分巨大的。由此沉淪而至犯罪的官員,不在少數。
不過這些話,柳俊是不大好當面對唐勝洲說的。
“勝洲啊,你現在有多少資金?”
柳俊微笑着問道。
“三五十萬吧,怎麼,柳書記想要拉兄弟一把?”
唐勝洲就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問。心裡也有一點點期盼。他雖然不十分明白柳俊的底細,卻也知道這位是真的很有辦法。貌似程新建肖劍肖武這些人,官場上如魚得水,家裡也從不缺錢用,這裡頭,就有柳俊的安排。
柳俊笑了笑,說道:“回頭介紹幾個朋友給你認識,都是生意場上的能人,或許能幫得到你!”
唐勝洲心中暗喜,瞥了一眼在座的衆人,卻沒有多問。
既然柳俊這麼說了,肯定有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