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團的第二天,十月五號這天,胖子因爲前幾天爬山太累了,或者說是他覺得沒意思,畢竟總是這麼走來走去的都是看那幾處風景,再者說他堂堂果成境的修行者也不可能因爲爬了幾天上便感覺到勞累,所以他就是單純的想偷懶……
所以這次出遊,只有沈青書、簡小曼和李茹靜三人。這年頭,國內的旅遊業還方興未艾,正處於蓬勃發展、摸索道路的階段,所以沒有像日後那般在景區附近遍地開花的農家樂。
不過來山上旅遊的遊客們,對於附近的餐館來說確實是一項重要的客源,因此爲了滿足他們的需求,這邊主要提供的還是地方的特色菜。
年輕人們亦因此得以填補遺憾,將沒有吃到過的招牌菜餚全都品嚐了一遍,從鮮魚到山雞再到醉蟹,三人一直吃到肚皮滾圓地躺在沙發上,直不起身、站不起來爲止。吃飽喝足後,簡小曼的纖手隔着衣料撫摸自己的肚子,她面對着桌上的殘羹冷炙,一副還想要動筷子的表情。雖然大菜基本上都被年輕人們吃了個精光,但還市剩下了炒菜和肉湯,還有魚骨架子上的肉。猶豫再三後,簡小曼還是忍住了,當然,她能靠理智控制自己的食慾,卻控制不了其它生理反應。
“嗝……啊。”這出人意料的聲音,在空空當的餐廳裡顯得格外響亮,就連在櫃檯處的服務員都忍不住將好奇地目光朝這邊投過來。沈青書愕然地擡起頭,看着坐在對面的簡小曼抓着自己褲子的雙手僵在那裡,那張清純臉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漲紅。
“噗……哈哈哈哈!”坐在她身旁的李茹靜爆發出一陣大笑,“小曼你這是在幹嘛啊,還有別人在啊,太沒禮貌了吧。”
“有……有什麼辦法,忍不住嘛。”女孩梗着脖子,滿臉通紅地反駁,一臉很不服氣的表情。話是這樣說,簡小曼還是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坐在桌子對面的沈青書,見他正笑容滿面地端詳着自己,那副表情,簡直像是慈祥的長輩在看待出糗的孩子……
她忍不住將腦袋壓得更低,儼然一隻把自己埋進沙子裡的鴕鳥。而情急之下,從她嘴巴里說出來的話就更慌亂了,真可謂口不擇言。
“就像放屁一樣,那是說人就能忍得住的嗎?”
“怎、怎麼還拿放屁打比方的,這可是飯桌上啊……”李茹靜笑得更開心了,結果這纔剛笑到一半,她就忍不住用手捂住肚子“哎喲哎喲”叫喚起來,秀眉微蹙。
和胡吃海喝的簡小曼相比,茹靜大小姐在吃飯時候的姿態顯然要文雅許多;但優雅歸優雅,要真算算吃進李茹靜肚子裡的東西,卻是一點兒都不比小曼來得少,這會兒她一副憋不住笑的辛苦模樣,肚皮上的肉自然是被扯疼了。
“你,你別逗我笑啊,我現在笑得停不下來,肚子都笑疼了……”李茹靜任性地開始反過來要求別人。
“誰逗你笑了。”簡小曼撇撇嘴,“自己的事情別怪到別人身上。”
她們倆說了一會兒悄悄話,不知道是否是談到了什麼有趣的話題,簡小曼臉上的不滿情緒與殘留的紅暈漸漸消散,跟着輕笑起來,李茹靜更是笑得歪歪斜斜,身體不自覺倚靠在了好友身上,到最後整個人都躺到簡小曼懷裡去了。從相互依偎的女孩兒們那邊傳來的輕聲細語,像一支羽毛輕輕搔動着他的耳廓,讓沈青書覺得很是舒服。
此刻,他們身處的環境亦能稱得上靜謐,可能是因爲時間較晚、再加上店開在路邊,餐館裡的客人稀稀拉拉,到了下午一點多,便只剩下他們三人。一隻虎皮斑貓趴在迎客鬆的葉片底下,在門墊旁慵懶地搖晃着尾巴;店裡唯一的服務員來問了幾句“要不要添水”,見年輕人們相談正歡,也就不再打擾,回到了櫃檯的躺椅上打起了盹。
沈青書倚靠着背後的椅子,微笑着注視着坐在對面的她們,他時而又眯起眼睛,扭頭望向明亮櫥窗外的世界。天地都被燦爛盛烈的陽光所籠罩,平坦開闊的公路朝着視野盡頭兩側延伸,半點陰霾都不曾剩下。兩側的行道樹在暖風中搖晃着枝葉,樹影婆娑,遮住了他的眼瞼。於是,沈青書那放晴的心又被添上了幾分午後的倦意,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你想睡嗎?”簡小曼敏銳地注意到了沈青書的困頓,於是將聲音壓低後問。
“要睡就睡吧,我們都會在這兒看着你。”李茹靜的脣角彎起美好的弧度,她的笑容溫潤,望向少年的目光則愈顯柔和。
“嗯。”沈青書打了個呵欠,也不含糊,直接起身換個地方,趴到了後面的另一張桌子上,決定在這間難得氛圍寧靜的餐館裡休息一會兒。直到這個時候,他心中對於晚上的活動充滿期待,想着想着,整個人的意識漸漸陷入昏沉。
簡小曼望着他的背影,抿了抿嘴,她心想自己應該坐到他身邊去,打算替他蓋件外套之類的……結果等她纔剛剛準備起身,卻發現身旁的李茹靜已經先行一步站了起來。
簡小曼有些驚訝地望着好友的臉,開始飛快轉動腦筋,她覺得眼下這種情況是不是有點尷尬。
兩人的目的是一致的,而自己的動作相對要慢一點。可畢竟她纔是沈青書的女友,沒有在此時選擇退讓的理由。
女孩正遲疑間,突然發現自己的手掌被人握住了,李茹靜笑容滿面地牽起她的手,就像在舞會上邀請某人舞蹈,拉着簡小曼一起來到桌子邊上。
還順便從旁邊桌多拖了一張椅子過來,這樣一來,兩人就都能在男生身邊坐下了。 李茹靜的一系列動作是如此自然,自然到她都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不過,簡小曼心中盤桓的那份遲疑並沒能持續太久。當她看到男朋友那張安詳的睡顏後,一時間有種被牢牢吸引的感覺,目光根本沒辦法從他的臉上移開,再被李茹靜一牽手,自然而然就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