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以後的吳晗時比想象中忙碌一點,不但有公司的事情也有他自己的事。
喬很快就把那位“未婚妻”的具體現狀給吳晗時送了過來。
劉二小姐——劉家除了長子之外唯一一個嫡親的女兒,她漂亮嫵媚性情潑辣,是遠近馳名的小辣椒。這個女人有一個已經到了談婚論嫁階段的男朋友,可是前不久被家裡殘酷的否決了。
這是顯而易見的,比起和吳氏的聯姻,普通出身的男朋友根本什麼都不是。
劉二小姐抗爭了一段時間,但她沒能跟家裡對抗到底,劉家老太爺發出最後通牒,除非放棄繼承權淨身出戶否則一切免談。
這一點劉二小姐還沒說做不到,男朋友的家裡已經嚴重不同意。
是啊,在金錢地位面前,愛情算個屁呢。
帶着這樣的心情,劉小姐對於和吳晗時的聯姻也或多或少的摻雜了幸災樂禍的情緒。然而吳晗時在乎的從來就不是她的心情。他拿到調查報告以後的打算就是做好安排,拒婚,出櫃。
“我不同意。”喬蹙眉把一杯威士忌放到吳晗時面前,“你這樣做,對誰都沒好處。”
吳晗時嗤笑:“一個已經這樣做過的人居然這樣說,你不是後悔了吧。”
喬:“你的情況和我不一樣。我並不是公司的總裁,也沒有一個正在讀書的男朋友。”
“是不是總裁不會有什麼影響,我可以退下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已經在外面佈置了自己的公司。就算此時從吳氏退出也不愁沒有支撐的事業,但是你讓出總裁的位置,會是誰接位呢?”
“……”
“你弟弟根本不可能回來接替你,就算他回來也早就無法服衆了。”
吳晗時冷冷道:“我不會讓他趟這灘渾水。”
“所以從我的角度看,接替你的不是你堂兄就是表弟。其實無論是誰,都不待見你……”
吳晗時挑眉:“你覺得我會在意這些?”
喬冷笑:“別忘記朱鶴剛剛栽在你手上,他的手段不光彩但是畢竟是吳家的人。你處理的這麼不留餘地,大權在握時固然沒人敢說什麼,一旦退出來,你以爲朱鶴的兄弟不會狠狠報復你嗎……”
“我佈置過……”
“小人防不勝防,你就算佈置過也得花點時間靜心觀察,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立刻抽身走人。你也許不會怕那些卑鄙手段,但是小席呢?他還有兩年才畢業,又要在文化界混,最怕是非了。還有你剛剛立足的私人產業,如果吳氏阻擊你……”
吳晗時打斷他:“這些我都考慮過,雖然不是十分穩妥,但比起隱患我更擔心君兒對我沒有信心。如果我連徹底和那個女人劃清界限都做不到……”
喬沉聲:“你真的想好了?哪怕先敷衍的拖一陣子……”
“喬,你說的所有事我都會仔細再過濾一遍,但婚我一定不會結。我也不會敷衍下去了。”
這個過去最理智最風流的好友搖身一變,態度竟前所未有的堅決,真讓喬大吃一驚。
他一時有點不知道如何勸說纔好,也完全預料不到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吳氏家族情況複雜,不是他家可以比擬,一旦吳晗時爲拒婚出櫃,必然鬧出軒然大波。且不說吳家下任家主會怎麼樣,光是悔婚以後劉家的態度就很棘手了。劉家大少爺——被送出國的劉賀煒和吳晗時宿有恩怨也是衆所周知的。
吳晗時這條出櫃之路絕對不容易。
喬沒法像好友那般淡定,他的建議也並非開玩笑。
席君上午沒有課,午後纔去學校。
昨天章林他們來電曾說過今天會和學校代表一起去醫院看望張約然,所以他到的時候寢室裡沒有人。
席君現在已經不住校了,但是寢室的牀位依然爲他保留。有時候上全天的課,吳晗時擔心他午休沒地方呆,又以工具書寢室裡也應該放了一套爲由堅持沒有退掉寢室。
但實際上,席君再也沒有在寢室裡休息過。
席君呆了幾分鐘,看看時間也差不多快上課了,拿了幾本書就往教室裡去。
手機卻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席君拿出來看,原來是章林的來電。
剛接起來還沒等他說話,對方就在電話那頭喊了起來:“君兒,快來醫院!約然情況很不好……”
“什麼。”
“你快來吧,別慪氣了,約然特別想見你,他今天傷口感染了,醫生說有可能會……你快來吧!”
章林的聲音在電話那頭哽咽了,張約然雖然不是他的鐵哥們,但畢竟在一個寢室住着,現在這個情況實在叫人無法不動容。
“那好吧。你在哪個醫院?”
“……”
席君關上電話,擡頭望了望天空。臉上一點表情也做不出來。
這一面似乎逃避不了。他轉身往校門口走去。
花園街購物大廈停車場。
“劉二小姐。”
女人打開車門就聽到身後有人說話,她猛然轉過來,發現說話的是一個高大的男人,濃濃的眉毛和寬寬的肩膀顯得他特別穩重。
“你是?”
于飛笑了笑:“我是吳總的特助,劉二小姐有空的話,請移步一起喝個茶。”
女人柳眉輕揚:“我和你?”
“是。”
“吳晗時自己沒來嗎。”
“……”
席君沒有讓吳晗時來接送,直接打的去了醫院。
章林發來的地址在**醫院的普通區,看來張約然已經從重症室出來了。席君乘電梯上去時發現病房門口已經沒有什麼人,估計來探望的人已經回去了。
但是有個人影還站在樓道邊,顯然已經等了很久。
“章林。”席君走上前。
“君兒……你來了……”章林顯然臉色不太好,“胖子輝下去接你了,沒看到嗎?”
“沒有。”
章林黯然的回頭看了眼病房:“別管他……你來了就好。約然等了你很久了。”
席君點點頭朝病房走了過去:“在裡面嗎?”
“嗯。”章林伸出手猶豫着一把抓住席君的手臂,“如果以前……你也別怪他了,醫生說他已經熬不了多久了……”
就算早已料到,席君還是心下一驚。
章林繼續說:“這事兒由我來說不太合適,但是大家同住一場就算有什麼恩怨,這個時候也可以放下啦。”
席君淡淡的抽出自己的手臂:“我明白。”
要是沒有放下,張約然就不可能安然的躺在這裡接受學校捐款、社會同情了。不過這一點實在沒有必要跟無關的人說。
病房的門並沒有關緊,輕輕一推就看到裡面的情形。席君站在門口就看到張約然插着管子躺在病牀上,張媽媽和姐姐坐在他身邊輕輕啜泣。
“席君。”
張約然第一個發現門口的身影,動了動嘴艱難的發出聲音。
張媽媽和姐姐聞聲一起回過頭來,兩人都紅着眼睛。
席君推開門走了進來。
張約然見到他來彷彿特別激動,連帶手上插的針管都動了動,張媽媽急忙按住他的手臂:“別動,小心血倒流!”
席君走到病牀邊,把臨時買的水果遞給張約然的姐姐。
姐姐紅着眼圈接了過去,低聲道謝後又嘆了口氣:“破費了,約然其實也不能吃……”
席君:“那你們吃。陪牀的人也要多吃點纔有精神。”
“謝謝。”
張媽媽把兒子手上的針管重新弄了弄,才轉過來歉意的說:“你是席君吧,約然之前一直要見你,所以我讓來探望的同學給你打電話……耽誤你的事兒了吧,他們說你特別忙。”
席君搖搖頭。
張媽媽拉他走開幾步低聲說:“醫生下了病危通知單,說是刀傷位置不好,又引發之前傷口的炎症……現在併發症已經控制不住。約然……”她抹了幾把眼淚,“這都作孽啊,被人破了相還要再補一刀,真不知道那個禽獸和約然有什麼深仇大恨!”
席君不知道該安慰什麼,朱鶴固然可惡,但張約然也是咎由自取。
不過親眼看着他們兩敗俱傷,尤其是張媽媽的眼淚,席君還真沒有什麼幸災樂禍的痛快心情。兩世人同一命運不能不叫人唏噓。
害人終害己。
張媽媽說完這些,就帶着姐姐退出了病房,把空間留給他們。
張約然躺在牀上十分虛弱,但眼睛卻閃閃發光,似乎有話要說。
席君站的離他近了點,才聽到他斷斷續續的說話聲。
“席君……”他抖着嘴脣,“我做了個夢……”
“夢見……我們是……好朋友……”
“我夢到你。”
“我?”女人優雅的端着咖啡杯輕抿了一口,笑道,“我只是聽從兩家長輩的安排而已,結婚的事早已經安排好了不是嗎。”
于飛不置可否的轉了轉手裡的打火機。
“難道他想悔婚?”女人紅脣微彎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吳氏大老闆居然爲了一個男人拒絕聯姻,那是要公然出櫃的意思嗎?可真叫人感動啊……”
于飛擡眼。
“不過感動歸感動,我可沒說會因此同情他。我們劉家雖然不及吳氏強勢,但也不是好惹的!敢悔婚就得做好撕破臉的準備。”
于飛懶懶的把打火機推過去:“劉二小姐稍安勿躁,先抽根菸?”
女人一滯。
“怎麼?不會告訴我不會抽吧?”于飛輕挑眉角,“你男朋友可告訴我,你是個老煙槍啊……”
“什麼?”
“李樹安是你男朋友吧,交往七年半也不是玩玩的了,怎麼劉二小姐這麼健忘?”
劉二小姐臉色難看的頓了頓:“早就知道你們的手段不是那麼簡單的,原來是去查我祖宗十八代了,哼。不過這些事又不是秘密,這個圈子裡誰不知道誰呢……李樹安是我男朋友不假,但我們年前分手了……”
于飛笑了起來:“分手了啊,那應該祝你分手快樂吧,畢竟一個區區小白領怎麼跟吳氏總裁相比呢?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難怪你這麼堅持要聯姻了。”
劉二小姐怒:“住嘴!”
“難道不是嗎?既然已經和過去分手,現在又對這段聯姻這麼執着,你應該非常開心纔對。爲什麼提起李樹安還這麼……在意呢?”
“……”
“如果我再告訴你,他就要結婚了……”
劉二小姐騰地站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凌沙洛扔了一個地雷
收藏掉了一些,大概是我最近沒有日更。
太忙了一直在出差,完結的節奏有點拖,不好意思。
仍然在支持我的親們,辛苦你們了!
盜版猖獗、河蟹嚴厲的緊張時期還一直買v看文,你們太窩心了~麼麼噠
ps。今天把鎖掉的章節恢復了,不過**的部分要腦補哦
出門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