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豔到達鍾誠的診室只有他一個人, 鍾誠看了看陳豔的氣色,紅光滿面神采奕奕完全沒有生病的樣子,他上下打量一眼陳豔問:“哪裡不舒服?”
陳豔心裡咯噔一聲, 她這個迷糊鬼光顧着來找醫生“看病”, 完全不理解鍾醫生看的病應該是什麼症狀, 現在再去了解已經沒時間了。陳豔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了, 一捂肚子眉頭一皺說:“肚子疼!”
鍾誠一邊記錄病例一邊又問:“哪裡疼?”
陳豔心虛的大冷天汗都下來了, 不做準備工作真是要命啊,醫學常識欠缺的陳豔,還真就不知道這膽囊是應該長在左邊還是右邊, 避免自己出錯惹鍾誠懷疑,陳豔只能打馬虎眼說道:“我也分不出那裡疼了, 反正全疼。”
鍾誠擡頭見陳豔滿臉是汗水, 以爲她是真的疼的厲害就建議陳豔說:“如果你是全腹疼痛, 應該屬於急腹症的範疇,別耽誤了, 我給你開張單子,你不用掛好了快去急診看看。”
這怎麼能行呢?自己又沒病去急診做什麼,陳豔拉着鍾誠的手腕都快懇求道:“不用了,醫生我就在你這裡看吧,我的病就是你的範疇。”
鍾誠覺得這個病人怪怪的, 他皺着眉頭有上下又打量一遍陳豔, 給她開了幾張常規檢查的單子, 遞給陳豔說:“那你去把這幾項檢查做一下, 回來在找我。”
陳豔拿着化驗單樓上樓下跑了一圈, 又抽血又彩超的,沒病都要折騰出病來了, 取完檢查結果,陳豔拿着厚厚的一摞紙,看了又看,自言自語道:“沒事管什麼閒事,這不是沒病閒的嗎?”可陳豔也太瞭解自己了,這閒事她要是不管了,真的容易閒出病。
快到中午時,陳豔才把所有檢查結果交給鍾誠,他一張一張的看的很認真,陳豔就在設想一會怎麼才能想辦法握握醫生的手,聽聽他在想什麼呢?如果他現在腦子的思維全部都在看病上,那她今天不是白“折騰”了,陳豔覺得自己的計劃有點懸了。
正在陳豔胡思亂想的時候,鍾誠拿着陳豔的彩超結果說:“膽囊上真的有一個小結石,你的腹痛估計是它引起來的。不過問題不大,你要是不想開刀,可以選擇保守治療,吃點藥看看狀況吧!”
陳豔眨眨眼,以爲自己聽錯了,沒想到病還就真的裝成了,她不確信地問鍾醫生說:“我真有病啊?”
鍾誠笑笑,安慰陳豔說:“不是大問題,只是極小的結石。”
這不是天上給陳豔掉下來的機會嘛,她當然不能放過啊,陳豔繼續詢問鍾誠說:“醫生,如果我選擇做手術,是您主刀嗎?”
鍾誠點點頭,回答說:“是我主刀!”
“術後對身體有什麼影響嗎?”
“沒影響!”
“那我做手術!”
陳豔的過激反應,把鍾誠嚇的一哆嗦,直接把筆都扔到了地上,他撿起簽字筆,疑慮地看看陳豔說:“你的問題是可以選擇保守治療的,手術畢竟要開刀,你真的想好了”
其實陳豔是沒想過要不要手術的問題,這麼一點小病她也沒當回事,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怎麼能接近鍾誠,好從他的身上找到證據。所以這個接觸他絕佳的機會,陳豔不能錯過,先能住院再說。
陳豔沒像普通病人對自己的病情特別的關心,和醫生商討怎樣是最合適自己的治療方式,反而是毫不猶豫地就要住院做手術。
鍾誠見陳豔堅持,就給她開了住院的單子,陳豔歡天喜地地接過住院通知書,開心地臉都笑開了一朵花,謝過鍾誠,樂呵呵地回家準備住院手術的東西。
鍾誠目送着陳豔的背影消失,腦中一百個問號搞不清楚,他自言自語地說:“這女的怎麼要手術還這麼開心呢?神經也有點不正常吧?”
陳豔拿着醫院給開的診斷書,先去公司請了假,然後回家開始準備東西,陳媽媽見陳豔早早下班回來就忙東忙西,好奇地問:“豔豔,要出差嗎?怎麼收拾這麼多東西呢?”
“不出差,我要去醫院做手術。”
陳豔說的輕描淡寫的,完全沒有當回事,可是卻把陳媽媽嚇壞了,聽說陳豔要做去住院做手術,陳媽媽把手裡的抹布直接扔到地上,又是摸陳豔的頭又是觀察她的臉色說:“做什麼手術啊?豔豔,你可別嚇唬媽媽!”
“膽結石,小手術,我去醫院其實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呢,做不做手術再說,先去住院。”
“都要做手術了,還小事情呢?”
陳豔從小到大很少生病,連感冒都很少得的孩子一下子要做手術,陳媽媽真的擔心的不得了,她開始六神無主,也不聽陳豔的解釋,開始給陳爸爸打電話把他也叫回了家。不足兩個小時,陳豔要做手術的的消息,他們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外加陸軒茗他們一家老小都知道了,陳豔看着自己家裡一波又一波來探病的親友團,欲哭無淚,這是多麼不起眼的一件事啊,自己無非就是想住個院竊取一點線索,怎麼就把事□□情鬧得這麼大,陳豔有一種錯覺,好像她不是要去住院,而是要去刑場一般,這些親屬都是來給她送行的。
接待完最後一波親戚,已經快到半夜了,陳豔的口水都要說幹了,她正埋怨媽媽小題大做時,門鈴又響了,陳豔擡頭看了一眼掛鐘,夜裡十一點半了,這又是誰啊?陳豔沒好氣地去開門,剛想發作說自己沒病不用看了,見陸軒茗一臉擔心地站在門口。
陳豔臉色立馬變得和顏悅色起來,她壓住火氣,笑了一下說:“軒茗?你怎麼來了?”
“明天幾點的手術?”
陳豔覺得陸軒茗現在也像她媽似的,怎麼也變得神經兮兮的過分緊張,還得她這個病號安撫他們的情緒。陳豔繼續保持着臉上的微笑對陸軒茗說:“沒那麼快手術,術前還得點滴幾天消炎呢。”
“哦”陸軒茗放鬆地似的點點頭說:“我把年假攢到一起了,你住院的這幾天我陪你。”
“什麼?”
陳豔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陸軒茗,他居然請假陪她,這待遇陳豔做夢都沒想過啊?是陸軒茗嘴搬家了?還是她陳豔耳朵跑度了?陳豔持百分百懷疑態度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你住院我陪你!”
這一次真的沒聽錯,陳豔整個人都要傻掉了,幸福來得太突然,她連怎麼笑都忘了,呆呆的表情僵在臉上,像是被人點了穴,連客氣話都不會說了,傻愣愣地點了點頭。
見陳豔同意了,陸軒茗隨手關上了陳豔家的大門,臨關門前陸軒茗又說:“早點休息,我明天早上來接你。”
陳豔還在石化,她又木訥地點點頭恩了一聲。大門已經關上很久,陳豔還在傻呆呆地對着大門站着。陳媽媽見陳豔一直沒進屋,以爲她是不舒服了,急忙忙地跑到陳豔身邊問:“怎麼了豔豔,身體不舒服了?”
陳豔搖了搖頭,回頭看着陳媽媽說:“媽,你快點掐我一下。”
“掐你?”陳媽媽特不解地看着陳豔發懵。
“是啊,掐我一下,快點。”
陳媽媽聽從陳豔的安排狠狠地掐了陳豔一下,陳豔疼得直咧嘴,在確定了自己真的不是做夢時,陳豔才真的相信了陸軒茗剛纔說的話是真的,陳豔咧開嘴笑了起來,她要的幸福,好像真的就要來了啊!
第二天一大早陸軒茗就來到陳豔家幫她拿東西,整理住院要用的手續,那無微不至的關切程度比陳豔的父母還細心。陳豔一早上就顧着看陸軒茗的側面傻笑,能得到陸軒茗如此重視,陳豔突然覺得自己開這一刀的決定下的實在是太晚了。
沉迷於自己的幸福裡無法自拔的陳豔,一直幸福的暈暈乎乎,完全忘了她來醫院的目的,直到鍾誠第三次來查房,陳豔纔想起自己來醫院是找線索的。
她不顧陸軒茗和陳媽媽的阻攔,拖着點滴袋伏在醫生的辦公室門口偷偷向裡面看。
陸軒茗以爲陳豔想找醫生,就準備敲門進去,被陳豔一把拉了回來,她把食指立在嘴邊,小聲地告訴陸軒茗說:“別出聲!”
陸軒茗看陳豔像是做賊的樣子,情緒也受了她的影響,聲音也小了起來問:“你來這做什麼啊?”
“觀察醫生的一舉一動!”
“觀察醫生的舉動?”陳豔越說陸軒茗就越不明白了,他特不解的問:“觀察醫生做什麼?”
陳豔不想隱瞞陸軒茗什麼,她見旁邊沒什麼人,就伏在他的耳邊悄悄地說:“我懷疑醫生殺了人。”
“啊?”
聽了陳豔的推斷,陸軒茗覺得像是被人澆了一盆冷水,從頭涼到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