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公安局, 陸軒茗一路上都不說話,陳豔知道他正在消化這件事件,其實別說是陸軒茗, 連陳豔都覺得很難接受。
快到他們家的樓下, 陸軒茗突然停下來不走了, 他拿着李忠民交給他的法律文件對陳豔說:“你認不認識好一點律師, 我得快一點幫璐璐請一個律師, 謀殺案被判成立要判得很重啊,璐璐父母早就離婚了,從小就她和她媽兩個人相依爲命, 這麼大打擊我怕她媽媽一個人承受不來。”
“我有一個同學是學法律的,現在在事務所工作, 我幫你問問吧。”陳豔接過陸軒茗手裡的文件, 用眼梢偷偷瞄了了陸軒茗一眼問:“你一點不怪她嗎?”
陸軒茗愣住了, 他嘆了口氣苦笑一下說:“說對她一點怨言也沒有不現實,可是謀殺案不是一件小事, 這個城市遲璐只有我一個算是比較親近的人,我不幫她就沒人幫她了。感情問題和幫她是兩碼事。”
陸軒茗的人品一直是陳豔崇拜他的原因,陸軒茗的想法陳豔早就猜透了,她用力地點點頭,用手拍拍手上的文件說:“怎麼是你一個人呢?還有我呢, 我們幫璐璐請一個好律師。這幾天我們有一次見到璐璐的機會, 我們問問她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才知道如何幫她。”
陳豔這個時候沒說幾句風涼話, 真的讓陸軒茗挺意外的, 以前陳豔提醒他遲璐不是一個安穩的女人,陸軒茗一直都不信, 現在陳豔的預言一一都實現了,她卻沒落井下石還願意和他一起幫助遲璐,陸軒茗有點不敢相信,他詫異地看看陳豔問:“你以前不是一直很討厭璐璐嗎?爲什麼還願意幫助她呢?”
陳豔一笑說:“其實現在也不喜歡,可是就像你說的這件事和個人感情是兩碼事,如果遲璐真是冤枉的,我陳豔願意全力幫助她。”
陸軒茗感激地上下打量陳豔一番說:“認識你這麼久,沒想到你這麼仗義?”
陳豔很少被陸軒茗表揚,她難得表露出女孩子的矜持,紅着臉低下頭說:“你現在才發現晚了點吧?”
陸軒茗看陳豔害羞的樣子,才發覺原來她也有這樣小女人的時刻,他微笑一下看着陳豔說:“只要能發現,就永遠不晚!”
陸軒茗話裡的寓意讓陳豔開始想入非非,她擡起頭偷偷瞄了陸軒茗一眼,隨後就低下頭咬着下脣笑了一下,心裡甜甜的。
陳豔託同學找了一位打這類官司很有經驗的律師,律師連續見了遲璐的幾次,案子馬上就要上庭時,陸軒茗和陳豔才終於有機會見到遲璐。
見面那天當遲璐帶着腳鐐出現在陳豔他們倆面前時,真的把她和陸軒茗嚇了一跳,半個多月的牢獄生活,心理上的壓力,已經把遲璐折騰的完全不成樣子。臉瘦的只剩下高高的顴骨,臉色發黃一點血色也沒有,頭髮凌亂地扎到了一起,眼睛空洞的沒有一絲神采,她的這個樣子和從前漂亮時髦的遲璐完全聯想不到一塊去。陳豔看遲璐此刻的落魄樣,對她剩下的那點不滿也隨着可憐她消失得一乾二淨了。
遲璐在椅子上坐好,看到陸軒茗她很不在然,她用眼梢瞟了陸軒茗一眼,又不安愧疚地低下頭說:“謝謝你幫我請律師。我覺得自己很沒臉,以前竟那樣對待你,真的很對不起。”
遲璐搞成這樣,陸軒茗早就不怪她了,他安慰遲璐說:“你別那樣說,也許我自己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吧。家裡你放心,我還沒有告訴你媽媽你出事了。這個律師很有經驗,他一定會幫助你的。”
說起自己的媽媽,遲璐覺得自己很不孝,眼淚也一下子滾落下來,她哽咽地想說句謝謝,卻始終沒能說出口,只能拼命的點頭來感謝陸軒茗能不計前嫌地幫助她。
又安慰了遲璐幾句,陸軒茗提到了她的案子,他很惋惜地對遲璐說:“璐璐你怎麼這麼傻呢?有什麼事,也不能衝動到殺人啊?殺人是犯法的。”
陸軒茗也相信自己殺人了,遲璐拍着桌子很激動地大聲喊着:“我沒殺人,我是被冤枉的,林濤的死和我無關。”
遲璐的激動情緒把陳豔和陸軒茗都嚇了一跳,他們相互對視了一眼,陳豔問:“璐璐,你先別激動,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遲璐剛要開口講,陳豔又打斷她說:“你把手給我,我拉着你的手能安慰情緒。”
遲璐雖然不是太明白陳豔用意,但她沒有拒絕,伸出手讓陳豔握着,開始回憶那天發生的事。
據遲璐講述那天她和林濤大吵了一架,林濤很激動地讓她滾出他的家。遲璐很傷心,回到家裡喝了很多的酒,可痛苦絲毫沒有減輕半分,她想找一個人傾訴,哪怕是陪她聊聊天也好,後來她就撥通了陸軒茗的電話。陸軒茗不勝酒力幾杯啤酒下肚後就醉倒了。就在陸軒茗睡着的時候,遲璐收到了林濤發給她的信息,讓她回家,並向遲璐承認了錯誤。遲璐很興奮地回到了林濤的住處,可當時林濤家裡並沒有人,遲璐以爲林濤是戲弄自己,就生氣地又回家了。
陳訴完當天的經過,遲璐很沮喪地用手抓着頭髮說:“第二天早上就有警方找上門說林濤死了,把我帶走接受調查,可是那晚我真的沒見過林濤,我真的沒有殺他啊!”
遲璐回憶的整個過程,陳豔都抓着她的手洞察她的心聲,陳豔很肯定遲璐並沒有說謊,可是她家裡的□□殘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有人陷害她嗎?
陳豔又詢問遲璐說:“警方在你的家裡發現了毒死林濤的□□殘留物,你這段時間買過□□嗎?”
“沒有,沒有!”遲璐又很激動地用手拍着桌子說:“我連□□是什麼都不清楚,我買它做什麼?我又爲什麼要毒死林濤?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
一旁的監視的警察見遲璐態度惡劣,很嚴肅地警告說:“老實點!”
遲璐看了警察一眼,情緒又恢復到剛看到她時的呆滯,陳豔拍拍遲璐的手說:“你有沒有懷疑過是誰陷害你?”
遲璐搖了搖頭,有氣無力地看了看陳豔說:“我真的不知道!”
陳豔又問了遲璐幾個問題,見面的短短几十分鐘的時間已經到了,警察帶走了遲璐。陸軒茗一邊往外走,一邊詢問律師說:“李律師,遲璐的案子,您看勝算有多少?”
律師無奈地搖了搖頭說:“不樂觀,所有的證據都對遲璐不利,她案發時的確到過林濤的家裡,她說自己並沒有看見林濤,可這只是她一面之詞,沒有人證,誰又知道她有沒有說謊。”
“她沒有說謊,當晚她真的沒見過林濤。”
陸軒茗還沒等接話,陳豔突然沒頭沒尾地接過這麼一句,律師和陸軒茗都詫異地看着陳豔,異口同聲地問:“你怎麼知道她沒說謊話?”
陳豔愣了一下,她又解釋不清了,只好又把直覺的論調搬出來說:“我的第六感遲璐沒說謊,女人的第六感很準的不是嗎?”
陳豔的解釋一出,陸軒茗瞥了她一眼嘆口氣沒出聲。律師愣了一下隨後又笑了起來對陳豔說:“小陳,上了庭法官是不會聽你所謂的第六感的,法庭講究的是證據明白嗎?”
“那就去找證據,從林濤和遲璐都認識的人裡找。”
陳豔的話激起了陸軒茗極大的興趣,他問陳豔:“大海茫茫的怎麼找啊?”
”其實也不是一點線索都沒有啊,遲璐剛剛不是說因爲她和你還沒分手,怕影響名聲,她和林濤談戀愛事,熟人知道的並不多。何況林濤還有一個老婆在國外,所以他們兩人的關係屬於見不得陽光的。林濤是地產公司老闆,業務很多,林濤每一次約遲璐見面都由林濤辦公室秘書來傳達。通常,秘書和老闆之間是很容易出現問題的,這個秘書會不會是因妒生恨,殺掉了林濤,在嫁禍給遲璐呢?”
陸軒茗聽了陳豔分析,覺得頭頭是道,他用力地點點贊同說:“恩,有點道理。”
律師聽了陳豔說法只是覺得她很幼稚,遲璐這類疑兇他見得多去了,每一個都說自己冤枉,沒有人願意認罪。他先入爲主的觀點認爲遲璐當然也是這種不見棺材不落淚的,陳豔的分析,沒讓律師起絲毫疑心,他認爲陳豔就是在那裡瞎分析。但他也沒反駁陳豔所謂的推斷,畢竟是客戶總要有些顧忌,律師場面上地笑笑說:“聽起來也有道理,要是你們有什麼新線索,記得一定第一時間通知我。”
簡單地又和陳豔他們倆閒聊幾句,律師藉着有事先走了。現在陳豔已經把目標鎖定了,可是如何接近她,套取到證據,又成了新一輪的難題。
陸軒茗問陳豔:“我們要怎麼才能接近林濤的女秘書啊?”
這一問題也把陳豔難住了,她想了半天,突然計上心頭,她抿嘴偷笑了一下,招招手把陸軒茗叫到眼前,伏在他的耳邊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
陸軒茗臉色越聽越難看,緊緊地拉住領口的衣服,心裡沒底地盯着陳豔問:“美男計?!到底行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