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頭的工作忙得差不多了。談院線、上映時間之類的事情全推給劉得華。美名其曰:“既然在片子上出品人那一欄打上你的名字,總要盡些義務吧?”其實,就是因爲偷懶把責任往外能推多少是多少。
再說,她也是很忙的。忙完這部電影的拍攝,還要全心投入學習中。之前沒閒時只能抽出時間去聽仙姐的大碟,先自己練着唱腔。一有時間就真的要按點地到仙姐那去報道。雖然仙姐並沒有正式收她爲徒,卻仍不遺餘力地指點她。
偶爾在仙姐愛徒梅雪詩前往拜訪時也看在仙姐面上指定安寧一二。有時興致來了還帶她去“雛鳳鳴”觀摩。
安寧這纔是親眼看到在臺下粉墨登場的角兒們在臺上究竟是怎樣苦練的。才真正體會明白“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這句話。
雖然現在她算是有名師指點,可與那些真正學戲的人,卻是差了多年的苦練。沒有了那些苦練而成的基本功,現在的她,就好似那些沒有地基的空中樓閣。外表好看,可到底是虛的。
雖然也一樣苦練,可總是差了些功夫,也就少了些韻味。雖然如果只是拍電影,也已經夠用。可安寧卻不想自己只侷限於簡單的拍攝。所以限量抽出時間參加“雛鳳鳴”的練習。雖然是和那些剛學戲的半大孩子一起苦練基本功,卻也不覺得羞慚。只暗自用“學無長幼”這樣的話”這樣的話來安慰自己。
所幸之前曾練過幾年舞,雖然現在這具身體到底不是那麼靈活,也算勉強能跟上那些未來角們的練習。雖然每天練完功都覺得腰痠背痛,苦不堪言,可心裡卻是滿心的歡喜。
學海無涯苦作舟。這句話是絕對的至理名言,不吃些辛苦怎麼能有功效呢?不過,這話也只限於這些讓她癡迷的藝術上。換了另一樣,她是絕不肯誇什麼海口說什麼只要用心沒有學不會的這種話。
事情還得從頭說起,因爲之前的事,安寧終於下定決心學車。雖然之前已經飽嘗失敗,但這次既然真的下定決心那說什麼都一定要學好才行。而且爲了督促自己,她還在完全學會之前先爲自己買好了車。
買車那一天,拉了古天勒作陪。之前古天勒爲了出入方便,買了一輛二手車代步。雖然駕齡也不太老,可比起安寧來說可說是高手了。
“安小姐,您看這輛車怎麼樣?小巧玲瓏,顏色也靚,很適合女士的……”車行的經理口若懸河,聽得安寧一個頭兩個大,卻還是不知道究竟哪一輛車好。對那些術語也聽得不是很懂,唯一知道的是他介紹的這幾款一輛比一輛貴。
“阿勒,你覺得哪輛好?”實在定不下主意,她轉頭問古天勒。才發現他的注意力根本沒有在那個經理身上。
“隨便啊,你喜歡就好了。”有些漫不經心地答着。目光在廳裡陳列的跑車上掃過,隱隱有一些黯然。
把到嘴邊的話嚥下去。安寧暗道是不是拖着古天勒來幫她選車是不是一個錯誤。
想了想,她轉過頭笑道:“經理,你剛纔介紹的車呢,是都很好。不過我只是個初學者。現在開那麼好的車,我怕太浪費了。不如你幫我選一輛價格中低檔,操作簡單方便的車子啊……”
“啊,好好,沒問題。”隨談一疊聲地應下,可經理的臉上的笑卻有幾分勉強之意。還以爲是明星會買好車的,要不然他又怎麼會親自來接待呢?
暗暗撇了下嘴,他有帶着兩人向前走。“安小姐不如買輛豐田或者本田……”
“我不開日產車,如果是國產車,質量好也可以的。”打斷他的話,安寧很堅決地道。先不說其他,吐過她真的開一輛日產車的話,內地的影迷用唾沫也淹死她了。
伸手挽了古天勒的手臂,她故意用撒嬌的語氣道:“幫我看看究竟哪輛車適合我這個初學者啊!”
“適合你這個初學者?連駕照都還沒考到呢!”臉上有了些笑意,古天勒終於開始認真聽經理的介紹。在終於選中一輛價位不太高的雪佛蘭後。他低聲在安寧耳邊道:“先開這輛,等以後我來幫你換一輛高檔跑車。”
嘴角翹起。一半好笑一半感動。果然,是個大男人,安寧笑着答應,卻又嗔他:“你不怕你送我好車,沒幾天就讓我開得要報廢嗎?”
“車子報廢倒也無所謂,不過你的安全……”嘖嘖有聲地笑話着安寧。古天勒笑道:“算了,我犧牲一下,督促你學車好了。”
“是啊是啊,你最棒了。”牌了他一下,跟着那個臉快變成苦瓜的經理去辦手續。卻在無意中聽到有些耳熟的聲音。
有些驚訝地轉過頭去,果然看到已經很久沒見的邵仲橫。他顯然是沒有看到安寧,這事正在和一個背對安寧的男人說話。
“這輛車如果要改裝的話可能效果沒有想象中的好,我看不如選……”身影一頓,他看着安寧。臉上閃過有些負責的表情,但最後還是笑了一下。
而背對安寧的男人轉過身來。
冷漠的臉上閃過意思驚訝。隨即目光下移,落在安寧和古天勒挽在一起的手臂上。
眨了下眼,安寧也很是奇怪。想不明白邵仲橫怎麼會和太子扯到一起。可臉上卻還是露出笑容,先和邵仲橫打了聲招呼,才客氣地轉向太子,招呼了一聲“林先生。”
嘴角輕揚,似乎帶了些嘲弄的意味。太子卻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可以而冷漠的“安小姐”。
點頭微笑。安寧敏感地覺察出身邊有些異樣的沉默。側目,看着古天勒有些複雜的神情。口齒微動,卻到底沒有開口。
阿勒是很清楚面前這個男人是誰的。恐怕那一晚所髮色發生的事他和她一樣都是記憶猶新的。想要他一點畏懼都沒有,好像太過於苛求了。一時間,她的心裡五味泛陳。尤其在古天勒放開手臂時,脣邊的笑有了一絲黯然。
“好久沒見了,橫哥。”終於笑着招呼出聲。古天勒轉過頭,看了一眼訝然看他的安寧,微微一笑。
目光下移,落在被他緊緊握住的手上。安寧抿緊脣,眉眼彎彎。還以爲,他就打算那樣放開她的手臂,卻沒想到在下一秒,他竟牽起她的手來。
雙目盯着兩人相握的手,再轉到古天勒看似平靜的臉上。在目光相對的一剎那,古天勒的瞳孔微縮,太子卻不動聲色地笑了起來。
感覺到握住她的手一緊,捏得她有些痛。安寧卻仍只是微笑。心裡知道阿勒到底是有些驚懼之心的。可是,這世上本來就沒有真的毫無所懼之人。有的,不過是哪怕害怕也不肯放手的勇氣。
也不看太子,她只轉向邵仲橫笑道:“不如一會一起去吃飯好了,我們也好久沒有聚一下了。”
“不了。”一句話脫口而出,大概也覺得自己說話太生硬了。邵仲橫又道:“我現在還在做事。改天吧,有時間我再找你們啊……”想想,他又抽出一張名片遞過來,“我開了一家修車行。專門替人改車的,有興趣的話來光顧我啊。”雖然在笑,可眼裡卻有難掩的一抹陰鬱。
也不好再說什麼,安寧只能點點頭。便笑着告辭。臨走也不忘和一直沉默的太子禮貌地點下頭。交待了車行經歷送車的地方,安寧挽了古天勒出門,忍不住回過頭去看邵仲橫,目光卻和轉目望來的太子撞個正着。不動聲色地轉開目光,她只專注地望着身邊的古天勒。
上了車,忍不住低嘆一聲。引得古天勒轉目看她,她才驚覺自己嘆的時機不對。便道:“沒想到橫哥這麼快就退出演藝圈了。還以爲他在ATV會……”其實,之前就知道他在ATV並不受重視。而且也早知會是這樣的結果。可真正見到仍不免覺得心裡發酸。
側過身,很自然地爲她繫上安全帶。古天勒沉默片刻後道:“在演藝圈就是這樣了。要不大紅大紫,要不就一輩子龍套,不是每個人都能捱得住的。尤其是紅極一時卻突然又跌倒谷底……”轉頭阿奎那者安寧,似自語卻又像是在發誓:“我一定會紅的!不管要費多少時間心血,我都一定會紅的。”
看着他表情堅定的臉,安寧忍不住揚起嘴角。輕輕觸摸着他白皙的面容,“是,你一定會紅的。大紅大紫……”彎起眉,她有些壞心地道:“你的表情和你的臉好不襯啊!”
臉色一變,打開她的手。古天勒冷着一張臉,也不說話。只專注地發動車子。
吐了下舌頭,知道阿勒現在最恨的就是別人說他是奶油小生。安寧只是故作嬌羞地拉着他的衣袖,“對不起啊,是我錯。不過……不管你是怎樣的外表,我都——喜歡你。”把那兩個字說的極輕,她把頭靠在他的肩上。透過車窗,看到正從車行裡走出來的男人。
“我還要開車啊!”似乎是在抱怨,聲音裡透出些許無奈,卻沒有動手推開她。
“嗯,那就開好了。”沒有擡頭,就那樣半靠着她。目光和轉過頭的太子一對,便錯身而過,閃了過去……
坐直身。安寧若無其事地輕笑着。玩笑似地道:“教我學車吧?”
“教你》拜託,連駕校的師傅都服了你……”招架不住她哀懇的目光。古天勒到底還是笑着答應。
結果,這樣的學習讓教的和學的都大大吃足了苦頭。
“剎車,踩剎車,打輪,快打輪……”急聲叫着,身體已經撲過去搶着轉動方向盤。當車子終於吱一聲停下來時,古天勒探出頭,看了一眼已經有一隻前輪陷進水溝裡的汽車。轉過頭,左眼角不住地跳動着,半天卻還是一嘆。“沒關係,我下去看看。”急極時已經說過幾次重話,可被安寧眨着一雙欲哭無淚似的淚眼一看。就算明知是假的,可到頭來還不是任命地再一次坐到副駕駛上。次數多了,連說都說不出口了。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還不如早廢些口舌呢!
拍着心口,安寧看着外頭蹲下身的古天勒。也有些過意不去。不過想想在駕校裡被教練恨恨瞪着,被人笑的情形。還是清醒自己拉了古天勒來陪着練習。至少,除了一開始說她笨的話外,後來都只是鼓勵加安慰的話了。讓她沒有因爲挫折而有一次厭學。
因爲這邊的輪子幾乎要陷進水溝裡。安寧只好也從另一頭慢慢地挪過去。等她跳下車,也蹲在他旁邊看時。另一隻輪子也差不多快要陷進去了。
“對不起啊!”雖然不想承認自己很笨,可面對事實總還是要道歉的。安寧搓着手,雙手合十道着謙,忍不住卻還是小聲嘀咕:“都叫你不要對我笑了,害我沒辦法集中精力……”
“又是我的錯?”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安寧。古天勒在心裡算着。這是幾次把錯誤推在他身上了。上次是因爲自己和她說話,再上次是因爲自己偷着……咳,總之,只要是沒有開好。所有的錯誤那就都是因爲他造成的。反正說來說去都是他的錯就對了……
“當然是你的錯了,誰叫你……”眨着眼,眼中冷卻着小小的狡黠。“秀色可餐呢!”
看着古天勒挑起眉有些惱了的神情。安寧大笑。有些話,如果是平時說的話只會讓人覺得噁心,可情濃時,卻是一種情趣。那樣自然而然地調笑,甚至連刻意都沒有。
猛然間有些恍惚。或許,從前那人說她是根木頭也沒有說錯啊。皺了下眉,她搖了下頭。因頰上的觸感而擡頭微笑。勾住他的脖子,輕輕在他脣上回了一吻。
“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打電話叫拖車了。”擁着她,原本的怒意也煙消雲散。古天勒拿出電話,沒有按鍵。電話就先響了起來。
看了一眼,他噓了一聲,“巴姐啊!”
不敢再胡鬧,安寧靜靜地看着他接電話。聽着他有些不大好意思地坦誠:“是,阿寧是和我在一起。啊,好,我們馬上回公司。”
掛斷電話,他反手捏了她的臉頰一下,“這下可好了,終於可以回到正常人的生活裡,不用時刻擔心我的生命安全了。”
“我哪有你說得那麼差啊……”反駁着,可看着陷進小水溝裡的車還是有些心虛。
不想回到公司,古天勒竟還把這事當一件趣事講給巴姐聽。讓安寧氣得牙根癢癢的,恨不得咬他兩口再說。
“早就聽說過阿寧之前學車的奇事了,沒想到再學居然還是那副樣子。”蕭笑明笑得很開心,卻也沒忘了正事,“要想學車呢,就要抓蝃時間了。要不然過些天可能又沒時間了。”
從她的話裡,兩個人自然都聽得出可能是又有工作要接了。雖然沒有說什麼,卻都落出感興趣的表情。
尤其是古天勒。雖然嘴上不說什麼,卻知道自那件事後,蕭笑明沒少在高層面前爲自己說話。才能夠不被雪藏反倒接了《圓月彎刀》那部戲。雖然巴姐私下也和他說過,一時半會那件事的影響還不會消失,最起碼最近都不可能爲他接到電影。雖然覺得難過,但有巴姐的幫忙,先在電視圈站穩腳對他的發展也很有好處。之前的前輩不也都是走的這條路嘛!心裡想明白,倒對能得到的每一次機會更加珍惜。
“一會介紹以爲監製給你們認識啊!能不能出演這次的大製作臺慶劇就看他了。”
點了點頭,安寧若有所思。可到真正見到面時,還是有寫驚喜。,眼前這個斯文中還帶了一分大男人氣的中年眼鏡男。雖然暴光率很低。但在公司出入,還是早就認識了他。只不過除了見面打個招呼點頭而過外真的沒有太多的交流。
戚其意,除了韋嘉輝外,TVB最令人驚喜的金牌監製。雖然現在剛回歸TVB還沒有後來的聲望。但一部《0記實錄》已經展示了不凡的功力。
不過尅下認真算起來,兩人所處派系不同。他們算是樑派,而戚其意算是曾派,平時倒真的沒什麼交往。
現在在巴姐辦公室見面,可能得到出演的機會。倒有一半原因是因爲他現在還不算最紅的那個,沒辦法完全使用自己的班底。
雖然看上去斯文,不說話時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可一旦開口就能看出戚其意的另一面。直接,固執還有不屑掩飾的坦蕩。
“你知道我的戲裡一向不喜歡用奶油小生的。”雖然聲音很低,可安寧和古天勒卻還是聽得清清楚楚。四目相對,古天勒臉上也現出一絲尷尬。卻也不好過去反駁,也只能遠遠地聽着。倒是安寧,還玩笑道:“不如去做曬燈,把奶油小生變成黑炭頭,這樣子就受他喜歡了。”
苦笑了下,古天勒睨了她一眼,倒是偏着頭很認真地開始考慮她的建議。安寧反倒有些哭笑不得了。不要告訴她,阿勒有白變黑,就是爲了受到老戚的重用。如果真是那樣,她就覺得怪怪的了。
44二卷電視風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