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把金光閃閃的劍鞘在馬娉婷眼前打開,當那把鋒利的劍身狠狠刺進馬娉婷的身體裡時,馬娉婷陡然想到爲什麼當時在帝鴻懿軒的內殿之中看見那把黃金寶劍時,她會有熟悉的感覺,這分明就是當年帝煦親手傷害星葶聖女所持的那把寶劍,只是現在,卻是插在了自己的胸口。
痛苦,並非來自於身體,而是來自於靈魂,紅色的血液從胸口飛濺而出,星星點點灑落在地面上和帝鴻懿軒的手臂上,可是那隻執劍的大掌卻沒有絲毫的放鬆,甚至他的眼睛裡佈滿的都是馬娉婷不熟悉的冷沉光芒。
有一度,馬娉婷不敢置信,不過三五天不見面,這個曾經給過自己溫暖和倚靠的臂膀居然會親手傷害自己。只能愣愣地看着眼前神情冷凝的愛人,做不出任何反應。最後,是身體裡那個讓馬娉婷無法抗拒的意識壓制着她,讓她白嫩的纖手緊緊握住銳利的劍身,劍鋒破皮入骨,鮮紅的血液沿着雪白的手一滴一滴落下,在地上開出一朵朵小小的花。
不知從哪裡來的一股巨大的力氣,握住劍鋒的小手就那麼生生地握住寶劍,從自己的胸口處抽出了那閃着寒光的長劍。
悶哼聲從嘴邊溢出,立刻捂住受傷的胸口,但是馬娉婷的眼睛卻是冷的,看着帝鴻懿軒,再沒了一絲的溫度,眼角的餘光瞥向周身那穿着不同顏色的占星袍的族人,見着他們和着紅色勁裝的朱雀一族士兵以及白色長袍的白虎一族兵士混戰犧牲的場景,一股強烈的意念從心底升起,冷喝聲陡然從她口中傳出,“占星一族餘部,跟着我且戰且退。”
聽到聖女下令,周身的族人也瞬間提起了精神。拼死想馬娉婷身邊靠攏,守護着她往占星一族的內院退去。
帝鴻懿軒看着馬娉婷帶着餘存的族人逃走的身影,卻是微微皺起眉頭,卻並沒有追上去。
內院中,包括聖姥在內的十一位占星一族的長老,已經穿着着湛藍色和銀色的星宿袍,拄着占星之杖齊齊站立在長老殿前,看着受傷歸來的馬娉婷,聖姥的身子微不可見地顫了一顫,見到隨之而來的零散族人和白虎以及朱雀一族的追兵。她那雙乾枯的雙手卻是緊緊握住了手中的權杖。
待馬娉婷跑到近前,想要和聖姥說些什麼的時候,聖姥那嘶啞的嗓音卻率先發聲:“聖女。你記住,只要你還在,占星一族就不會滅亡,姥姥一直都對你要求嚴格,你一定心裡有諸多的埋怨。但是請你相信,姥姥我是真心疼愛你的,帶着這些剩餘的族人去星落森林吧,關上森林中的那扇大門,就再沒人能找的着你們。
答應姥姥,一定要引領占星一族的血脈回到星辰之上。一定要維護占星一族高貴的尊嚴,一定要守護好我們占星一族的至寶——預言之鏡。星葶,姥姥把一切都託付給你了。你一定要堅持到最後。”
一番話畢,追兵已至眼前,馬娉婷的身子陡然被翻轉,然後一股強硬的力道把她推離了戰場,和她一同被推離的還有那所剩不多的幾十名族人。不可抗拒的力量中,她極力回首。看到的就是那十一位長老身上泛出的幽藍光澤,和隨之而來的轟然爆炸之聲——血肉橫飛,占星一族的長老們以自爆的方法和白虎朱雀兩族的追兵同歸於盡,整個長老殿前方是一片肅然的寂靜與血色。
“姥姥!”馬娉婷尖銳的叫聲隨着那聲爆炸響徹在內院之中,已經分不清是這副身子的本能反應還是自己內心深處的觸動,一股深濃的恨意與報復欲冉冉從她心底升起。
看着那滿地爆炸後的碎骨,馬娉婷幾乎要把嘴脣咬出血來,可是遠遠的卻又出現了白色紅色的影子,那是白虎一族和朱雀一族的後續部隊,他們這是要把占星一族徹底抹殺。
狠狠的彎膝蓋跪下,朝着聖姥她們剛剛所站立的方向磕了一個頭,馬娉婷的聲音如同泣血,“姥姥,我一定會爲你,爲我們無辜的族人報仇的!”
語畢,她迅速站起身來,向身邊有些六神無主的所剩不多的族人開口道,“占星一族的兄弟姐妹們,我們的親人不會白死,他們爲我們拼出了一條血路,而長老殿也爲占星一族的高層作出了榜樣,這個仇,我們永遠不能忘記,但是現在我們要蓄積實力,纔可能決定反撲,大家跟我走,我帶你們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聽見她的話,衆人都好像是有了主心骨,面色漸漸堅定起來,互相攙扶着,跟隨者馬娉婷的腳步向長老殿後宅的那片大森林裡迅速奔走而去。
而宮殿前,回到王宮的帝鴻懿軒此時也已經從身邊的白莫手中接到了最新的情報,占星一族長老殿戰死,聖女星葶攜帶餘孽不知所蹤。
“王上,星葶聖女不死,占星一族就會有死灰復燃的時候,”白莫見得到線報的帝鴻懿軒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不禁斟酌出聲,“根據老臣所知,占星一族之所以有看穿過去與預示未來之能,都是因爲他們那個巨大寶庫中的寶貝,王上如若能得到那件寶貝,那占星一族根本就不必要存在,因爲私藏如此重要的寶物,本身,他們就犯了欺君之罪。
這個罪行,小可以誅九族,大可以滅整族,而且,占星一族一直以來就仗着那件寶貝,對先王、對王上您多有不敬,甚至想要與我王並肩,這正是狼子野心,如若王上因爲一時的心慈手軟而放過這些餘孽,後患將是無窮的。
王上,請三思啊!”
滄桑的聲音裡盡是一片爲人臣子的赤誠忠心,帝鴻懿軒微眯着眼睛,盯着白莫好大一會兒,就在白莫有些堅持不住的時候,他終於開口道:“傳孤王命令,凡占星一族族類,殺無赦!”這個命令然白莫心頭一喜。可是帝鴻懿軒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心頭一震,“但是,占星聖女星葶,孤王要你們活捉她,她死,你們死,她活着到孤王面前,你們才能活,明白了麼?”
白莫猛然擡頭。雪白的鬚髮微微顫抖,叫道:“可是,王上……”帝鴻懿軒利眼朝他一掃而來。後續的話便被他憋在了肚子裡,深深地磕了一個頭,“白虎侍者謹遵我王之令。”
卑躬屈膝地退下,一轉身,剛剛在帝鴻懿軒面前的懦弱全部不見。白莫臉上是陰沉沉的一片黑色,緩步回到皇宮裡的指揮營,還沒進門,冷紅衣那火紅的影子便出現在他眼前,一雙丹鳳眸子裡是滿滿的期待,“白莫爺爺。怎麼樣,星葶那個賤/人是不是已經被王上親手殺了,占星一族那些人是不是都被我們踩扁了。我們再也不用看他們的臉色了是不是?”
白莫黑着臉,口中微含怒意,“你以爲占星一族是那麼好滅族的?那些個老不死的,真是好手段,什麼奇/淫/技巧居然都會一點。你知不知道這次我們爲了剿滅占星一族,派出去的幾乎都是兩族的精銳。卻是被占星一族長老殿裡的那些老不死的給同歸於盡了,你知不知道,他們能讓自己的身體猛地炸開來,害我損失可不小。”
損失不損失,冷紅衣一點都不想管,她想知道的只有一件事情,“星葶聖女她是不是沒有死?白莫爺爺,你告訴我,告訴我!”
“是,她沒死,王上雖然一劍穿透了她的心口,但是卻並沒有殺死她,而且王上還說了,占星一族其他人他可以不管,但是星葶聖女他要活口。”看着冷紅衣的歇斯底里,白莫皺着眉頭淡淡道出了實情。
“怎麼會這樣,這一次你不是說你很有把握麼?什麼南疆的迷心蠱,我看根本就是廢物,王上他還是輕易的放過了星葶那個賤/人,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冷紅衣大叫道。
“夠了!”白莫渾濁的虎眼一瞪,“冷紅衣你給我清醒一點,別在我這兒發瘋,你想得到王上和後位,是你有求於我,你最好弄清楚這個現實,白虎朱雀兩族的婚事還沒有解除,你最好別把爺爺我惹煩了,否則你永遠都別想得到你的王上。知趣的就安安靜靜地給我好好調度朱雀一族的兵力,讓我能夠直搗黃龍,徹底毀了占星一族。”
說到這裡,白莫眼冒精光,餘光瞥見冷紅衣有些敢怒不敢言的表情,腦筋一轉,又細細安撫起來,“至於王上,他既然那麼想要見星葶聖女一面,也不是不可以,我們不用直接殺了星葶聖女,但抓到她我們可以給她喂毒,這樣即使她見着了王上也翻不出什麼風浪來的,等她無聲無息的沒了以後,你再去接近王上,再給王上下點什麼荼蘼香,讓王上喜歡上你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麼?”
“真的麼?”冷紅衣憤憤的心由於白莫給她圈畫的一副美好景緻而興奮起來。
“當然是真的。”
“那我要給星葶喂上最惡毒的毒藥,我要讓她全身潰爛,其醜無比地死在王上面前,”雖然被白虎侍者的氣場壓了一頭,可是冷紅衣卻還是堅持着提出自己的要求,“對於這些陰私的手法,我相信白莫爺爺你的手段。”
帶着族人躲進那片星落大森林的馬娉婷,此時根本就不知道白莫與冷紅衣的算計,但是即使她知道了,她也不會在意,因爲,她的心已經冷了,就如同白莫和冷紅衣不會放過她一樣,她也不會放過這些殺害了占星一族無辜族人的劊子手。
看着眼前如驚弓之鳥,六神甫定的剩餘族人,馬娉婷心裡涌現出一股深濃的哀傷,她還記得,剛剛來到古蜀國,來到占星一族的時候,占星聖女的繼任典禮上,那滿滿落落的擠進長老院裡的族人,有孩子,有婦孺,有壯漢,有老人。
可是,這才短短几天,偌大一個占星族內,剩下的卻只有眼前這幾十個婦女、孩子和老人。他們的丈夫、親人都是爲了保護他們而戰死的,她怎麼忍心再讓這些柔弱的人跟着她去復仇。
聖姥有一句話說錯了,並不是有她在,占星一族就能活過來,而是有這些占星一族的族人在,有這些女人、孩子在,占星一族的血脈才能得到延續。她要把這些剩餘的族人全部送出去,送出蜀國,只要不在蜀國,她們就有活下去的機會。
剩下的三天裡,馬娉婷回了一趟星洞,然後就帶着這剩餘的幾十個族人在星落大森林中跋涉起來,不知道走了多遠,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餓了她們就吃樹上的果子充飢,累了她們就在樹下圍成一團休息。
好在這一片森林似乎是被什麼所保護着。並沒有大型的猛獸,在不知道過了幾個白天黑夜之後,馬娉婷帶着占星一族的餘部終於來到了星落大森林的邊緣。
轉過身。面對滿目風霜的族人,馬娉婷淡淡開口,“我占星一族不會滅亡,只要你們走出去,活下去。占星一族的命脈就永不會斷,作爲聖女,我把延續占星一族的重大使命,託付給你們,我的族人們,答應我。好好活下去,告訴你們的後代,我們占星一族是天上星星的部族。我們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
說罷,馬娉婷從金銀線繡的錦袍中掏出一個用黑色包裹,包裹搖晃起來丁丁當當的,像是一曲樂音,打開來。卻是五光十色的寶石,那些女人、老者吃驚地看着馬娉婷。馬娉婷再次出聲,“這些作爲你們離開蜀國的盤纏,記住,永遠不要再回來,多行不義必自斃,殺害了我們占星一族的血腥殺手們,占星一族必定讓他們以命抵命!”
“聖女姐姐,你不和我們一起走麼?”一個清脆的聲音從一個清秀女人牽着的小女孩子口中傳出。
馬娉婷低頭望去,女孩頭上兩個可愛的包包讓她不由得伸手觸摸,蹲下身子,她貼近小女孩幼嫩的臉蛋,溫柔道:“小妹妹,聖女姐姐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你要記住,只要你和你孃親好好活下去,占星一族就不會滅亡,你們,纔是占星一族的希望。”
話罷,她起身發話:“好了,不要拖拖拉拉了,你們快走吧,想要我們占星一族人命的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大家就不要再耽擱了。”
“聖女,咳咳,你……纔是占星一族的希望,應該離開的是你,就讓我們……咳咳。我們掩護你離開吧,我們這些個老骨頭也活得夠久了,咳咳,如果有朝一日真能像聖姥說的那樣回到天上,回到星辰的身邊,老頭子就很知足了,聖女,你還年輕,該走的是你。”以爲藍色布衣的老者拄着木質的柺杖,微咳着出聲。
馬娉婷笑着看着那位布衣的老者,搖了搖頭,“老人家,謝謝您的關愛,可是我是占星一族的聖女,我受到了你們的愛戴,我有責任去爲這份愛戴買單,只要你們能平安,我就能平安,您難道忘了我可以預知未來麼?我看見,你們會去到一個沒有戰爭的國度,那裡風氣開放,等你們安居後,我也會趕到你們身邊,和你們一起快樂的生活。”
“真的麼?咳咳,聖女?”藍色布衣老者聽見馬娉婷的話,渾濁的眼中閃現出希望的光芒。
“是,占星一族的聖女說的話能有錯麼?你們還相信我,相信占星一族麼?”
“相信!”千百年的信仰豈是一朝可以破壞。
“那麼,去吧,去尋找我們的新的家園,我相信,我們一定會在那裡見面的。”馬娉婷淡笑道。
衆人聽見馬娉婷這一番安撫,果然鎮定了許多,離開的時候,那個小女孩笑着回頭,“聖女姐姐,我在新家等你!”
“好,你等我!”目送着族人離開,馬娉婷沉重的心裡微微放下一份,心口一鬆,一口血便直直的噴了出來。
當馬娉婷再次回到星落大森林的入口時,不同尋常的灼熱卻不斷地從四面八方涌動而來,火舌舔着樹木的枯焦氣味不間斷地衝入鼻端,馬娉婷心裡一片冷涼,這是想要燒了這片森林,燒死她麼?
是帝鴻懿軒的默許麼?不,她不相信,帝鴻懿軒是不會傷害自己的,就算是拿起寶劍洞穿了她的心口,她也相信那不是他的本意,是那個蜀國的王,一定是那副軀殼操縱了帝鴻懿軒的動作。
可是現在。爲什麼,爲什麼要放火燒林子,濃厚的煙味讓馬娉婷不住咳嗽傷口還沒好徹底的胸口又開始有撕裂般的痛感,她必須要找地方躲一躲,星洞,對,星洞……在一片瀰漫的煙霧中,馬娉婷挪動着沉重的腳步,朝着占星一族的星洞踉蹌而去。
白虎一族和朱雀一族聯合起來誅滅占星一族的行動激起了蜀國上下信仰占星一族民衆的一致抗議,可是這一次白莫和冷紅衣卻是寸步不讓。先是斬殺了一些抗議的表率,然後又斥責占星一族爲禍國妖族,占星聖女是禍國妖女。有他們在,國將不寧。
血腥手段和暴力鎮壓,剛剛開始卻是還有很多熱血的民衆不怕死地前仆後繼,可是後來兩族又對一些表率加以威逼利誘,終於還是在半月之內把這股民憤給壓了下去。
帝鴻懿軒坐在黃金的大殿上。聽着身邊的侍衛長對蜀國情勢的稟告,冷冷的眼裡,沒有一絲光彩。
“王上,占星一族府邸以及其後的那一大片不知名的森林已經被毀壞,白虎侍者和朱雀侍者正引領着一對兵士在其中進行細緻搜索,至今卻不曾發現占星一族的餘孽的下落。占星妖女……”
“住嘴!給我退下!”怒斥的話語從王座上的帝王嘴裡猛地噴/出,銀色鎧甲的侍衛長頓時一愣,卻是知道聖怒不可犯。立刻磕頭退出了大殿。
良久,一陣風颳進空曠的大殿裡,帶出了一句心痛而無奈話,“丫頭……你在哪裡?”
夜,漸漸深沉。一反占星一族被虐殺後的黯淡星光,今夜。天上的星子,明亮的幾乎快要掉落下來。
白日裡金碧輝煌的大殿靜悄悄的,金座上那個英偉的帝王仍舊維持着白日裡撐靠的姿勢,一動不動,就像是一尊夜的雕塑。
一個輕輕的腳步陡然打破了一殿的寂靜,冰冷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就像是勾魂的侍者,“蜀王,帝煦,受死吧!”
帝鴻懿軒幾乎是在腳步聲響起的那一剎那就醒了過來,卻是安穩的坐着,等待着這不速之客的動作。
當他聽見來人嘴中又是熟悉又是陌生的嗓音時,一股驚喜而又害怕的情緒從心底升起,這個聲音,是他的丫頭麼?
這麼想着,手指一揮,大殿內四壁那明晃晃的燭火陡然間亮了起來,眼前的馬娉婷的樣子讓他幾乎心神具裂:烏黑油亮的長髮已然不見,滿頭雪白的銀絲長長的墜落地面,胸口是暗紅的血痂,蒼白的臉色,蒼白的雙手,烏黑帶着血色的雙眸狼似的盯住他,手中握着一直黑色翡翠和白色翡翠共同雕琢的權杖。
聽見她嘴中傳出的要置自己於死地的話,帝鴻懿軒沒有一絲悲傷和憤怒,反而是笑着走到馬娉婷面前,淡淡道:“來吧,星葶聖女,用你的權杖狠狠穿透我的胸口,爲你的族人、你自己報仇吧!”
幾乎是與帝鴻懿軒開口的同時,馬娉婷手中那根貴重的權杖就直接穿透了帝鴻懿軒的胸口,沒有絲毫不捨和猶豫。
溫熱的血液從帝鴻懿軒胸口傳出,沾染到馬娉婷蒼白的手指上,指尖不自覺地動了動,馬娉婷那帶着血色的雙眸不由自主地看向血液噴出的地方,“啊!”一聲尖利的叫聲從她口中傳出,幾乎是不等帝鴻懿軒反應的,那隻權杖就轉了個方向,直直沒入兩人馬娉婷的心口。
“丫頭,不要!”帝鴻懿軒看得肝膽欲裂,卻來不及阻止,只能在馬娉婷即將委頓在地的時候,趕到她的身邊,抱她入懷,“丫頭……”心口的傷比不上看見她受傷的痛,他低聲喊着。
靠在帝鴻懿軒懷裡,馬娉婷眼中的血色漸漸散去,努力勾出一個笑容,她伸手想要撫摸他俊逸的側臉,“帝鴻懿軒……我,我相信你,永遠……不會……傷害我……”
只是一句話,卻表明了她心中的決定,這份幾乎被背叛了的信任,讓帝鴻懿軒忍不住滴落了淚水,合着兩個人的血液,染紅了一方天地。
而此時,馬娉婷手腕上的翠珠,卻陡然發出了明麗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