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竹瀾把手裡的書丟下來,高高興興地穿着鞋子,作業可以明天再做,書也可以明天再背,要放鬆放鬆,才更有效率,這是很久很久以前秦安說的,每次葉竹瀾想玩了的時候,就找這個藉口。
“秦安問你去不去。”葉竹瀾拿着手機,走到孫蓀跟前說話。
“不去。”孫蓀指了指自己的作業,心想秦安在搞什麼,白天不一塊出去玩,現在晚上了,喊別人出去玩,他難道不知道女孩子晚上是很難找到藉口出去玩的嗎?葉竹瀾倒是個例外,她總是說出去玩,就自己出去玩了。
“那我自己去了,回來告訴你我們玩什麼了。”葉竹瀾告訴了秦安一聲,掛斷了電話。
“玩了什麼小兔子的就不要告訴我了。”孫蓀有些酸酸地說道,還有些臉紅,因爲這是有些流氓味道的話,孫蓀沒有想到自己居然也說這樣的話了。
葉竹瀾有些不好意思地抹了抹臉。“纔不是,我們是去公園玩。”
葉竹瀾正準備出去,孫蓀突然想了想,感覺有些不對,秦安既然就在小區樓下,怎麼是打電話過來,幹嘛不直接上樓?多半是沒有什麼誠意喊孫蓀一起去,孫蓀連忙說道:“你嘴巴老實點。”
葉竹瀾知道她說什麼,感覺有些彆扭,“放心啦,那個事情不說了的。”
孫蓀點了點頭,這次葉竹瀾應該不會隨隨便便說出去,不過還是有些擔心,因爲她覺得秦安是特意針對葉竹瀾的。
葉竹瀾出了房門,對仲懷玉說道:“阿姨,我出去玩。”
“這麼晚了,還出去玩啊?”仲懷玉要問清楚,葉竹瀾住在她家裡,是匡詠梅的信任,這種信任往往是有壓力和責任的,她要問清楚才行,女孩子晚上出門總是不那麼讓人放心的。
“秦安喊我們到公園裡去玩,孫蓀不去,我出去玩一會。”葉竹瀾老實說道,她現在已經不怕被大人知道她和秦安出去玩了,在她看來,大人們都覺得孫蓀纔是秦安的女朋友,自己和秦安只是好朋友,出去玩就沒什麼了。
“嗯,去吧,早點回來,讓秦安送你。”仲懷玉點了點頭。
葉竹瀾走後,仲懷玉拿着遙控器換了幾個臺,還是站了起來,走到女兒房間門前敲了敲門。
“進來吧。”
仲懷玉走了進去,問道:“剛纔秦安打電話過來,喊你們出去玩嗎?”
“是啊,葉竹瀾去了,作業不做,書也不背了,就知道玩。”孫蓀還在低頭做着作業。
“你怎麼不去?”仲懷玉問道。
“我要做作業啊,而且白天才去了大熊山,晚上不想動了,我沒有葉竹瀾那麼多精力,她一天到晚活蹦亂跳個不停。”孫蓀回過頭來,有些奇怪地看了媽媽一眼。
“秦安經常和葉竹瀾一起玩嗎?”
“當然啊,我們三個經常一起玩。”孫蓀放下筆聽媽媽說話,母女兩個在省城的一次談話,讓她們之間基本上已經可以無話不談了,只是有時候一牽扯到一些讓人害羞的話題,或者是和媽媽一起看電視時出現了親熱的鏡頭,孫蓀還是有些不自然和臉熱。
“我是說,像今天晚上這樣單獨兩個人一塊出去玩。”仲懷玉儘量讓自己問問題的語氣顯得隨意一些。
母女間總有些心有靈犀和默契,孫蓀有些本能地警惕了,“沒有啊,秦安本來說改天再一起去玩,葉竹瀾非得去玩,平常是我們三個人在一起的比較多。”
“哦。”仲懷玉笑了笑,走到女兒跟前來,“我是看你和秦安單獨在一塊的時間不多啊,談戀愛的時候,男孩子是很希望經常有機會和女孩子單獨在一起的,今天秦安是想讓你和她去玩的吧。”
“反正也是在一起玩嘛。”孫蓀的聲音有些羞羞的低。
“你就不想和秦安單獨在一起玩?”仲懷玉笑話女兒。
“媽!你快出去,我要做作業了。”孫蓀特別臉紅,總感覺媽媽指的是兩個人之間那些壞壞的事情,站起來把媽媽推出了房門。
仲懷玉走出了房門,她沒有和女兒說,秦安如果是想和孫蓀一塊出去玩,應該是會上樓來的,就是不知道剛纔秦安是打給她們誰接的電話,仲懷玉想了想,還是沒有再進去問女兒這個問題,她自己也就是感覺有些不對勁,不能這樣平白無故地讓女兒跟着自己疑神疑鬼。
葉竹瀾下了樓,天色已經全黑了,遠遠地看到模模糊糊的影子,應該就是秦安了,正拿着手機在空中晃來晃去,屏幕的光亮在空中劃過,好像是在寫字。
葉竹瀾站在那裡看了看,然後才跑了過去,看着他挺甜蜜地笑,還有些害羞,“討厭,被別人看到了就笑話你。”
“別人又不會注意我寫的什麼。”秦安笑嘻嘻地說道,把手機揣在了兜裡,“我知道了,葉子是要我偷偷地寫。”
秦安抓着葉竹瀾的手,在她的手心裡寫幾個英文字母。
葉竹瀾感覺手心裡癢癢的想笑,又小心地看有沒有人注意到有一個男孩子在角落裡握着女孩子的手,她倒是不用去猜秦安寫的什麼,很簡單的,很多剛剛學習英文的少男少女都會嘗試着偷偷地念那三個單詞,然後感覺臉頰兒發熱,很讓人害羞和心跳。
寫完了之後,葉竹瀾趕緊掙脫了秦安的手,緊緊地握住手心,“我抓了。”
“你抓住了什麼啊?”秦安有些奇怪地問道。
“被我抓住了,就是我的了,你不許送給別的女孩子。”葉竹瀾雙手握着,甜甜地笑。
秦安摸她的腦袋,他的個子很高,嬌柔可愛的她在他跟前永遠是這樣小鳥依人,秦安只希望很多很多年以後,她的笑容依然如此單純美麗,依然能夠讓他如此沉浸在幸福中地寵愛着她。
葉竹瀾和秦安走出了清園小區,挑着偏僻的路往公園裡走,路燈的間隔比較長,街道邊的商店比較少,樹卻比較多,街磚鋪成的林蔭小道在晚上黑乎乎的。
慢慢的兩個人就靠的很近了,夏日裡穿的單薄,手臂時不時地會碰着,手背也會碰着,秦安伸出小拇指悄悄地勾住了葉竹瀾的小拇指。
葉竹瀾就把小手塞到了他的大手裡邊握着。
“要是被人看到了,怎麼辦?”葉竹瀾還沒有見過有自己這麼大的男孩子和女孩子在大街上手牽着手呢,即使是晚上,感覺有些心慌慌的。
“因爲路很黑啊,所以我牽着你走啊,別人都會這麼想的。”秦安握緊了葉竹瀾的小手,那幾根手指頭都是軟軟地被他捏着,纖細,小巧,可愛。
“那別人會想爲什麼我們不走路燈下邊啊?”葉竹瀾想得很多,卻沒有去想別人哪裡會操心你們的閒事。
“他們會想,走在路燈下,那個男孩子就不好牽女孩子的手了,會很後悔,想當年自己怎麼就沒有這麼聰明呢?”秦安得意地說道。
“他們會想我們不學好。”葉竹瀾心裡卻在想等自己長大,長大到像爸爸媽媽那個年紀的時候,再看到自己和秦安這樣的情況,一定會很幸福,因爲秦安當年就這麼聰明。
慢慢地走着,也走到了公園裡,守門的人認得了秦安,放了秦安和葉竹瀾進去,其他在公園前邊廣場鍛鍊身體的人以爲公園開放了,就走了過來,又被守門的人面無表情地阻擋住了。
走進公園,葉竹瀾才很奇怪地問道,“公園裡邊怎麼一個人都沒有啊?”
“不知道啊,反正和我們沒有關係。”秦安說道。
“可是黑乎乎的,空蕩蕩的,我害怕。”和男孩子在一起的時候,女孩子本能地感覺弱小一點,其實葉竹瀾平常和孫蓀在一塊時,她是很勇敢的。
剛纔走近公園的時候,秦安已經鬆開了葉竹瀾的手,現在又牽住了。
葉竹瀾不怕了,慢慢地踱着步子,然後換了個姿勢,挽住了秦安的手臂,臉頰兒貼着了他的胳膊,公園裡邊沒有人,秦安該不會是帶自己到這裡來做壞事吧?
秦安和葉竹瀾慢慢地走着,走着走着,秦安就指着荷花池驚奇地說道:“這裡不是有荷花池嗎,和朱自清的《荷塘月色》挺相似啊,看看這裡的情景,說不定對你背課文有些幫助,一邊背一邊回憶這裡的景象,很快就能背了。”
“哪裡像啊,一點都不像,就只能看到一片黑乎乎的……過一陣子我們晚上到這裡來挖蓮藕行不行?白天肯定不讓挖。”葉竹瀾還記得這個。
“葉子說不像啊,黑乎乎的!”秦安朝着荷花池大喊。
“你幹什麼啊?”葉竹瀾嚇了一跳。
“啪……啪……啪……”
一點點清脆的開關生從近到遠地響了起來,一圈繞着荷花池旁小路的燈也亮了起來,在黑夜裡串成了繞着荷花池的珍珠項鍊,璀璨炫目。
“可是還沒有月亮!”這一切對葉竹瀾說太神奇了,葉竹瀾也學着秦安對着荷花池大喊。
天空上突然有些光暈落了下來,葉竹瀾擡起頭看了過去,一大輪圓圓的月亮,正掛在柳梢兒上呢。
荷塘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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