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這個案件裡,這個公交車司機說自古開車分心的原因嗎?”李心藍深呼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幾個人會做出這種事情來,情有可原,但是法不容情。
“看美女去了吧。”一起定性爲普通交通事故的案件,馬小寶又
是新人,原來也不負責這個案件,自然不大清楚。
“這個公交車司機說他因爲最近幾天都和他那好哥們在市裡邊最高檔的海鮮酒店吃海鮮,有些火氣太旺了,那天在司門口那一站上來一個穿着暴露,身材格外惹火的美女,就有些受不了,這才分心沒有注意紅綠燈出事了。”李心藍頓了一頓,“你知道那個美女是誰嗎?”
“秦小天?”馬小寶有些反應過敏了,然後馬上意詒-到自己的思維混亂,有些驚駭地說道,“難不成這個女人也是他們安排的?”
“逸個女人的名字叫江伊涵,剛剛應聘JL秦小天的私人助理,你
看看她的資料。”李心藍找出了江伊涵的照片給馬小寶看。
馬小寶看着那套穿着暴露的寫真,差點鼻血都噴出來了,這個女人不止漂亮,豐乳翹臀,該大的地方極大,該小的地方極小,再加上那張狐媚子臉,哪個男人瞧着不會分心?他算是明白那個公交車司機爲什麼分神了,天天吃海鮮大補,又看到這樣的美女,不暈纔怪。
“這是我在她的個人博客上找到的,也找着了一點蛛絲馬跡「她在博客上炫耀她的新工作……秦小天讓她退掉了原來的房子,給她在司門口租了一套高檔公寓,並且顯露出一些要包養江伊涵的意思,事故的前一天,秦小天送了一套非常性感的衣服給江伊涵,讓江伊涵穿着去上班見他,江伊涵一心只想當金絲雀,穿上了這套衣服,你也知道這條公交線一直很擠,江伊涵上車後就沒有了位置,站在司機位置旁邊了,然後公交車不知道壓過什麼,顛簸了一下,江伊湎胸口的衣服繃斷走*光……”李心藍眯着眼睛,嘖嘖感嘆着,“與其說這是周密而完美的計劃,絕大多數人都會理解爲一系列的巧合……如果不是我知道秦安,秦小天,孫炮他們和孫蓀的關係。”
“這樣的計劃……怎麼可能?讓這個司機吃海鮮,也是爲了增加他走神的可能性吧。”馬小寶不由自主地搖頭,“要是當時江伊涵的衣服沒有繃斷,要是那個司機當時沒有分神,要是那天公交車不那麼擠,江伊涵沒有站在司機面前,要是那個導演有什麼事情耽擱了一下,要是那個導演不是第一個衝過街道的人,要是當時那個司機反應快一點……有太多太多的變數了,他們哪裡能算的了任何一個變化?”
“他們是不會輕易罷休的,這幾個人我知道,他們小時候做壞事都是這般。在事故發生的同一時段裡,秦安的學校,秦小天的工廠,孫炮的幾個小倉庫,同時發生了火災,這個可夠詭異的,只怕是他們的其他什麼計劃或者後續措施沒有用上。還有很多人沒有注意到的是,事故發生的時候,那一片的手機信號被嚴重干擾,也就是說如果這個導演沒有被撞死,連急救電話都打不出去,一般人會爲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到處去找手機信號求救嗎?”李心藍爲了這個案子已經忙的焦頭爛額了,她的壓力很大,這幾個人都不是普普通通的小流氓,小混混,現在沒有任何證據卻要去查他們,自然會讓上頭的一些人不滿。
“他們要真的是這樣計劃的,都可以拍一部好萊塢大片了。”現在的一切都只是李心藍一個人的猜測和分析,還沒有真正有力的證據,馬小寶雖然偏向於相信李心藍,但這個案子是他前所未見的,帶給他的衝擊和震驚也很大。
“可不是嗎?他們可以說是不惜一切代價,我懷疑最近到秦安的那個貴族學校講課的一個美國人,一個俄羅斯人也參與了,那兩個人是著名的犯罪學專家,專門研究高智商犯罪分子作案手法,同時還是偶然性謀殺領域的專家……所謂的偶然性謀殺,就是我們現在要處理的案子。排除一切引起變化的偶然性因素,引導謀殺進程進入必然發生的條件之中,讓受害人的受害過程完全變成所有人眼裡的偶然性事件。這些人的腦子和手法,我們無法想象,在這方面國內還沒有相關研究。”李心藍苦笑一聲說道。
“那我們可以從這兩個外國人身上下手嗎?”馬小寶說完纔看到李
心藍的苦笑,不等李心藍的答案,就知道可行性不大了。
這兩個外國人是被秦安請來給學生講授心理健康和防範犯罪心理成長
的。他們應該是不可能清楚秦安的具體計劃,如果讓他們來下手執行,和買兇殺人區別不大,再說這兩個人一個回美國了,一個回俄羅斯了,我們也查不了。”
“那這個案子根本就沒有辦法查了!”馬小寶重重地捶了一下冉公桌,倒不是正義感作祟,僅僅是惱火,誰都知道李心藍辦案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現在他馬小寶跟着李心藍,這個案子一天不水落石出,他馬小寶就一天不得安穩。
“像他們這些人,有身份,有地位,有家有業,又都是聰明人,不會隨隨便便輕舉妄動,給人留下把柄和證據。不做則已,做就會做得乾乾淨淨。我們現在只能剝絲抽繭,不能輕舉妄動。看來是時候我去拜訪下我的這位老鄰居了。”李心藍取下警帽,解開短髮辮,幹練的氣質散去,頓時變得隨和親切了許多。
“你就不怕打草驚蛇?”聽李心藍的口氣,她是還沒有直接和犯罪嫌疑人接觸過,這些人大概還想着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沒有人會注意到其中的疑點,李心藍要是去了,只怕別人就會有所提防。
“放心吧,我和他們沒有什麼聯繫,我知道他們是幹什麼的,他
們可不知道我是警察,就算知道,也想不到我正盯着他們。”
李心藍去換衣服,補好狀,再出現在馬小寶眼前的,卻是一個有着
精緻妝容的辦公室OL形象了。
瞧着馬小寶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李心藍嫣然一笑,“我不止是個刑警,還是個女人。”
李心藍撐着傘,雨絲斜斜地落了下來,檉溼了她有些凌亂披散的長髮,脖子間洗着的一抹黑色紗巾優雅而帶着淑女式的自矜。
秦安站奮芎」.蓀的墓前。
李心藍停住腳步,看着秦安的背影,在雨絲迷漫的水霧中,他顯得
格外落寞和滄桑,雨水順着他的髮絲一點一滴地落下。
很多年前,當自己終於放下了少女的羞澀和矜持,想起了那個陽光而淘氣的大男孩時,心底總有着淡淡的溫柔,鄰家男孩的影子觸動了她心中最柔軟的東西,當大家長大了,漸漸變得生疏了,李心藍想如果再見面應該是另一幕,他是一個成功的男人,她是一個優雅的女子,心底瀰漫着昔日的溫馨。
“李心藍。”她和他站在傘下,她的手臂不自覺地觸碰着他的灰色衣袖,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有幾分驚喜和羞澀,卻大膽地仰望着他,長長的睫毛,一眨一眨。
她比他早一年參加高考,會早一年離開青山鎮,她低着頭,從門縫裡露出輕盈的身子,蔥白的手指捏着烏青的細細髮絲,也不看他,聲音柔柔的,輕輕的,“明天送我上學吧。”
腦海裡的鄰家女孩和眼前氣質優雅的形象重疊起來,他看着她,
似乎也想起了和她腦子裡同樣的一幕,應了一句:
“好啊。”
“什麼好啊?”
“送你上學啊。
“不用了,送我上班吧,就在這附近。
“也好啊。”秦安摸了摸頭,“可是我沒有自行車了。
“這車也湊合。”李心藍笑意盈盈地指着旁邊的車子。
現實總是如此現實,把少女的夢撕扯的面目全非,李心藍再見到秦安,一個警察,一個犯罪嫌疑人,無關溫馨,只剩下步步經營的小心試探。
李心藍撇開心頭淡淡的情緒,準備走上去,卻在雨霧中看到另一個
女子,遠遠地,靜靜地看着秦安的背影,一如自己。
李心藍認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