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瑜站在校辦黑板報下,看着那一溜漂亮的粉筆字,看着那絕不應該屬於一個十三歲少年的華麗文字,擰着脖子,咬牙切齒的模樣,不像爲人師表的二十二歲少婦,倒像負氣的姑娘家。
不要指望一個十三歲的少年返璞歸真,寫出的文字清新樸素如同生活,讓人自然地體味其中的意境,光是眼前文字的堆砌,紀伯倫和莎士比亞句子的恰當鑲嵌,那種華麗麗的感覺足以震懾住她了。
至少,廖瑜寫不出來。
“譚大同真是亂來,作文能寫詩嗎?居然還給個滿分,給了滿分也算了,用得着抄到黑板報上嗎?”廖瑜暗暗腹誹,昨日下午漲奶,痛了一下午,沒有時間改卷,卷子就落到了譚大同手裡了,要不然這作文她一定給零分。
最讓廖瑜不安的是,秦安有那四個百分,只要他稍稍努力些,政治和歷史兩門成績的提高可以輕鬆增加總分百分以上,進入年級前十毫無懸念!
廖瑜也不至於毫無職業道德地祈禱一個學生成績越來越差,但現在關係到她的臉面,秦安可是說了,他進入年級前十,她就得承認自己有眼無珠,不會教書,要到秦淮那裡去請求他秦安轉到68班。
秦淮拒絕是肯定的,廖瑜還沒見過比秦淮更傲氣的人,當初她說那句“這孩子給我吃人蔘,我也管不了”的話多半是玩笑的氣味,秦淮要是肯多說幾句好話,教訓一番秦安,廖瑜也不會真的要死要活把秦安趕出68班。
誰知道秦淮是一句話也不說,直接把秦安提到了69班,廖瑜覺得要去秦淮面前低聲下氣,自己臉面都得丟光了。
至於秦安,他真的不會回68班?看這幾天葉竹瀾和他玩的越發熱乎了,難道他還忍得住守在69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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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唐書記請了一回,秦向山就喜歡上了齊眉的小飯館,窗明几淨,地板,桌凳,餐具,杯具都擦的光亮可鑑,尤其是那味道極其正宗的辣醬,據說是齊眉親自調治,用7,8月最火熱的太陽曬制而成。
秦向山想,豐裕縣辣醬巔峰時期是皇室貢品,那味道只怕也不過如此了。
秦向山舉起杯子向旁邊矮矮胖胖,笑起來像個老好人似的縣教委副主任莫文迪敬了一杯酒:“真沒有想到,莫主任會親自前來,在這裡請你一杯,莫嫌棄寒酸了。”
“怎會,怎會……你秦老闆都不嫌棄,莫某哪有資格?”莫文迪笑了一聲,一乾二淨。
秦向山給縣二中捐資了一批教學器具,數額不小,在接收這批捐贈物資時,校方聽出了秦向山有意爲縣二中捐建一棟科教樓的意向,一個電話就打到了縣教委,莫文迪今日來就是爲了這事,畢竟這時候教委可不是什麼富裕部門,經費緊張,即使大力傾向於縣二中,也滿足不了這個縣重點高中的胃口。
秦淮和秦安也在座,秦向山想着秦淮的水準教高中都沒有問題,他的自考本科文憑也要下來了,要是能調到縣二中,工資福利都能提高一大截,更何況秦向山還有其他的一些打算,只是這時候八字也沒有一撇,不方便透露給秦淮。
“這是我弟秦淮,我侄子秦安。秦淮和我,原來也都在二中讀過書,算得上是二中的老校友,現在給二中捐贈點東西,也算是一份心意,倒是勞煩你莫主任了,過意不去啊。”秦向山蘸了點辣醬,“老闆娘,再來點!”
“哎,來了。”齊眉扭着小腰,行走間總是有那麼一股嫵媚勁兒在那長腿間,小腰肢,飽滿跳躍的酥胸上散發出來,看的莫文迪有些情不自禁。
“原來秦老師也是二中畢業啊,我們倒是校友了……秦安多大了,應該沒有讀高中吧?莫伯伯說句不合時宜的話,多努力點,還是要考一中啊,那可比你爸和伯父都強了……哈哈!”莫文迪打了個哈哈,把目光從齊眉身上移開,秦向山哪個地方都不去,偏偏來了這裡,可說不定就是看中了這老闆娘,自己一個縣教委副主任,可沒資格和人家搶女人。
“呵呵,我成績不行,考二中都勉強。”秦安謙虛地道,二伯和老父都在,還有莫文迪都叫老師的黃耀華在,秦安老實的很。
莫文迪來之前也打聽了一下秦向山的消息,知道他有個堂弟秦淮在鎮初中,和自己那個多年沒有聯繫過的老師黃耀華一個學校,想着牽扯箇中間人套近乎,就把黃耀華也拉來了。
“秦安可了不起啊,一中那是穩當的。尤其是英語,他寫的那作文,連我都自愧不如啊。”黃耀華也不吝嗇自己的言辭,中國人的習性如此,在同齡之間自矜自謙,卻從不介意對晚輩的才華多加褒獎。
“哦?倒是我小看了秦安啊,我最佩服的就是英語成績過硬的學生,因爲我小時候在黃老師手裡頭,英語成績可從來沒有及格過!”莫文迪又是哈哈一笑,朝着秦安比劃了一下大拇指。
“莫主任你別誇他,這孩子聰明是聰明,就是太調皮了,誇不得,一誇他就上天了。”秦淮嘴裡說着一套,眉眼間卻都是歡心歡喜的笑意,自從秦安的成績出來以後,秦淮這幾天都是心滿意足,那得意勁什麼時候都比不上。
“你這話就有些言不由衷了……秦老師,我看都是你教導有方啊,現在二中許多英語老師都比不得你啊。”秦向山帶了秦淮來,莫文迪也能估摸着些意思來,除了黃耀華這樣年紀大的,不願意挪動的,誰不想教高中?那工資福利可是得漲上差不多一倍了。
“過獎了,過獎了。”秦淮借這機會認識了下莫文迪,也很是高興,和莫文迪敬了一杯酒。
秦向山離席去洗個臉,秦安跟着。
“二伯,你該不會是打算對二中下手吧?”秦安給秦向山遞了乾淨的毛巾。
秦向山擦着臉,聞言一滯,看了看四周,奇怪地望着秦安,“你怎麼這麼說?”
看二伯的反應,秦安就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嘿嘿笑道:“我就覺着你居心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