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叔叔,我們聘請的併購團隊,已經成功的收購了之前圈定的那幾家公司,接下來的工作將更加順利,但也更加具有挑戰性。目前我還不方便出面,就由您繼續幫我安排了,但是要記住小心保密,我不希望這一切在當前曝光。”
清逸淡淡的陳述,但是略帶稚嫩的聲音中已經清晰可辯其中的威懾和霸氣,這是一種久居上位的優越和氣場。白朗之雖然很一直都很疑惑她爲什麼有這樣的心智和表現,但是卻也從來沒有開口詢問過,因爲他清楚他的身份,只要盡好自己的職責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不在他的獵奇範圍之中。
“小姐,您放心,我會小心謹慎的。”白朗之沉穩堅定的回答道。
“那就好。”清逸揚了揚眉,又似是不經意的說道,“白叔叔,聽凱西說清徐□□前從哈佛商學院畢業了,他可是一個難得的人才啊,我想讓他過來幫我,不知道您覺得怎麼樣?”
白朗之聞言微笑,恭謹的答道,“這個主意不錯,清徐那小子也算是我看着長大的,他的能力還是沒什麼可挑剔的。但是您也知道他的情況,我大哥大嫂早年去世,那孩子跟着我在蝶莊生活了十幾年,在你小時候,他就一直充當大哥的角色,他的爲人想必您比我還清楚。如果您讓他回來幫忙,再好不過了,我相信他也一定非常高興。”
清逸微笑,前一世,白清徐從哈佛畢業不久就在華爾街找到了工作,等她知道的時候他已經在哪裡安定下來了,所以她也不好意思再讓他回來,況且那時候的她還遠遠沒有如今的實力,更沒有想到爲自己招攬賢才。後來,他在華爾街大展拳腳,成爲業內最出色的精英人士,她不是不覺得遺憾的。
如今情況與當年不同,她正要用人,而且自信有足夠的實力不會埋沒了他這樣的人才,所以有這樣的人才幹嘛不用
“好,那這件事情就有勞您去辦了,不過,如果清徐哥哥同意回來幫我,那自然是一大驚喜,但如果他不願意的話,我也不會勉強與他的。”清逸囑咐道。
白朗之笑意加深,“小姐,清徐那孩子一定願意的,您就不必擔心這個了。”
“白叔叔,我是緊張啊。我們都快有七年沒見過了,也不知道他變成什麼樣子了,還認不認識我了?”清逸忽然有些惆悵的感嘆。
“這你就更不用擔心了,每一年他都央求我發您的照片給他,這幾年你的變化不小,但是他也是一一看在眼裡的。小姐,我說句不該說的,清徐那孩子從小到大除了小姐你和我之外再沒有其他的親人了,他又是個重感情的,在他心裡其實一直是把你當成親妹妹看待的。”白朗之語重心長的說。
自己看着長大的這兩個孩子,都是不幸福的,可能也正是因爲這樣,所以兩個人之間的感情才那麼深厚。
當年清徐出國留學的時候,清逸才六歲,那個時候她爲了留清徐繼續在蝶莊幾乎用盡了小伎倆,但是清徐畢竟大了她十餘歲,思想更長遠一些,最後強忍着不捨纔出國的。
而清徐出國之後,六歲大的清逸雖然在起初消沉了一陣子,但是很快也就不再有什麼特別的情緒了,只是從那以後她幾乎不再提起任何關於清徐的事情,而每一次清徐從國外寄過來的禮物她也一概不看,彷彿她的身邊從來沒有出現過白清徐這個人一樣。
然而以白朗之的閱歷又怎麼會看不出來,清逸這樣的表現完全是愛之深傷之切,她不是忘記了她的清徐哥哥,只是強逼着自己不再重視他,因爲她不想再受傷了,所以本能的保護自己。
不過,現在她能主動提起白清徐,看來內心裡已經是想通了,因此開始重新接納了清徐。
對於他來說,這樣的情況再好不過了,兩個孩子他都心疼,倘若他們能夠相互扶持,他自然是十分高興的。
清逸倒是不知道還有照片這回事,白清徐一直對她很好,她是很清楚的。從她出生一直到六歲那年,白清徐一直就像一個親切細心地哥哥般照料她,曾經她也很依賴與他,但是自從他因學業去了美國之後,兩個人的關係就漸漸變淡了。她從小沒享受到父母的親情,對於白清徐一度依賴太多,所以後來他的離開對她來說打擊很大,不過現在她早已經理解了他的選擇,所以看得開了。不過畢竟這麼多年沒有聯繫,她還以爲白清徐早就不記得自己了呢,沒想到他還有這樣的舉動,看來他也不是對她沒一絲感情的。
隔天,是個很漂亮的大晴天,天空湛藍清澈,宛若一塊毫無瑕疵的巨大的藍寶石鑲嵌在天幕上,陽光明媚絢麗,帶着一種久違的清新而溫暖的味道,悄無聲息的擁抱了這個城市。
真是一個久違的暮春的日子啊!
這個時候,清逸正坐在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廳裡品嚐一杯苦澀的曼特寧,來自印度蘇門答臘島的苦咖啡,果然一如記憶之中的清苦,只是苦過之後齒頰留香,有很回味,所以清逸喜歡這種味道,一直喜歡。
透過一塵不染的透明玻璃牆幕,可以看到街道對面豪華商場的牆壁上掛着的一面寬大華麗的黑色顯示屏,屏幕上正在播報一場頗受矚目的婚禮,金童玉女般的新人,皇族盛典般輝煌的佈景,高貴恢弘的場面,無一不向人們展示出這場婚禮男女主角的不俗家世背景。
整個現場異常的熱鬧,各路名流雲集,衣香鬢影,觥籌交錯,言笑晏晏。
無可置疑,這是現代版的王子與公主的美好童話。
電話響起的時候,婚禮正進行到新人交換戒指,清逸一邊漫不經心的看着大屏幕,一邊分出三分的精神接聽電話,“喂,你好,我是東方清逸。”
“你好,我是江修文。”清澈略帶沙啞的男中音悅耳動聽,聲音中隱隱帶着一絲清淺的笑意。
“原來是江同學,你有事?”清逸微微感到意外,剛剛接電話的時候沒有看來電顯示,沒想到會是江修文的電話。事實上,在她看來他們之間並不熟悉。
“是這樣的,這週末是我的生日,我想邀請你來參加Party,希望你能賞光。”江修文誠摯邀請,能感覺到話語中微妙的期待。
清逸再一次感到驚訝,沒想到對方會邀請她參加生日聚會,但是既然他已經出言邀請,那她也不能無故拒絕,畢竟還算是不錯朋友,而且江修文這個人很有個人魅力,並不會讓人討厭。
“當然,我樂意之至,謝謝你能邀請我,屆時一定準時到場。”清逸淺笑回覆,語氣一派欣然。
江修文似乎感覺到了她的愉悅的情緒,又閒聊了一會兒方纔掛了電話。
此時,屏幕上新郎正在親吻新娘,動作溫柔而深情,待對方如珠如寶。
清逸微微揚脣,笑得冷漠十足。果然是練習有素,做出來十分完美,賺足了大衆的目光呢。
杯中的咖啡還沒有涼透,她悠然的抿了一口。
呵,那個男人十幾個小時前還在sensation酒店裡用近乎痛不欲生的語氣祈求另一個女人不要離開他,而轉眼之間就能在自己與其他女人的婚禮上完美地進入狀態,演技真可謂爐火純青了。
平心而論,新娘確實很漂亮,氣質也不差,唯一美中不足的只是那雙眼睛,透着一種世故和浮華,因此難免庸俗,讓人無端的生出厭惡。不過,這也沒什麼,男人不就是喜歡追求這些世故又庸俗的東西嗎?
清逸有些恍然,更覺得冰冷,忽然就想,愛情那東西有時候是多麼奢侈又傷人,或許還不如這般的虛情假意、世故庸俗吧!
週一,清逸所在的一班臨時轉來了一個女生,她的名字叫葉安安。
葉安安跟着班主任走進教室的時候,清逸正在埋頭做剛剛發下來的試卷,連班主任說了些什麼也沒有理會。只是偶一擡頭,正好看到那個人逆着光一步步走到講臺上,微笑的看着全班的同學。
她的容貌並算不上漂亮,只是很清秀,膚色很白皙,整個人有一種特有的江南女子的纖柔和嬌小,讓人一眼看過去就很舒服。她身着水磨白的牛仔褲和咖啡色的長風衣,一頭如瀑的長髮隨意地披散在肩頭,腳上的白球鞋洗的很乾淨,令人油然生出親近和好感。
清逸一時恍惚,彷彿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時候他們還是最親密的朋友,那樣和諧默契。
她有時候會想,那時候她是不是把自己一輩子的友情都用透支了,才以至於在她出現之後,就沒有在交過一個其他的朋友。但是即便如此,又能怎麼樣呢,她依然還是背叛了她,爲了易謙臣那個男人,殘忍地在她的心上插了那樣狠狠的一刀,傷的她鮮血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