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風波
清逸遙遙的看向對方,發現眼前這個渾身洋溢着成功人士氣息的俊美男人,和當初那個還顯青澀的江修文已經相去甚遠了,眼前的人高貴、疏離、清冷、深沉、內斂,她甚至還在對方的眼中讀出了某種異常深邃的陰冷和狠辣,以及一種微妙地淡漠和孤寂。這一切,與當初的那個陽光灑脫的大男孩兒已經不在一個層面上了。
成長有時會磨滅人的很多東西,尤其是那些最初堅守的純真和熱情,但卻會讓人收穫成熟和責任。沒有人可以只爲自己活一輩子,所以我們是必要向現實低頭,這就是成長的代價。
她別開目光,微微垂眸,喝了一小口紅酒,拋開那一瞬間涌上來的感慨和悵然!
而後,她在白清徐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便踩着高跟鞋朝洗手間走去。
出來的時候,剛一擡頭,余光中便看到一個不想見的人,清逸目不斜視,淡定的擦身走過,然而沒走兩步手臂卻被對方拽住了,“清逸!”
她轉身,很是驚訝的看向對方,隨即皺眉淡淡道,“易先生?您怎麼在這裡?真巧。”
她微微用力,從他手中巧妙掙脫,微微垂下眼簾,擋住眼眸深處冷冽的厭惡和嘲弄。
現在想起來,真不知道自己當初是什麼眼光,竟然鬼迷心竅的看上這樣一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還爲了他毀掉了自己的一生,何其不值啊!
“是啊,真巧。”易謙臣依舊是一副風度翩翩溫文爾雅的樣子,絲毫不顯得尷尬。
“我哥哥還在那邊等我,就先失陪了!”清逸禮貌的微笑,然後也不等對方的反應,直接轉身就走。
易謙臣連忙從後面追上來,與清逸並肩而行,“清逸,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一直以來你似乎都在刻意的和我保持距離,我能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清逸聞言微笑,側頭看向易謙臣,臉上露出自然而無辜的表情,“易先生,你多想了,我這個人想來性格如此,對於身邊的親人朋友都是如此。如果您不能理解我的爲人處事,那麼我只能說一聲抱歉了。”
剛說完,她突然發現大廳裡一個熟悉的身影,於是對易謙臣道:“對不起,我先失陪了!”
夏琪宣手裡端着一杯紅酒,身側站着兩個衣着都很華貴的女人,清逸沒有多留意便走了過去,拍拍夏琪宣的肩膀,微笑道,“琪宣!”
夏琪宣似乎愣了一下,她轉過身看到清逸,原本不知爲何冷若冰霜的臉突然有了笑意,“哎呀,這不是我們家清逸嗎?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沒有看到你!”
“來了有一會兒了,你纔到的吧?我剛剛去洗手間了!”清逸從夏琪宣身邊的桌上也取了一杯紅酒,跟她酒杯輕輕一碰,發出一聲脆響,“你不是去拍電影了嗎?怎麼回來了?”
她一邊說着一邊這才向夏琪宣身旁的兩人看去,“你有熟人要招呼麼?”
待看清楚那兩人,清逸也收斂了笑容。夏琪宣冷冷一笑,卻似絲毫沒有看向身側的兩個女人,態度高傲冷漠。
這兩個女人清逸還是有一些印象的,左邊穿大紅色禮服裙、畫着濃重裸妝,全身上下綴滿珠寶首飾的暴發戶一樣的女人,正是夏琪宣的繼母,而她旁邊的同樣一張暴發戶嘴臉的年輕女孩子正是隨那位夫人一同到夏家的繼女夏薇薇。這兩母女似乎還是以前的樣子,改不了那一副濃重的拜金主義的嘴臉,在這一場身份和品位比拼的酒會中,可謂是雞立鶴羣,引人注目。
夏琪宣一向很反感這對母女,今天這兩人的做派又無疑丟盡了夏家的臉面,難怪她會氣成這這個樣子。
“哼!”夏琪宣冷笑一聲,冷冽如刀的目光直指夏薇薇,“果然是物以類聚!你學了你這見不得人的母親的暴發戶的做派,所以難免一樣的上不得檯面!我們夏家的臉面,簡直都讓你們母女丟盡了,母親是三流的貨色,果然女兒的基因也好不到哪裡去!”
“我警告你,不要說我的媽媽!”夏薇薇美眸冒火,憤怒的看向夏琪宣,一身的珠翠因身體的晃動微微作響。
夏夫人保養得很好的臉上此時因嫉恨和憤怒而顯得扭曲,“你那個母親倒是個名符其實的千金小姐,只可惜福薄命賤,早早的就去了閻羅殿!我下賤,不知廉恥又怎麼了,我現在依然活的好好地!”
“這位夫人!”清逸上前一步擋在夏琪宣前面,一百七十三公分的身高再配上十五公分高的高跟鞋讓她居高臨下的看着夏夫人,聲音冷似冰刃,“請你說話放尊重一點!”
“哼!尊重,你又算是什麼東西!憑你們也配?!”夏夫人冷冷的望着清逸。
清逸目光裡頃刻間佈滿冰雪,一雙眼睛仿若鋒利的刀刃,密密的逼近夏夫人,那樣凜冽犀利的目光,一瞬間直讓人冷到骨子裡,夏夫人被清逸一瞬間散發出的氣勢逼得節節敗退,起先的囂張氣焰頓時蕩然無存。
“夏夫人,我奉勸您一句,以後說話的時候小心一點,像您這樣信口雌黃,說不定哪一天就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那後果可不是您能承擔得起的。今天您對我和琪宣出言不遜,我本來很生氣的,但是看在琪宣的面子上,這一次就不和您計較了,希望您好自爲之。”
清逸說完,就不再理會夏夫人紅白交加的臉色,轉身準備和夏琪宣聊聊。
不過,剛剛這邊的動靜畢竟有些大了,很多人都看過來,江修文眉頭微皺正欲方下手中的酒杯走過去,他身邊的金髮美女Cain卻伸手拽住他,她搖晃着自己手裡的酒杯,看着杯中透明的液體輕聲道:“別忘了你今天來這裡的目的,小心節外生枝!”
江修文聞言,腳步頓住了,沒有走過去。他今日是過來談合作的,而對象則是S市最近幾年興起的一家大型IT的總裁,這個人一向對合作夥伴吹毛求疵,江修文也不得不顧慮一二。不過,看着那邊發生衝突的幾個人,目光還是不由一黯,握着酒杯的手一瞬間收得很緊。
但是夏琪宣向來是火爆的脾氣,一向受不得一點委屈,真正是一睚眥必報的主。此刻繼母的一番話,不但對她極盡侮辱,還把清逸也包含在內了,由不得夏琪宣不心火上涌。
清逸一手拽着幾乎暴走的夏琪宣,以免她失控,一手放下方纔拿着的酒杯,以免酒灑出來。在這樣的場合最不適合的就是情緒失控,那樣難免讓別人看笑話。
可是清逸的退讓卻令對方自以爲是的認爲是她心虛了,於是夏夫人再一次開始叫囂,“你誰啊?竟然敢在我面前這樣囂張,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真是個不懂規矩的黃毛丫頭。我就說嘛,能和我們家最刁蠻跋扈的二小姐成爲朋友,又能是什麼好貨色?”
這番話可謂極盡惡毒,話音剛落,早已氣爆了的夏琪宣,臉色冷若冰霜,在所有人關注的目光中,她走上前高高的揚起手,狠狠地給了夏夫人一個耳光,動作流暢,毫不拖泥帶水,看的一旁的清逸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燦然的笑意。
這一巴掌夏琪宣使了七分的力道,直打的夏夫人臉偏到了一邊,身體也跟着幾乎都要站不穩了。一旁的夏薇薇趕緊走上前,扶住夏夫人,一雙眼睛怨毒的看向夏琪宣,裡面的不甘和惡毒幾乎不加掩飾。
“夏琪宣,你不要太過分了,我媽媽在怎麼說還是你的繼母,你這樣做還是人嗎?”
夏琪宣垂首撫了撫耳邊的碎髮,吸氣呼氣再吸氣,擡起頭來時已是淺笑嫣然美目流盼,然後很是驚訝的說道:“可是,難道你的母親這樣出言不遜,棄我們夏家的臉面不顧,不該受到教訓?我作爲夏家嫡親的子孫,爲了我們家族的臉面和榮譽,難道打的不對嗎?”
聽到這一番話,夏夫人和夏薇薇一張臉頓時氣得煞白,不等她發作,夏琪宣又笑道:“哦,對了!我認識幾位精神科的權威大夫,可以介紹給你母親,她看起來精神不是很正常,你還是帶她去看看吧,好像挺嚴重的。否則,在今天這樣的場合,她也不會如此失宜失態了!”
“還有,你們母女今天給我聽好了,東方清逸是我夏琪宣最好的朋友,你們可以詆譭侮辱我,但是我的朋友卻不允許你們有半點兒的不尊重,否則,就別怪我夏琪宣不念情誼了。”
Cain正在喝酒,聽到這番話差點一口酒噴出來,她擦了擦嘴角笑得倒在江修文懷裡。
方纔還有些生氣的清逸頓時就趴在夏琪宣肩頭,肩膀可以的微動了幾下,幾秒鐘後她終於笑出聲來,那嬌俏愉悅的聲音傳出好遠,吸引住了許多人的耳朵。
尤其是人羣之中的江修文和易謙臣,聽着這樣的笑聲思緒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