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盡失
中午的午飯古寧是在客棧房間裡吃的,頭上的鼓包雖然及時上了藥,可還是會感覺到那裡一陣陣的悶痛。
窗外很熱鬧,這扇窗戶正對着大街,是古寧自己挑選的。坐在窗戶邊的椅子上看着書,偶爾擡頭看一眼窗戶外熱鬧的人羣,雖然有點吵,雖然視線裡觸及到的都是清一色的男人。可是,輕輕用手摸着心臟的位置,這裡跳動的比前世有力,還有身上再也不會出現那深入骨髓的疼痛。
真好。
“公子,該喝藥了。”輕輕推開門,小一把剛煎好的藥端到古寧面前,墨黑的藥汁散發着一種苦澀的氣息,即使光聞,也能讓人直皺眉。“還有點燙,放一放。”
“嗯。”古寧從窗戶收回視線,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藥碗,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公子,這藥對你身體有好處。”以爲自家是厭惡了喝藥,小一立馬勸解。
“我知道。”古寧挑眉看向小一,他當然知道這藥對自己的身體有好處。只是那味道,還是沒法喜歡。
“忠伯出去做什麼?”看着匆匆從窗戶下走過的熟悉身影,古寧扭頭問小一。
“藥煎完了,忠伯去中仁堂買藥。”小一把溫熱的藥端給古寧,一邊解釋。
“嗯。”一口氣把藥喝完,丟進嘴裡的果脯酸酸甜甜的,不一會兒,那苦澀的味道便消失得差不多了。
小一把藥碗收走,順便把門關好,剛出門,便碰見正從屋裡出來的軒轅絕一行人,看了一眼,扭頭就走,招呼都懶得打了。要不是這人早上拍桌子,公子也不會把頭上弄出一個包來。
果然公子遇到這人就沒好事。
軒轅絕冷冷看了一眼小一離開的方向,鼻子幾不可聞的抽了抽,眼裡閃過一抹深思。在路過古寧的屋子時,步伐稍微停頓了一下,便又繼續前行。
天剛擦黑的時候,街道上的人羣就已經所剩無幾。就連很多店鋪,都已經早早的就關了門,閉了窗。白天的熱鬧吵雜不在,只剩冷冷清清的空曠街道,以及三五幾個行走匆匆的歸家人。
古寧撐了個懶腰,站在窗戶邊看着與白天截然不同的街道,難不成那個採花盜真有這麼可怕?
“公子。”門敲響,忠伯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進來吧。”古寧走回牀上坐好,手上依然拿着一本書。這裡沒有任何消遣,除了看書,他實在不知道有什麼可以拿來打發這些時間。
“公子,晚飯是在大堂用,還是在房間用。”忠伯皺眉看着古寧手上的書,“公子應該好好歇息。”
“額,我剛看一會兒。”古寧晃晃手裡的書。
忠伯看着古寧,顯然不相信他說的話。
“好吧,我不看了。”古寧無奈放下書,轉移話題道:“那個軒轅絕在嗎?”要是那人在的話,他就不要出去吃了,以免身上再有哪裡遭殃。
雖然不明白自家公子怎麼好端端的問起那人,忠伯還是老實的回道:“三王爺下午去了城主府,應該會留在那裡吃過晚飯纔會回來。”
“哦,那樓下大堂里人多嗎?”古寧臉上露出了點笑容,沒在,正好。
“下午來了一批參加武林大會的人,這會兒大堂里人挺多。”忠伯回答,順便給古寧拿了一件外套。
“那我們去大堂用晚飯吧。”穿好衣服,古寧率先開門往樓下走。聽聽八卦也是一種消遣方式。
大堂里人聲鼎沸,販夫走卒這時候是看不見的,大多數都是一些粗魯的江湖人,當然,也有些翩翩佳公子。
古寧下樓時,大堂靠裡一桌的人本來正在熱絡的聊天,其中一人不經意擡頭,正好看見從樓上緩步而下的古寧。
一頭黑髮用白玉簪挽在頭頂,月牙白的長衫裹住纖細頎長的身軀,白皙的臉上一雙黑寶石般的眼睛沉靜如水,淡色的嘴脣一如既往般抿成一條直線,神情依然清冷,缺少了那股盛氣凌人的孤傲,多了一份恬淡淡漠。
男人淡淡一笑,眼神直直的盯着樓梯上的身影。
“嗯?”不能不說,古寧即使沒有武功,感官一樣敏銳。在察覺到有視線一直盯在自己身上時,眉頭微皺的看了過去。他自然是不認識這人的。不過也沒有說什麼,淡定的把頭扭了回來,看了一眼吵吵嚷嚷的大堂。
“公子,那邊。”忠伯指了指靠近一盆綠色植物的一張空桌子,桌子離得窗戶有點遠,但是比較靠近聊得最開心的那幾桌人。
“嗯。”古寧點頭,朝忠伯指的那張空桌走去,一邊問道:“怎麼不見小一。”
“他去叫廚房做幾樣公子愛吃的菜去了。”忠伯一邊說,一邊給古寧拉開凳子。
心裡微微有股暖意,不管他們這樣的關心是對的這具身體,還是自己,總之,現在享受到的是他,不是嗎?
“你在看什麼?”程天耀發現身邊的朋友正盯着別處出神,不禁用手撞了撞他,並順着視線看了過去,“咦,那不是顏紹卿嗎?”隨即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羅奇沒說話,只是默默收回自己的視線。也不去管身邊朋友臉上那抹笑。
“怎麼,你還對他念念不忘?”程天耀看向古寧時,眼裡閃過一抹恨意,因此對羅奇說的話,也帶了些嘲諷,見他不說話,程天耀嗤笑道:“那種被人離休的人有什麼好喜歡的。”裝什麼清高,還不是見人家堂堂王爺就像狗皮膏藥一樣黏上去,結果還被人家給離休了。哼。
“吃飯吧。”一邊的穆青淡淡的看了一眼兩人,便低頭接着吃飯。
程天耀哼了一聲,也不再說話了,顯然對穆青有着一點忌憚。
羅奇看了一眼正在吃飯的古寧,便就沒再看了。有些人,即使不是別人的,也不會是自己的。
是夜,古寧聽八卦聽得全身興奮,回了客棧房間也是久久無法讓自己入睡。眼睛亮晶晶的猶如漆黑夜空裡高掛的閃亮星子。那些人說的武林,說的門派,家族,實在是太讓他興奮了。
不過也只是興奮而已。古寧還是知道自己現在的身體是不適合去練武的。不知道等身體好了,有沒有機會去找人教自己武功。要不,到時候直接裝武功盡失,然後讓小一跟忠伯教自己好了。
伸手摸了摸下巴,古寧皺眉想着這個方法的可行性。他是個男人,又是生在這樣一個武俠的時代,總不能做那文弱書生一事無成吧。
雖然不奢望成爲大俠,但是,至少自保的能力還是得有的。總不能一直靠着忠伯跟小一,忠伯會老,小一以後也是會嫁人的。到時候,一樣只能靠自己。
前世雖然對生命執着,卻少了很多目標。今世身體康健,自然得好好爲自己打算打算。
看了一眼牀頭放着的那本江湖俠客傳,古寧心裡莫名的有點嚮往。
“還沒睡?”
“嚇。”寂靜的屋裡,突兀的聲音把出神的古寧嚇了一跳,回頭,就見白日害的自己到現在頭還隱隱作痛的罪魁禍首正光明正大的從敞開着的窗戶外面跳進屋裡,行爲類似竊賊。偏偏這人還沒有一點自覺。
“什麼時候膽子變這麼小了?”軒轅絕挑眉,來到左邊坐下。
“我好像沒有邀請你進屋。”古寧皺眉看着眼前這人的自覺行爲。覺得頭上的包又開始痛了。
“所以我自己進來的。”軒轅絕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愜意的喝了一口。
“與賊何異。”聲音淡淡的,古寧眼神平靜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可不認爲這人大半夜是閒的無聊跑來自己的屋裡喝茶聊天的。
“當然有區別。”軒轅絕勾脣,“賊是偷偷摸摸進屋,而我是光明正大。”
古寧胸悶,這人的嘴也太能辯了。“難道作爲一個王爺,不知道何爲禮貌嗎?”
軒轅絕聳肩,“我敲了窗戶的,是你想事情太入神沒聽見。”
古寧沉默。
軒轅絕也不再說話,他是剛從城主府回來,見得這人休息的屋子不僅點着燈,居然還開着窗戶。想着這位快劍公子,依然如以往那般自傲自大,一點也不把那採花盜看在眼裡。就想着過來看看,近了才發現這人居然在發呆,就算他敲了窗戶,並且出聲了,這人也絲毫沒有聽見。
一點也沒有身爲快劍公子該有的靈敏反應。
屋子裡很安靜,只有油燈燃燒時發出的滋滋聲。
“去武林大會。”軒轅絕再次開口,雖然好似疑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
古寧淡淡的看了一眼軒轅絕,也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一起。”軒轅絕提議,神色恢復冷淡。
“爲何。”古寧看向軒轅絕,躲他還來不及了,一起?要是沒記錯的話,這人跟這具身體,貌似以前很不愉快的吧,爲什麼這人見到這具身體時,就像兩人之間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一樣?
“因爲你武功盡失。”軒轅絕淡淡開口,漆黑的眼眸直直看向古寧,半是試探,半是肯定。
古寧心裡一驚,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如果,忽略掉眼裡那一閃而過的波動的話。
“果然。”沒有漏掉對面之人眼裡那一閃而過的慌張,軒轅絕點頭,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古寧沒說話,看向軒轅絕,這人好敏銳的觀察力,只不過才見了三次面,居然就已經發現自己不會武功的事情。所以說,他纔要離這人遠點。保不準再多見幾面,這人就能發現這具身體裡住着的是另一個靈魂。
畢竟,他跟這具身體,還是有很多習慣不一樣的。即使他已經努力不讓自己露出太多破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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