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縣,街心花園。
陸雲青拿到了不少的獎學金,宮素雲暫時不缺錢,不過宮素雲知道細水長流,她心裡也擔憂陸雲青的大學費用,因此,無論颳風下雨,宮素雲從未間斷過擦鞋的工作。和往常一樣,吃過早飯之後,宮素雲便來到了街心花園,佔了個位置,放下自己手裡的小工具箱,在對面擺上一張太師椅,然後再把帶過來的小凳子放好,準備招攬新一天的生意。
“高考成績出來了!”旁邊一個女人對宮素雲說了一句。
這女人和宮素雲一樣,也是靠擦皮鞋謀生,年紀和宮素雲差不多,不過無論是姿色還是氣質,和宮素雲卻有了天壤之別!由於宮素雲的容貌和風韻,一般情況下宮素雲的生意都比她好了許多,這讓她一直就耿耿於懷,不過令她欣慰的是,她有個優秀的兒子。
“是嗎?”宮素雲笑笑。
“我兒子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平時在學校裡面考試,分數都很高,就說最後一次模擬考試,總分都有六百來分!可是這次高考,卻發揮失常,只考了五百五十多分。”這女人的話語看似抱怨,不過眼角眉梢都是得意的笑,其實她兒子是發揮超好才考了五百五十多分,這個分數能上一本了,轉頭看了宮素雲一眼,隨意道,“對了,你兒子不是也參加高考嗎?”
“嗯。”
“分數你知道吧?”
“孩子沒說,我也沒問。”
那女人一聽,心道,考的不好怎麼好意思說呢?你天天累死累活的擦鞋,兒子不爭氣又有什麼意思?心中歡喜,口中道:“誒!你也不用給他什麼心理壓力了,大不了重讀一年,要是不想重讀也可以,我聽說現在很多大學都不要分數就可以上的。”
宮素雲臉上依舊沒有明顯的情緒波動。
那女人見宮素雲似乎沒有自慚形穢的意思,心中很是不甘,想了想,笑着道:“對了,我兒子這次發揮失常,我本來都不打算弄什麼謝師宴的,不過好歹也能上個一本,我家那口子說了,我就打算隨便擺幾桌酒,請熟悉的人吃頓飯。我們兩個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到時候你也過來赴宴,把你兒子帶過來和我兒子認識認識,如果你是打算讓你兒子重讀,暑假我就讓我兒子替你兒子補補課。”
宮素雲剛要回答,卻看見前方的街道上面傳來一陣騷動。
大街上面的行人,一個個仿若是着了魔一般,睜大眼睛,看着街道的遠處,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驚歎和羨慕之色,宮素雲也轉頭看去,還有宮素雲旁邊的那個女人,她已經是忍不住了,站起身,走到街邊,探着腦袋看,頓時張大嘴巴。
不多時,開道的警車已經開了過來,在那女人前面不遠處停下。
警車後面,放眼望去全是名貴豪華的橋車,一百零一輛轎車,最顯眼的,是一輛黑色的限量版勞斯萊斯,勞斯萊斯後面是一連串的蘭博基尼,然後是法拉利,賓利等等,哪怕是最低檔的車隊,也是由二十輛清一色的奔馳組成。
雲縣不過是一個小小縣城,一般情況下,寶馬奔馳已經是大家公認的頂級豪車,至於勞斯萊斯蘭博基尼等等,絕大多數人壓根就認不出來,不過,不認識轎車的標誌不要緊,單單是轎車本身散發出來的豪華奢侈之氣,也會令人感覺到這些車子的價格遠超了奔馳寶馬。
勞斯萊斯停下之後,陸雲青從車子裡面走了下來,緩步朝宮素雲而去。
“青兒。”宮素雲站起身,語氣略有些顫慄。
“媽。”陸雲青笑的如沐春風。
一開始打擊宮素雲的那個女人,徹底傻了眼。
在奢華到令人髮指的車隊面前,宮素雲並沒有失態,她強忍住內心的不安,用詢問的眼神看着陸雲青。
陸雲青握住宮素雲的手,語氣中充滿了自豪,道:“媽,我曾說過,要在你去年生日的時候送你天南市黑/道的半壁江山,我沒有做到,不過今天,我送你的,卻是整個天南市的黑道江山!”說到這,陸雲青的情緒也有些激動,他停頓了下,儘量緩和語氣,道,“母以子貴,今天,你可願意隨兒子衣錦還鄉?”
“青兒……”宮素雲淚如雨下。
“啪啪啪啪……”
第一輛開道的吉普車裡面,雲縣縣委姚書記和胡縣長兩人下車,一邊朝陸雲青和宮素雲這邊走,一邊鼓掌。在兩人的身後,還跟了幾個領導,有副書記、副縣長、還有云縣教育局的一干領導,大家很快領會了一二把手的精神,趕緊鼓掌起來。
“啪啪啪啪……”
“宮女士,不容易啊!”姚書記上前之後,伸出雙手,緊緊地握住宮素雲的手,動情道,“作爲一個艱苦奮鬥在第一線的勞動者,你爲我們雲縣培育出了一個好兒子啊!你的兒子,陸雲青,高考總分是七百二十分,奪了我們全省理科高考狀元。你真的很了不起!”
“對啊!”胡縣長也不甘示弱,感慨道,“宮女士培育出來的,不僅僅是一個省理科高考狀元,他培育出來的,是一個即將成爲社會棟樑的人才!在這裡我要反思啊!是我的工作沒有到位,這才讓宮女士這樣一個偉大的母親,風吹日曬……”
旁人看的目瞪口呆,一個省高考狀元,至於這樣嗎?
一般情況下,縣裡面出了高考狀元,教育局的領導可能會上門道賀,但縣委一二把手,是不可能躬身親臨的,姚書記和胡縣長兩個人,不過是借題發揮,拍拍陸雲青的馬屁罷了!畢竟,他們兩個可是很清楚,陸雲青的身份遠不是高考狀元那麼簡單。
一二把手說完話之後,主管教育口子的副縣長跳了出來。
“我也要做出深刻的檢討!我的工作做的不夠細緻,辜負了姚書記和胡縣長……”
……
在雲縣耽擱了兩個小時,車隊開始朝天南市出發。
雲縣公安局局長林國棟,親自開着警車在面前開口。
後面,是一輛黑色的限量版勞斯萊斯打頭,剩餘的一百輛轎車組成了五個車隊。最前面的車隊,由二十輛白的令人玄昏的蘭博基尼跑車組成;第二排,是二十輛淡黃色的法拉利;第三排,是二十輛豔紅色的凱迪拉克;第四排,是二十輛瓦藍色的賓利;第五排,則是二十輛黑色的奔馳。
每輛車的價格,都足夠讓絕大多數人一輩子仰望。
車隊,緩緩行駛出了雲縣,排成一條長龍,徐徐朝天南市而去。
不到二十公里的時速實在是慢的不在話下,可是這麼多豪華的令人髮指的高檔轎車組成的車隊,足夠震撼所有人的感官,誰都知道,這車隊自己壓根就惹不起!
幾乎所有迎面開來的車輛,全部放慢了車速,靠邊小心翼翼地和豪華的車隊擦肩而過。車隊的速度最慢,可佔據的卻是快車道,同一個方向的車輛,緩緩地跟在車隊後面,沒事的人一個個唏噓不已,有急事的人一個個心裡發毛,可他們委實不敢鳴喇叭。
進入天南市市區之後,車隊無視紅燈,保持着一個勻稱的速度,朝陽光假日酒店而去。
聞風而來的報社記者,媒體記者,一個個兩眼放光地抗着肩膀上面的攝影機,捕捉住了他們一輩子可能都無法再切實感受到的畫面,還有不少的市民學生等等,也紛紛拿出了手機,拍攝眼前這副今後在他們的世界中一輩子都不可能重現的一幕!
半個小時之後,最前面勞斯萊斯,在陽光假日酒店的大門口停下。
陽光假日酒店的門口,站着清一色的兩排少年,每個人都身穿黑色的西服、白色的襯衫、襯衫上面還打着紅色的領帶,兩排少年,身體如標槍一般地挺立着,筆直地站成爲兩排,中間是一條差不多三米來寬的通道,鋪滿了猩紅的地毯,直達陽光假日酒店的大門。
陸雲青下車之後,拉開車門,在宮素雲下車之後,攙住了宮素雲的胳膊。
宮素雲眼中含着淚花,面帶微笑,在陸雲青的攙扶下踏上了紅地毯。
今日,天南市名流全部彙集陽光假日酒店,陽光假日酒店的一樓,早就坐滿了不少的客人,在宮素雲和陸雲青進入酒店之後,一樓的所有客人,全部起身致意,目送宮素雲和陸雲青兩人邁上了階梯,踏上了樓梯拐角處,這纔敢重新落座。
一樓的客人,宮素雲一個都不認識。
二樓的客人稍微少一些,不過,宮素雲卻在裡面依稀看見了幾張熟悉的容顏。
不過,陸雲青並沒有在二樓停留,而是把宮素雲帶上了陽光假日酒店的三樓。
三樓的客人不多,不過三四十個。
這三十四個人,無論哪一個,在天南市都是有頭有臉!
宮素雲現在也知道了陸雲青的高度,她沒有失了陸雲青的面子,眼中已沒有了淚水,臉上也帶着矜持嬌貴的微笑,禮節性地掃視了下三樓的所有客人,不過,在看見個熟人之後,宮素雲的身子一頓,隨即不露聲色地把眼光移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