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混殺的時候,士氣非常重要!
因爲有陸雲青和李鐵柱打前鋒,蒼龍幫攻陽光假日酒店的時候,兄弟們傷亡並不多,基本都是輕傷,重傷的都極少!而葉仲仁的手下就不一樣了,截止現在,已經死了上百人,酒店一樓的角落裡,堆滿了血污滿身的屍體。
眼下,葉仲仁已經去了三樓。
葉仲仁走了之後,二樓的刀手還不是人心惶惶?
哪怕是有一線希望守住,他們也不會放棄,可是葉仲仁分明是把這些人留下來當炮灰的,你叫他們怎麼能不傷心?再者,這些人絕大多數都有家室,心中沸騰的熱血一旦消褪,就再沒有人有戰死的勇氣。
守在二樓的刀手,全部棄刀投降。
接下來的一切,自然是沒有任何意外,陸雲青帶着蒼龍幫的弟兄,以摧枯拉朽的姿態攻上了陽光假日酒店,葉仲仁的手下,一開始還有人反抗,不過越到後面,反抗就越少,基本都是象徵性地抵擋兩下,然後就全部棄刀投降。
不到二十分鐘時間,陸雲青就上了陽光假日酒店的十六樓。
葉仲仁不在,不過,在葉仲仁的辦公室內,辦公桌上面綁了一跳繩子,那繩子的另外一段延伸出了窗戶,一直垂到了地面,顯然,葉仲仁就是順着這跟繩子,滑落到陽光假日酒店的後面,然後逃出生天的。
陸雲青並沒有覺得多麼驚訝。
狡兔三窟,葉仲仁生性多疑,狡詐,怎麼可能不會給自己留條後路?
要是葉仲仁有這麼容易就死了,那纔是值得驚訝的事情!
此戰,蒼龍幫可謂大獲全勝,沒有一個弟兄戰死,只有少數幾個弟兄重傷!不過,陸雲青知道,能夠有這個效果,最主要的,就是葉仲仁錯誤地估計了自己和李鐵柱的實力,把手裡的主力全部調去了雲縣的緣故。
陸雲青沒有爲難已經投降的三四百人。
從那些人的眼神中,陸雲青也能看得出來,葉仲仁獨自逃跑,大失人心,這些人,往後是再不可能替葉仲仁賣命了。
事實也是如此,這三四百人,個個心灰意冷,此時此刻,他們想的不是報仇,也不是葉仲仁,他們唯一想的就是能夠重歸寧靜,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哪怕再苦點、再累點,只要閤家團聚,幸福安康,那一切都沒有關係。
陸雲青也沒有急着立刻趕去雲縣,而是在安排清掃善後。
畢竟,陸雲青知道,當時李鐵柱一鐵棍打死那個外國佬的時候,雲縣金碧輝煌就解圍了,那裡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早已經塵埃落定。
一千蒼龍幫的弟兄,也不知道雲縣的情況,甚至,他們都不知道今天爲什麼要來陽光假日酒店,今天沒有一個弟兄戰死就打下了陽光假日酒店,他們自然一個個快活的厲害,手裡夾着煙吞雲吐霧,忍不住掏出手機,打電話給留駐在雲縣的弟兄吹牛皮。
“我操!三餅的電話怎麼打不通?”
“龍子的電話也是關機的,怎麼回事?”
“是嗎?上次在雲縣打牌,龍子還欠我五百塊錢,說好這個月拿了錢就還我的,不過他說還了錢就要我請他去吃雞。”
“吃雞?龍子他還是處/男吧?哈哈。”
“我過年的時候帶小文去吃雞了,我操!痛死我們兩個了,一點都不舒服的,還花了我們一人三百塊錢……”
看着弟兄們在哪兒吹牛聊天,陸雲青卻面色如鐵。
他知道,雲縣金碧輝煌,鐵定是凶多吉少!畢竟,下去的人可是葉仲仁手裡的主力,而留在雲縣的,只有區區兩百精銳,其餘的,全部是年後在天南市新收的弟兄,縱然是廖勁鬆竭盡全力,又能如何?
陸雲青甚至,不太想去撥通廖勁鬆的電話號碼。
長長地舒了口氣,陸雲青轉身上了三樓,然後進了一個用餐的包廂。
洪遠寬、莫永泰、張少寒三人,也默默地跟在陸雲青的身後。
“胖子,打個電話給勁鬆吧!”陸雲青摸出一支香菸,點燃後,輕吸了口,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牆壁。
洪遠寬吞了口唾沫,掏出手機,撥通了廖勁鬆的電話。
“寬哥,我廖勁鬆無能!”電話那頭,廖勁鬆的聲音帶着哭腔。
“什麼情況?”洪遠寬握手機的手,微微有些顫慄。
“兩百蒼龍幫的弟兄,我分爲兩批,守在金碧輝煌的一百個弟兄,死了,全部都死了啊……”
洪遠寬自然知道,廖勁鬆口裡的兩百弟兄,是哪兩百人。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洪遠寬的眼睛還是在剎那間紅了起來,他收起電話,把頭撇在一邊,一滴淚水滑落,掉在洪遠寬的鞋尖上面。
“死了一百個?”陸雲青道。
“嗯。”洪遠寬點了點頭。
莫永泰和張少寒兩人,也是臉色驟變,咬牙把頭撇在一邊。
陸雲青深吸了口煙,吐出一口濃濃的煙霧,道:“留下兩百個人,讓柱子也留下。其他弟兄,都回去看看,見上最後一面。”陸雲青揮了揮手,“吩咐下去吧!十分鐘後出發,不過先別說出來,我喜歡看兄弟們吹牛打屁的快活樣子。”
十分鐘後,除了兩百人留守之外,蒼龍幫其餘弟兄,全部奔赴雲縣。
葉仲仁想不到陸雲青等人會連夜返回天南市,自然不可能再讓槍手在半路狙擊。事實上,葉仲仁現在已經是喪家之犬,刀疤臉帶着手下的弟兄撤出雲縣之後,都不知道應該去什麼地方,只好按照葉仲仁的吩咐,去了葉仲仁的老家,一個山旮旯的村子裡。至於葉仲仁本人,眼下也打了一輛出租車,正心急火燎地朝那個小山村而去,他現在想的就是儘快和自己的大部人馬匯合。
蒼龍幫的弟兄們並不知道要回雲縣去做什麼,他們也懶得多問,今天這一架殺的如此輕鬆,眼下又要回雲縣見其他的弟兄,他們自然是快活的要命,坐在大卡車內,叼着香菸,吹牛打屁,也說些芝麻綠豆大小的陳年舊事。
“上次在九中,有個叼毛,以爲自己多麼了不起,走在路上撞了我一下,還叫我拿錢,我馬上一個電話,叫了一車弟兄過去,打斷他一隻腳。”
“我不也是?前幾日,我看到有個女生很漂亮,就多看了一眼,誰知道她旁邊的一個叼毛,就揪住我,要敲我五百塊錢,結果呢?還不是給我打的服服帖帖……”
天南市到雲縣,一個多小時的車程。
沒多久,打頭的車輛就來到了金碧輝煌的大門口。
大卡車挺穩之後,不少弟兄就從車上面躍了下來,不過,從他們從卡車上面躍下來的剎那,臉上的笑容立馬凝固起來。
金碧輝煌的大門口,幾百少年整整齊齊地分立兩邊,在這幾百少年中間,卻一排排地躺着一百個弟兄,個個穿戴整齊。
廖勁鬆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周紫月則站在廖勁鬆的旁邊,臉上的表情無悲無喜。
一輛一輛的大卡車,相繼停在了金碧輝煌的大門口,一個個蒼龍幫的弟兄從大卡車上面躍了下來,臉上的笑容相繼凝固。
死寂猶如瘟疫一般,瞬間漫過了全部的蒼龍幫少年。
沒有人出聲,所有人都保持着下車之後的第一個動作,怔怔地出神。
就在前幾天,大家還在一起吹牛打屁,甚至還有不少準備破處/男的弟兄,都相約好了,等到這次發了錢就一起去吃雞。
可是,誰能想到,幾天前一別,竟是天人永隔?
陸雲青緩步上前,來到廖勁鬆的面前。
“青哥。”廖勁鬆哽噎,“我廖勁鬆無能。”
“你已經做的足夠好了。”陸雲青伸手把廖勁鬆扶了起來,然後轉頭掃視了下身後八百從天南市下來的弟兄,道,“看看就好,不要出聲,讓弟兄們安心上路。”說完,陸雲青便徑直進入了金碧輝煌。
周紫月轉過身,跟在陸雲青的身後。
陸雲青去了辦公室,坐在椅子上面,只是靜靜地吸菸。
周紫月站在陸雲青的身邊,也沒有開口。
一會兒後,陸雲青身上的電話響了起來,陸雲青神態近乎漠然,依舊是一動不動。
直到電話第二次響起,陸雲青纔拿出電話,也沒有去看號碼,只是直接接通。
“陸雲青,我從來都不想殃及無辜,我也知道禍不及妻兒,可是我欠齊哥一條命!本來我是想找你的母親,不過你母親那裡有一百人守着,我也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委屈一下李乙菲了。”電話那頭,宋老三的語氣很平靜。
陸雲青深吸了口氣,破天荒地用懇求的口吻道:“請給我三天時間,好麼?”
“好,三天之內,我保李乙菲無恙。”
掛了電話,陸雲青便不再開口,只是靜靜地吸菸。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敲響了辦公室的門,不過,並沒有等到裡面的人招呼,莫永泰、張少寒、洪遠寬三人便推門而入。
“青哥。”洪遠寬眼圈通紅,上前一步,“弟兄們全體請命,不血仇,不出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