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在慢慢變藍,對方忽然都停止了動作,她快速掙脫,強烈的光線在她掙脫的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她甚至都來不及辨別那道光線的來源。
這時,一輛隱藏在暗處的黑色轎車,快速駛離,鬼眼目及的距離有限,她來不及看清車牌號,車子便一溜煙兒地離開了她的視線。
無心考慮那麼多,她摘掉對方的面罩,秀眉微微蹙了起來,竟然沒有一個認識的。
“說,是誰讓你們來的?”
“不認識。”
她一腳踹了過去,男人吃痛倒地,卻毫無力氣反抗,只哎喲兩聲,便沒了聲音。
既然連他們都不認識,看來,幕後的人,似乎並不是真正想見她,否則,他們不可能冒險請別人,倒像是帶着點試探的意思在裡面,難道…糟了,剛纔一時心急用了超能力,對方難道發現了這一點?
看着十幾個大漢,她忽然想到幾個月前,成澤傲受傷的那一天,當時她衝出小區的時候,也有那麼一幫人圍着她,難道,是同一個人指使的?
回到出租屋,她坐在沙發上仔細將這些奇怪的事情一一在腦海裡過濾一遍,但依然沒有結果。她皺着眉頭,考慮着要不要給成澤傲打電話,但一想到他的傷剛好,她就有點不忍心了。
指腹在按鍵上摩挲,這時,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嚇了她一跳,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居然是成澤傲的。
靠,還真是巧了。
嘴角情不自禁地挽起,她平復心情,故意裝作若無其事,喂了一聲,那端就傳來了成澤傲爆炸式的聲音,“丫頭,你是不是被人跟蹤了?!”
小心肝兒一顫,暈了,他怎麼知道?
成澤傲就像她肚裡的蛔蟲,早把她看的透透的,“你的髮卡上,我讓人裝了感應器,爲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成澤傲的聲音就像從遙遠的太空傳來,但力量卻很強大,震的她耳膜發麻。那端傳來汽車的鳴笛聲,男人正在飆車,黑色幽靈在行人稀少的大街上橫衝直撞,男人一雙劍眉挑着,強烈的遠光燈將黑夜強行照亮,車子在一處轉彎的地方,瀟灑地駛進小區,穩穩地停了下來。熄火、關燈,整個動作行雲如流水,他走下車,快速甩上車門,對着電話吩咐,“給我開門!”
心裡一驚,感覺聲音不是從聽筒裡傳來的,倒像是從門外傳來的,她走到門口,透過貓眼,一眼就看見站在門外,高大英俊卻雙一臉兇相的男人,他蹙着眉頭,冷硬的臉部線條,能將人當場石化。
門咔的一聲剛打開一條細縫,就被門外的男人快速拉開,成澤傲一把將她擁入懷中,那樣的迫不及待,彷彿像失而復得一般,迫切地想讓空虛的內心快速填滿。
“臭娘們兒,嚇死我了,怎麼樣,沒受傷吧?”
男人手勁兒很大,原地將她轉了個圈兒,上下左右的檢查了一遍,這才擁着她,將她帶進沙發。
簡單狹小的客廳內,開着空調,成澤傲抽出紙巾擦掉額頭上的汗水,這一路上,他都在緊張急迫當中,心急如焚的感覺,讓他好不容易恢復的傷口,再一次泛起疼來。
似乎看出了他的不適,她趕緊撫順他的背部,想讓他舒服一點,就知道不能告訴他,果不其然。
成澤傲躺在沙發上,閉上眼睛休息了一會兒,過了片刻,他忽然問道,“那些人你認識嗎?”
“不認識,而且像是請來的,不是他自己人。”
“你怎麼知道?”
男人銳眸陡然睜開,臉上卻沒有過多的神色,“他們自己說的?”
她會功夫的事兒,他多多少少知道一點,雖然沒有親眼目睹,但當初她空手對負杜雷的手下,已經讓他刮目相看,後來她又以黑鷹會的名義和刀魚的人動過手,這件事在道上有一點傳聞,他也聽說過一點。
朝陽點點頭,只淡淡地哼道,“憑他們幾個也想抓住我,還真是自不量力!我制服他們後,逼問的。”
超能力這麼逗逼的事兒,她想找個空檔的時間好好告訴他,這個時候說出來,只怕會讓他的傷口更疼,畢竟她是死過一次的人。
成澤傲突然笑了起來,“丫頭,你的功夫都是跟誰學的,這麼好。改天,讓我的人也去學習學習。”
“我是無師自通,跟你這種人講不明白。”
懶得跟他廢話,剛想起身去洗澡,成澤傲卻一把拉住她,大手抵在她腦後,以一種無比嚴肅的表情說道,“丫頭,以後有事一定要告訴我,明白嗎?”
“我怕你的傷……”
男人忽然抓起她的小手,放在他的胸口,“你試試,沒問題的。”
火熱的體溫,有力的心跳,透過白色襯衫鑽進她的掌心,可任憑男人如何嘻笑隱瞞,卻永遠也無法忽視那道傷疤,參差不齊的傷口,在掌心下是那樣的明顯。她忽然很想哭,眼圈裡有晶光閃閃的液體,然而臉上卻帶着笑,那表情,看着讓人更加心疼。
成澤傲擁住她,溫柔地吻着她的眼皮,眼淚便順着眼角滑入男人的嘴中,鹹鹹的,卻甜進了他的心坎兒。
“傻妞,不是都好了嗎?哭什麼?你放心,我不會有事兒的,那個人也逃不了,等抓到了,我會加倍還給他!”
“嗯,阿桑呢?”
“我讓他去調監控了,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有結果。”成澤傲放開她,巡視一圈這間四十多平米的公寓,劍眉微微皺了起來,“明天我讓人在這附件給你挑個房子,這裡是不能再住了,而且又小,不夠睡的。”
“不用,我一個人挺好的。”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打算,她連忙擺手,好容易從虎窩出來,她可不想再進了狼窩。
成澤傲也是直來直去的,更不是個省油的燈,對於她的想法,完全無視,“誰說給你一個人住了,現在這種情況,我必須跟你在一起,否則我不放心。丫頭,看來老天爺都不許我們分開,這是命。”
一向不信命的成澤傲,竟然想用這句話唬她,但現在天色已晚,也不便讓他回去,再說,兩人睡一張牀也不是第一次了,只能再湊合一晚。
兩人洗完澡之後,剛躺牀上,阿桑的電話就打了進來。將手機放在耳邊,男人聲音冷冷的哼道,“說。”
“老大,監控視頻到了郊區就沒有了,而且,那輛車使用的是套用號牌,根本無從查證車輛來源……”
成澤傲掛斷電話,眼底滑過一絲陰霾,對方似乎很謹慎小心,心思相當細膩,看來,對手很強大,容不得他有一絲一毫的輕視。他轉過頭,看向身側的佳人,這樣嬌小瘦弱的女孩,即便她一直以強勢和堅強出現在他面前,但他也絕不允許她受一點點傷害!
“怎麼了?”
“沒事,”男人臉上揚着笑,大手撫上她的肩,然後摟着她,一起躺下,“睡覺吧。”
……
黑暗的山谷,寂靜蒼穹,四周毫無人煙,只有夏蟲的吱吱聲。
一輛黑色轎車,沒有開燈,看不清裡面,駕駛座上的人看着前方的擋風玻璃說道,“大少,看來,那招對那丫頭不起作用。”
坐在後座的人,一言不發,兩指捏着眉心,過了半晌才說道,“去搜集國內最好的風水大仙,把他們一一請來,我就不信,她還是神仙轉世不成!”
“是!”
“開車,回京。”
男人冷冷地吩咐一聲,黑暗深潭看向茫茫黑夜,淡淡地挑起一抹陰沉的笑來。就算是神仙轉世又如何,他不信這個世界上有密不透風的牆!
……
接下來的日子,平靜的讓人感覺前一段時間像是做了一場夢。
成澤傲做事一向雷厲風行,說讓人在附近買套房子,就真的那樣做了。
七月份的天氣,令人焦躁難奈,考完最後一場期末考,她將迎來高中生涯的第一個暑假。
最後一門英語考試,她只用了半個小時時間就將整張試卷做完並檢查了兩遍,隨後便交了試卷走出了校門。
成澤傲的座駕就停在校門口,黑色玻璃上倒映着她漸漸逼近的身影,拉開車門,一股撲面而來的涼氣瞬間包住她,令人心情舒暢清涼。
“什麼時候來的?”
“一直等在這兒,哪兒也沒去。”
她看着男人臉上揚起的笑,隨後也笑了起來,早上是他開車送她來考試的,沒想到這傢伙一直等到下午,還真是有耐心。
這時,成紹洋也走了出來,黑色桑塔納就停在前面,但是他沒有過去,而是徑直向他們走來。
十八歲的成紹洋,如今已今已經長成大小夥子了,個子很高,和他哥哥成澤傲一樣,都有着出類拔萃的外表和身材,也難怪會有那麼多人喜歡他。
朝陽知道成澤傲和家裡人有膈應,於是她緩降下車窗,問着車身旁的大男孩,“怎麼了?”
成紹洋看了她一眼,眼神裡飄過一絲令人難以理解的情愫,隨後又彎着腰,看向駕駛座上的男人,“哥,爸讓你有空回家一趟,下週是他四十八歲生日,他希望你能回去。他還說…請朝陽一起過去。”
男人的目光在成紹洋的臉上淡淡掃了一圈,隨後只嗯了一聲,便關上了車窗,發動引擎,向着車流奔去。
這個時候,對於他的家事她也不便過問,於是就轉移話題,“我們去哪兒?”
冷硬的臉部線條漸漸變的柔和,成澤傲嗤嗤笑了兩聲,他單手開車,另一手撫着額頭,小拇指上的尾戒,此時正泛着一道神秘的光芒。
“你猜。”
“我猜不到。”
這傢伙,什麼時候喜歡玩兒小盆友的遊戲了,還有心思讓她猜迷團。
成澤傲挑着劍眉,本來想說她無趣的,但又知道這丫頭最受不了人損她,於是就覺得不好玩兒了,自己就揭開了迷底,“帶你去看新房,看你喜不喜歡,不喜歡咱再換。”
身體一怔,望向窗外的視線陡然轉過來看向他,“你真買了?”
成澤傲嘴角勾着,陰魅的視線透着一絲肯定,他說話,什麼時候騙過人?他拉開車前的儲物櫃,掏出一個紅本子扔到她腿上,“看看,掛在你名下的。”
迫不及待地翻開那張紅色本本,她難以置信地看着戶主那一欄果然寫着連朝陽三個字,戶型三室兩廳,精裝修,一百五十平米……
成澤傲瞄了她一眼,看着她臉上不知是喜還是悲的表情,忽然悠悠說道,“真希望丟給你的是張結婚證,看你還敢擺出這副面孔不?”
車子在她恍惚之間,駛進了一家新建小區,成澤傲下車後繞過車頭,走到副駕駛座邊拉開車門,做起了紳士,“傻了,下車啊。”
太陽很火辣,儘管已是下午三點多鐘,可正是一天當中最毒辣的時刻。
男人周身如鑲金一般,閃耀奪目,額前的碎髮泛着金光,剛好擋住他眼底的光芒。
幾乎是被他拉下車的,嬌小的身軀被男人禁錮在身邊,慢慢向裡面走去。這裡是齊嶺市最高檔的電梯小區,那個年代能買得起電梯房的人少之又少。然而這在成澤傲眼裡根本就不算個事兒,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看看喜不喜歡,不喜歡咱就換,多麼簡單的一句話,卻無處不昭顯着財大氣粗的優勢。
最高的一棟是十六層,成澤傲選了第十五層,打開房門,撲面而來的暖風頓時充斥着整個房間。房屋通透性很高,採光自不用說,傢俱一應齊全,一切都是嶄新的,新的環境,新的開始。
成澤傲把房門關上,拉着她走進陽臺,將她禁錮在自己和欄柵之間,下巴抵在她的頭頂,居高臨下地看着整座小區,以及不遠處的鬧市區。
空調剛打開,尚未起到效果,此時兩人粘在一起,溫度驟然上升,令人焦躁難奈。朝陽推開他,想進客廳吹空調,成澤傲卻一把拉住她,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知道爲什麼我沒選頂層嗎?”
她是搞地產的,自然知道頂層的缺點,冬冷夏熱,但是她一時蒙生起逗弄他的想法,於是問道,“爲什麼?”
成澤傲笑眯眯地哼了兩聲,趴到她耳邊小聲說道,“因爲頂層夏天太熱,不方便做*。”
要麼怎麼說他是禽獸呢,事事都能跟那事聯繫到一起,也虧得他到現在還能守住身。
朝陽一把推開他,向着客廳走去。這讓她怎麼接話,說有空調吧,肯定會讓他誤會,說她連這事兒都想好了,所幸默不作聲最好。
成澤傲拉上落地玻璃門,將火熱隔在室外,高大的身體坐到她身旁,灰色的真皮沙發快速向下凹去,“怎麼樣,還喜歡嗎?”
“嗯,但是我一個住,是不是太大了……”
其實她的意思是,這房子我不要,不適合,可聽在男人耳朵裡卻變了一層意思。
成澤傲果然會心地笑了起來,理所當然地說道,“沒事兒,我來陪你,這樣就不大了。”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那個出租房挺好的,我不想搬…”
她心急如焚地解釋,可男人卻氣定神閒地拿了瓶冰鎮純淨水,慢條斯理地喝了起來,就根沒聽見一樣。
過了半晌,他忽然轉身看向她,似笑非笑的臉上,揚起幾分悻悻然的表情,“說完了嗎?”
“總之,我不能跟你住在一起,我不想讓你爸爸看不起,說我是個隨便的女孩。成澤傲……”
男人忽然彎腰撅住她的粉脣,霸道地以這種方式讓她住嘴,帶着強勢的掠奪。過了片刻,吻,慢慢變的溫柔,成澤傲神色迷離地看着她,渾厚的嗓音如百年乾紅,“別那樣說自己,沒人敢看不起你,聽話,嗯?再說,我們又沒做什麼,就算做了又怎麼樣?以後遲早是要做的,早做晚做還不是一樣是做……”
朝陽立馬堵住他的嘴,無語了。
想到成華祥,不免又想起先前成紹洋的話,“你爸既然都那樣說了,我看下週你還是回去一趟吧,我跟你一起去。”
怕他不同意,她主動提出跟他一起去,男人劍眉緊了緊,經過一翻深思熟慮後,這才艱難地點了點頭。
這個男人一向嘴硬心軟,他對別人出手一向大方,唯獨不願給他市長爸爸買一輛車子,別人可能會說他不孝冷血等等,她卻看的明白,那是在保護市長,怕他被人安上貪污受賄的罪名。
然而,任由成澤傲做的有多好,只是,前世三年後的那場轟動全市乃至全國的成市長被雙規的政治案件,卻依然無法避免。現在,她不知道命運的重生,會不會改變一些東西。
一個星期後,正值暑假到來。
下午的時候,朝陽去了一趟福滿樓,恰逢客人爆滿,剛好在門口遇到連翠紛和養漁場的一個夥計來送魚,就隨便打了聲招呼。
老楊今天沒來,應該是去參加市長的生日了。其實成華祥做事相當小心,若不是齊嶺市有男人過四十八的這個風俗習慣,他是絕不會辦壽宴的。
連翠紛卸完貨後,拉着侄女兒的手,笑容滿面地說道,“陽陽啊,你猜婷婷今天做什麼去了?”
她無心猜測,抽回手笑着說道,“什麼事,看把你高興的。”
連翠紛滿臉的神氣,等顧紅英從大堂裡走過來,才得意地說道,“婷婷啊,跟她同學紹洋,去參加他市長爸爸的壽宴了,咦?你咋沒去呢?”
她笑了笑,沒說話,心裡卻在暗自思忖,這市長過生日,成紹洋帶着王卓婷去,這一點確實有點欠妥,畢竟市長的意思是低調,請幾個熟人吃頓飯就算了事了,成沼洋實在不該大肆宣揚。
就在她想入非非的時候,門外傳來汽車的鳴笛聲,成澤傲緩降車窗,朝她招手。見顧紅英也在,男人不得不下車,禮貌地打了聲招呼,“阿姨,您好。”
顧紅英雖然對女兒頻頻和這個男人來往有點意見,但這麼長時間她也看的出來,成澤傲不像是個壞人,自己女兒又一向有分寸,再加上女大十八變,有些事情不是她想管就能管的住的,於是也就順其自然,不再多加干預。
“澤傲啊,你爸過生日,你怎麼……”
“我爸邀請了陽陽一起去,這不,讓我來接她。”
爲了免除顧紅英的後顧之憂,成澤傲照實說,果然,她不再追問,女兒面子這麼大,她心裡自然也美滋滋的。
連翠紛頓時像吃憋一樣沒有神氣,只低着頭不敢說話。她家卓婷還是死皮賴臉追着成紹洋纔去的,虧得她剛纔還得意洋洋,真是丟臉丟大了。
兩人一道在那幢別墅前停了下來,四周茂密的竹林,如她初來般一樣,鬱鬱蔥蔥。成澤傲穿了一身手工款休閒西裝,銀色款,在夕陽下泛着橙色光芒。
雖然是小型家宴,但成華祥官位擺在那兒,認識的人自不用說,雖然想低調,卻也無法像普通百姓家那樣平淡。門口停了好幾排車輛,有名貴的有普通,客人已基本來齊,但楊雲依舊站在門口,見兩人下車,趕緊迎了上去。
“哎喲,陽陽啊,你總算來了,你成叔叔還以爲你爲上次的事兒生氣,不肯來呢!”
楊雲拉着她的手,熱情十足,她是何等的聰明,深知只要能伺候好這位主兒,還怕身後的男人不乖乖就範?
“阿姨,您說笑了,成叔叔又沒說什麼,我怎麼可能會生氣呢?”
三人一道進入客廳,成澤傲看着喧鬧的場面,不禁皺了皺眉頭。這個家,從他十六歲出去闖蕩的時候就沒再回來過,裡面什麼都沒變,唯有那份親情,卻不知繫於何方。
成華祥正在那邊與同僚說說笑笑,見門口進來的兩人,臉色稍稍暗了暗,但還是難掩喜色,看得出來,他對這個兒子是又愛又恨的。
“大少爺也回來了,讓孫叔叔看看。”
成澤傲眼角上挑,恢復他一慣的玩世不恭的作派,與她擦而過的時候,在她耳邊小聲說,“找個地方隨便坐坐,一會兒我就帶你走。”
知道她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他自己又何嘗不是?
男人臉上帶笑,走進男人們該坐的地方,一雙陰魅的眸子裡,充滿了老狐狸的味道。要說比裝b,成澤傲比誰都在行,不就是說說笑笑嗎?
“喲,孫叔叔,一年不見,還那麼老當益壯。”
客廳很大,朝陽隨着楊雲和一衆女眷坐的挺遠,雖然聽不見那邊男人們的對話,但從那一*的笑聲中看得出來,那些坐擁高官厚祿的官員們,對成澤傲這位後生晚輩,既懼怕也很尊重,而且十分恭維。
而這邊女人們,無非就是聊旅遊,聊美容,聊家庭,聊孩子。朝陽坐在沙發上,臉上掛着禮貌的笑,只專心聽着,並不插話。看見遠處的楊常青,只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這時市政家的周夫人小聲說道,“我說妹妹啊,你家這大兒子有二十五了吧?怎麼也不見訂婚啊?那霍家的千金……”
楊雲忽然抓住周夫人的手,臉上流露出一絲不自然,“周姐姐說多了,澤傲如今大了,感情的事兒,哪是我和他爸能做的了主的,這小子,有主見着呢。”
她又何嘗不知,連他親老子都管不了的事兒,她這個做後媽的,又怎麼管的了?
朝陽坐在一邊一言不發,將楊雲的不自然盡收眼底,但她什麼也沒問,依舊默默地含笑聽着。
這時,從樓上跑下來幾個少女和小夥子,除了王卓婷,其他人都是這些政府官員家的千金和少爺。
愣是王卓婷再怎麼打扮,也比不了那些一出生就身份金貴的千金們,她有些自慚形穢,與她們玩兒不到一起,獨自一人走在後面,恰好看見一樓客廳沙發上坐着的女朝陽,兩眼頓時放光,跑下去拉着她,“陽陽,你怎麼來了?”
問完之後她就後悔了,因爲楊雲的話讓她變的很尷尬。
“她是你成叔叔請來的,怎麼不能來?”
這話頗有點巴結她的意思,顯然,楊雲是想通過她,在成澤傲那兒落個好。但這話,卻引起了其他幾位夫人的注意,幾人剛開始壓根兒沒把她放在眼裡,隨後紛紛轉頭看向她,追問道,“這是誰呀?”
這身份,確實不知道怎麼介紹,朝陽瞭然一笑,先一步作了回答,“我是澤傲的朋友,也是紹洋的同學。”
幾位夫人眼裡飄過一絲驚詫,因爲誰都知道澤少很少交朋友的,但也沒有多想,只淡淡的哦了一聲,隨後又開始了無聊的話題。
這時,門口走進來兩個人,一位是霍建國,還有一個像是他女兒,年齡和她差不多,長的水靈清秀,氣質絕好。女孩看見成澤傲,就像百雀靈一樣向男人奔了過去,嘴裡嚷着,“澤傲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告訴我。”
霍芊芊平時在省城讀書,很少回來,即便是回來,也因成澤傲神龍不見蛇尾的,難得見一次他,他們兩人算是青梅竹馬,感情自不用說。
女孩坐在沙發扶手上,很自然地腕住成澤傲的手腕,嬌羞的小臉上滿是欣喜若狂,“澤傲哥哥,這麼長時間不見,你又變帥了。”
成澤傲臉上帶笑,眼神卻看向另一處沙發,一眼就望進了她淡藍色的瞳仁,那意思分明是讓她別誤會。她瞭然一笑,輕輕搖了搖頭,她知道他會處理好。
王卓婷看着兩人眉目傳情,有些嫉妒,故意說道,“哇,真是天生的一對兒。”
“可不是嘛,這霍董可是一直寶貝着他的女兒呢,家教又嚴,只要是女孩子該會的,他都請老師教她,就是爲了能配上澤少。”
幾位夫人你一言我一語,楊雲卻尷尬地看了她一眼,小聲在她耳邊說道,“陽陽啊,別介意啊,有些事情阿姨不知道澤傲有沒有跟你說過,他和這霍家千金……”
“阿姨,澤傲已經跟我說過了,沒關係,我能理解。”
她的叢容和淡定,着實讓楊雲一驚,更加令王卓婷無地自容。她臉上帶着笑,其實她什麼都不知道,只是這個時候,她只能這樣說,她要保護自己,更要保護成澤傲。
楊雲對她的事情,從哥哥楊常青那裡多多少少知道一點,這丫頭鬼精,而且身價了得,她原本想留給紹洋的,但這丫頭似乎沒那意思,就算和紹洋不能成,她也不希望她跟成澤傲在一起,否則,他們兩人一旦結合,以後對紹洋可就有威脅了。
就在她思忖的時候,不知是誰打開了音響,貝多芬的《月光曲》緩緩在客廳內流淌,讓人心情平靜而舒暢。
霍芊芊拉着成澤傲撒嬌,“澤傲哥哥,陪我跳支舞如何?以前我的舞可都是你教的,你看看我有沒有什麼長進,怎麼樣?”
男人卻笑了起來,眼神中充滿了不同於尋常人的那股子寵溺,“芊芊,別鬧,去跟她們一起玩兒,聽話。”
霍芊芊雖然有些驕縱,但分寸卻拿捏的很好,她嘟着嘴,明明不高興,卻還是笑着說,“那我聽話,你獎勵我什麼?”
“你要什麼,我都給你買。”
“好,這可是你說的,不許賴賬,成叔叔可要爲我做證啊。”
一句話,說的全場人都跟着鬨笑起來。
那些官小姐,從小就在父母的薰陶下懂得如何做人,他們知道,霍芊芊遲早是要嫁給成澤傲的,因此,紛紛上前巴結。
少男少女們去了另一個地方,不知他們都說了些什麼,只見霍芊芊有一下沒一下的朝這邊看來,眼神中似乎帶着點挑釁和火藥味兒。
過了片刻,她緩緩向這邊走來,視線在朝陽身上睃了一圈,但並沒有真的把她怎麼樣,畢竟家教在那兒,她不敢大膽放肆。
“雲姨,半年不見,您又變年輕漂亮了。”
顯然這話非常受用,楊雲臉上立刻笑開了花,她拉霍芊芊的手,明顯變的真實了許多,“芊芊啊,以後有空多回市裡來玩兒,也好看看你的澤傲哥哥,嗯?”
“嗯,這個暑假我決定陪着澤傲哥哥,這麼長時間不見,他一定很想念我。”
女孩臉上洋溢着純真,“雲姨,我來的時候什麼也沒帶,不如我爲成叔叔彈首曲子吧?”
霍芊芊說完,不由分說地向着鋼琴走去,彈了一首最合時景的生日快樂歌,在大家的歡呼和鼓掌中停了下來。隨後轉身看向成澤傲,好看的眼角上翹着,一身米白色長裙就像白雪公主一樣迷人,聲音也帶着甜甜的喜悅,“澤傲哥哥,你準備了什麼禮物給叔叔啊?”
成澤傲含笑不答,既不惱也不怒,英俊的臉上夾着笑,他能來,就已經很給面子了,若不是看在那個丫頭的份上,他是決對不會來的。
“澤傲哥哥,既然你沒有準備禮物,讓你跟我跳舞你又不願意,要不,你跟她跳支舞給大家助助興如何?”
朝陽陡然一愣,視線看向霍芊芊,她的手指正指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