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那輛可是軍用車輛,萬一被發現,可就麻煩了。”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向她,臉上寫着不樂意三個字,他寧願不做這單生意,也不敢冒這個險,得罪官家,哪是他一個小老百姓能夠應付的起的。
從口袋裡掏出幾張老人頭,鋪展開遞給司機,臉上堆滿了笑,“前面那輛車是我家親戚開的,他說下午來我家,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我想給他一個驚喜。”
司機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幾張老人頭,心想,這丫頭出手這麼大方,家庭背景一定了得,家裡有幾個當官的朋友很正常。這麼想着,他便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鬼眼透過前方的擋風玻璃,只粗略地看見那輛車上坐了四個人,露出一半的發稍,根本無法判斷他們的背影。
成澤傲看着腕錶,心想照這時間也該到了,可是辦公室的門一直沒動靜。他站在落地窗前,視線透過三十層樓的高空,看向摩天大樓入口處,雖然看不清,但確實沒有看見她的蹤影。
撥通那端熟悉的號碼,電話剛一接通,男人的眉毛就挑了起來,“你說現在在哪兒?”
成澤傲聲音很大,幾乎能將整幢樓震塌,他邊接電話邊撈起車鑰匙向外走,“你現在給老子抓緊原路返回,不要跟過去,危險!”
專屬電梯直線將男人送到一樓,黑色法拉利就停在大門口,他鑽進去,迅速發動引擎,一腳將車子飛了出去。
“丫頭,聽話,現在就讓司機停下來,我去接你。”
成澤傲最終是在北郊的地方找到了她,朝陽站在馬路邊,看着已經消失的車輛,不死心地跺了一腳。
其實,就算成澤傲不給她打電話,她也不會真的追上去,畢竟有過前車之鑑。人,可以在一個坑裡摔倒一次,如果摔兩次,那就是豬了。
成澤傲甩上車門,大步流星地下車,一把抱住她,強大的力量,幾乎要將她揉碎,男人兜頭吻住她的脣,顧不得考慮此刻兩人正站在大街上,而且陽光很烈,熾烤着周身。
“臭娘兒們,誰給你的膽兒,敢私自做主?之前的教訓還不夠嗎?”
男人氣喘虛虛地放開她,將她塞進車內,自己也繞過車頭坐了進來,大手緊握住她,頗有點煮熟的鴨子不能給飛了的意味兒。
看着他怒氣洶洶的樣子,她忍不住有些好笑,“我就是跟來看看,正打算停下來,你的電話就來了。”
“以後不許你再做這種危險的事了,聽見沒?” Wшw⊕ ttκΛ n⊕ co
她點點頭,忽然又擡起頭來,“不過,那輛車我見過,正是上次引我去山裡的那輛,那個傢伙失蹤了這麼長時間,現在突然又出現,成澤傲,你說前幾天的事情,是他做的嗎?”
她記得當時聽到的聲音有些熟悉,但又很陌生,等清醒後,卻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這個存在於腦海中的記憶,到底是真不是真的,還是說,只不過是一時幻想,她已經分辨不清。
再說,倘若那個人真是喬蒼,他真會對自己下此黑手嗎?
“不知道,現在線索斷了,阿桑正在努力排查,但不管怎麼樣,我都會揪出背後主謀,然後做了他!”
“既然那個傢伙回來了,那麼我們以後做任何事情都要小心,以防中招。”
成澤傲將她直接帶進了傲世集團,在他的可視範圍內活動。他自己則專心致致地坐在辦公桌前處理公事,任由她在沙發上肆無忌憚玩耍。
實在無聊的時候,她鑽進了男人的休息室,不大點的門兒,沒想到進去後才發現,裡面別有洞天,空間挺大,足有一室一廳的面積,青一色的冷色調,無處不充斥着男性的氣息,熟悉的薄荷香味兒充滿每個角落。
裡面收拾的很乾淨,所有東西都擺放的整整齊齊,牀頭組合櫃上擺了一張照片,她湊近一看,才發現,竟然是他們兩人的合影,看背景,冒似是暑假的時候,兩人在星海市的一家酒店裡照的。
照片上的兩人笑的很開心,男人刀削般的臉部線條被肆意放大,眼角挑起的弧度邪肆而狂妄。他一手搭在她的肩上,將她整個地摟在懷裡,霸道的宣佈他的所有權。
成澤傲坐在辦公桌上,側頭朝休息室裡瞄了一眼,見她正在欣賞照片,嘴角勾了勾,然後繼續投入工作中。
把房間裡的每一角落都翻看一遍,男人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好笑性感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着實把她嚇了一跳,“好玩兒嗎?”
“你怎麼跟鬼魂似的,走路都不帶聲音的。”
成澤傲嗤嗤笑了兩聲,隨及坐到牀沿上,兩手環胸地看着她,眯起的視線讓她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不知道他腦子裡又在打什麼餿主意。
“餓了嗎?”
他看了一眼腕錶,已經四點多鐘,這丫頭平時吃的少,這麼長時間,也該餓了。
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她卻一勁兒地搖頭,“不餓。”
然而,很丟臉的是,肚子卻不爭氣地咕咕響了起來。男人忽然哈哈大笑,連肩膀都在抖動,毫無正形,和工作時候的一絲不苟判若兩人。他看了一眼她漲紅的小臉,隨後又蹙起了眉頭,“你想什麼呢!”
把他看成什麼了?這丫頭腦子裡到底裝着一堆啥東西?
“還沒下班啊?”
她不好意思的扯開話題,這事兒能怪她嗎?誰讓他已經和情獸掛勾了?
男人站起來,頎長的身材,足足比她高出一個頭,手臂自然而然地搭在她的肩上,然後擁着她向外走,“走,請我吃飯去。”
腳步停住,擡頭不解地看向他,“爲什麼我請?憑什麼?”
“誰讓你剛纔誤會我的,我有那麼色嗎?”
男人修長的食指輕點她的腦門,眼神帶着寵溺,這丫頭鬼精鬼精的,一點虧都不能吃。
“你不覺得你色嗎?成大少?嗯?”
擡起腳尖,在他高挺的鼻子上捏了一下,眼底滑過一絲狡黠,就像逗孩子一樣。
男人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眼神第一時間看向門口,這副樣子若是被手下的員工看見,他的臉以後還往哪兒擱?大手一把握住她,不許她糊鬧,而她偏偏起了玩兒心,很想看看這斯被人耍逗是啥反應。
她忽然摟住他的腰,薄薄的白色襯衫下,是他精壯的身體,很結實,手感相當不錯,“走吧。”
成澤傲垂首看着她,眼底淬滿笑意,這丫頭果真是被他慣壞了,雖然他一直教育她要有仇必報,但,對自己人也該放寬條件吧?
只是,想看他笑話,哪有那麼容易。
男人笑了笑,絲毫不顧忌這副樣子走出去,會不會真惹出笑話來,反而氣定神閒地任由她擁着自己向門口帶去。
成澤傲一手按向門把,她心裡猛然一驚,隨及從他懷裡掙脫,退向一側。男人得逞地笑了笑,好聽的聲音帶着點戲謔地味道,“敢跟我鬥,丫頭,你還嫩了點兒。”
“是啊,我臉皮可沒你厚。”
成澤傲卻笑的一臉得意,明明是損他的話,他卻像聽到了讚賞一樣,高興的得意忘形。真想用尺子量一下,看看他的皮到底有多厚。
齊嶺市地處南方,屬於國內首屈一指的發達城市,四點多鐘,正是下班高峰期,車潮如水,黑色法拉利被堵在馬路上,等到了提前預定好的餐廳時,已經是下午六點鐘。
斜暉從西方兜頭灑下,透過落地窗,落在光潔如鏡的桌面上,氤氳一層金光。
“晚上八點有個晚會,你陪我一起去。”
成澤傲抿了口紅酒,淺嘗輒止,黑色瞳仁被陽光印成橙色,別樣的性感邪魅。
盛了一碗湯遞給他,順便將他的高腳杯奪下來,“不要總喝酒,來,喝點湯。”
“那你去不去?”
“都有誰?看看本姑娘有沒有興趣。”
成澤傲眼角邪笑,藍色耳鑽折射出一道金光,“只不過是走個過場,露個臉咱們就回來,嗯?”
她想了想,算了,就給他個面子,不就是臉嗎?她露的還少啊。
米白色的修身款長裙,將她玲瓏有致的身材包裹的恰到好處,這是成澤傲當初爲了防止她穿短裙而專門買的,剛好她今天出門的時候就穿的這一身,參加晚會正合適。
然而男人卻看着她嬌美的外表有些捨不得了,思忖着要不要讓她重新換一件衣服。朝陽看出了他的心思,粉脣一翹,威脅道,“你要是讓我穿t恤牛仔,我就不去了。”
男人上半身向後靠去,嗤嗤笑了兩聲,這丫頭已經成了他肚子裡的蛔蟲,啥都看的明白。
晚會定在五星級酒店的頂樓,朝陽到的時候才知道,原來這次的晚會是市長極力組織舉辦的,說是爲了感謝各個龍頭企業爲齊嶺市人民做的貢獻。
而成澤傲作爲齊嶺市的商界領頭,自然是要來的,再說,他和市長的關係擺在那兒,他若是不來,那以後還指不定別人怎麼說他!
男人的出現,頓時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再加上他身邊還帶着一個女伴,大家紛紛開始猜測,是不是好事將近。
成華祥看着同時出現的兩人,精明的眼底滑過一絲不易發察的陰沉,只是並沒有表現出來,臉上依然帶着職業化的笑容,在推杯換盞中招呼其他的客商入座。
朝陽自然是發現了他的變化,但並不放在心上,她知道,成華祥心裡認定的兒媳是霍芊芊,不管是出於何種原因,總之,這也算是成澤傲母親臨走前的遺願,她懂。
男人擁着她坐進一處不起眼的沙發,但儘管如此,還是有不少人過來找他套近乎。男人持中有度,將禮貌與優雅發揮的恰到好處。
末了,在她耳邊低低說了一句,“再堅持一下,一會兒我就帶你走。”
她瞭然地點點頭,至少要跟成華祥打聲招呼。果不其然,片刻之後,成華祥端着杯子向這邊走來,在穿過人羣之後,臉上恢復成面無表情,其實他也不是討厭朝陽,只是每每看見這個兒了時,臉色不知不覺中就會沉下去。
“成叔叔。”
她禮貌地站起來,臉上帶着淺笑,成華祥象徵性地彎了下嘴角,在對面坐下,然後衝着坐在沙發上大腿蹺二腿的兒子冷聲說道,“怎麼打電話總是不接?要不是我舉辦今天的晚會,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不見你老子了?啊?”
成澤傲就跟沒事兒人一樣,強拉着她的手,將她按在沙發上,感受到她的掙扎,男人直接將手臂搭在她的肩上,將她牢牢的禁錮在自己懷裡,這才擡眼對上自己的老爹,“找我能有什麼事兒?難道又要過一次生日?”
男人嘴角揚一抹嘲諷的笑,他怎麼給忘了,人家可是有二春的。
成華祥氣的吹鼻子瞪眼,就差沒甩巴掌了,他壓抑着聲音,怒聲吼道,“臭小子,非要有事才能回家嗎?你一年到頭也不回來一次,到底有沒有把你老子放在眼裡?”
成澤傲默不作聲,只冷冷地掀了下嘴角,一雙陰暗的眼眸直冒冷光。
她狀似無意地撞了他一下,讓他收斂了一點,臉上卻不得不傻乎乎的裝笑,想緩合一下氣氛。
成華祥慢慢平復心情,深知跟這個兒子是沒辦法講通的,於是,他轉眼看向一旁的女孩,笑着說,“小連同學,下週有空嗎?放學後跟紹洋一起來家裡吃個便飯,如何?”
人家既然都這樣說了,她也不好拒絕,只能點頭說,“好的,謝謝成叔叔,到時我和澤傲一起去。”
成華祥滿意地對她笑了笑,然後對着兒子冷哼一聲,一個字都沒說,就轉身去招呼其他客商了。
兩人一道走出會場,坐進車內,看着他冷硬的側臉,她用手揉撮他的臉,臉上淬滿笑意,“看你這表情,醜死了。”
成澤傲眉頭皺的更深了幾分,在後視鏡裡照了一下自己,覺得還行,“老子什麼時候醜過,你看這帥的,這輩子你遇到我,是你修了八輩子的福,懂不懂?”
嘁!
“成澤傲,我現在已經好了,明天想去學校。”
男人爽快答應,但立刻又補了一個附加條件,“每天我派人接送,不許隨便走出我的視線。”
“好。”
……
成華祥的邀請,讓她鬧騰了好幾天,成澤傲無可奈何,只能不情不願地跟她一起去。
週五沒有晚自習,成紹洋從白天就開始提醒她,讓她晚上別忘了。出校門的時候,成澤傲的車已經等在了外面。
王叔照常來接成紹洋放學,兩輛車一前一後離開學校,幾分鐘後便拉開了距離。
兩人進入別墅已經坐了好一會兒,成紹洋才從外面走進來。
視線在兄弟兩人臉上飄過,以前總聽人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現在看來,還真有那麼點意思。
楊雲拉着她的手,熱情十足,臉上的笑也帶着一絲討好,她知道,那是做給成澤傲看的。
“陽陽啊,有空的時候就和澤傲回家吃飯,怎麼總不見你來啊?”
“哦,雲姨,現在高二課程難,晚上還要上晚自習,真沒時間,不好意思。”
成澤傲坐在一邊不動聲色地翻看雜誌,鬼知道她天天都在玩兒,成績卻一直名列第一,有的時候他真想讓她直接上大學算了,然後早點畢業,早點和他結婚。
成華祥戴着老花鏡,視線透過眼鏡框看向大兒子,哼幾聲,但所幸什麼話都沒說,畢竟他難得回來一次。
楊雲又拉着她說了一會兒,這時管家過來說可以開飯了。
飯菜上桌,一頓飯吃的別提有多彆扭,成澤傲幾乎沒吃幾口,只卵足了勁兒往她碗裡夾菜。
飯桌上很安靜也很壓抑,只有銀筷撞擊碗盤的聲音,很清碎,但是她卻感覺很沉悶,只能用吃飯來填補她內心的不自然。
晚飯剛結束,成澤傲就藉口有事兒,拉着她就離開了別墅。
車子一路向怡景苑行駛,剛到小區門口,電話就響了起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高軍的。
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鐘,這個時候,能有什麼事兒?
電話一接通,那端就傳來高軍急切的聲音,“小姐,場子有人來鬧事,我想帶人去把他們幹掉!”
秀眉一緊,她哼了一聲,冷聲說道,“我之前說什麼來着?要走正道,不然我何苦費那麼多心思把場子都安上營業執照?你現在要是把人幹掉了,那之前我那些付出和努力可就白費了!”
“那現在要怎麼辦,難道就眼睜睜地看着他們胡鬧?”
高軍也急了,他一個大老爺們兒,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忽然要從一個鐵骨錚錚的男子漢,變成一個委屈求全的小白臉,說實話,這過程還挺複雜,心裡也很曲折,若沒有一個質的改變,他永遠也做不到的。
“那些人你認識嗎?”
“不認識,聽口音不像是本市的,倒有點像京城裡來的,實在不行,咱就報警。”
“京城?”
她再一次陷入沉思,黑鷹會旗下的場子就像陳健的爲人一樣,低調而不奢華,這些人爲什麼單單挑她的地兒去鬧?這其中,必定有什麼貓膩。
成澤傲敏感的神經頃刻收緊,聽到她嘴中說的兩個字,眼底也浮起一層陰暗。
“先不報警,我去會會他們,看看到底是什麼人,敢在齊嶺市的地界上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