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男人兩眼泛光,這是把他當成賊了呢!不答應,也不拒絕,直接用行動來告訴她,讓他跳窗,絕不可能。
成澤傲兩手環胸,慢條斯理地走到沙發上坐下,擺明了不合作。
“妹妹的,快點,來不及了!”
她拉着男人手臂,想將他拽起來,可力量懸殊,哪有那麼輕易得手?
門外的敲門聲越來越大,伴隨着楊常青的詢問聲,“好了嗎?”
男人看着她緊張不安的小臉,和那雙要把他生吃的視線,忍不住扯了下脣線,“求我。”
“好好好,我求你,行了吧?”
“還不夠,這兒,親一下。”
男人把臉伸過去,她忍住巴掌,僵硬地笑了兩聲,現在他是大爺,等離開這裡,看她怎麼收拾他。
成澤傲滿意走到窗邊,動作利索地翻到窗上,跳了下去,所幸窗戶設在酒店後面,否則,真能把他當成賊抓起來。
男人落地後,笑容滿面地對她打了個ok的手勢,眼底噙着濃濃的笑意。朝陽眼睛狠剜他,做了個拍死他的動作,隨後跑過去開門。
打開門,楊常青條件反射地掃視一圈辦公室,“小姐,你一個人躲在這裡做什麼呢?”
“哦,累了,過來休息一下,走了。”
楊常青誒了兩聲,見人已經快速離開,於是自言自語說道,“明明看見澤傲的車了,怎麼不見人呢?”
成澤傲繞到正門,又鬼使神差地上了二樓,在她沒來之前,先行坐進了包廂。
他以老闆的身份宴請老連家一家,吃完飯還專門派了個司機把老爺子送回鄉下,這下,可把連生平給美的,回去又有的吹了。
約法三章的第三條,就是他先走,她墊後。男人坐進駕駛座,朝她意味深長地眨了下眼,然後發動車子準備離開。
連向利一直想找機會東山再起,好不容易見到本市最有頭臉的人物,當然是想着法子套近乎。他伸着頭到駕駛窗,笑着問,“澤少,可不可以給張名片?”
發動機傳來嗚嗚聲,男人繫上安全帶,看在朝陽的面子上,這才似笑非笑地說道,“不好意思,出門時沒帶,這樣,你有事兒就直接找她,她能找到我。”
剛開始認識這個丫頭的時候,他讓阿桑調查過她的背景,對這個落井下石的男人多多少少有所瞭解,他可不會像那丫頭一樣同情心氾濫,有仇必報,是他一慣堅守的原則。
男人話音未落便緩緩升起玻璃,連帶着將人羣的視線一併阻隔在外。眼睛慢慢變藍,她看見男人衝她笑了笑,然後在一羣人的視線中離開了福滿樓。
緊接着,連向勝的家訓就傳來了,“陽陽,馬上要開學了,要好好學習,你現在才上高二,要以學習爲重,其他事情不要多想,知道嗎?”
“哥,你這思想也真夠老的,澤少多好啊,還不讓陽陽好好把握?如果咱家婷婷能找一個這樣的,我和她爸一準同意。”
“她姑,可不能這樣教孩子,她現在還是個學生,就該以學業爲重……”
兩人還在喋喋不休地爭論,站在一旁的王卓婷,暗暗握緊的手心,看着遠去的黑色幽靈,眼底閃過一絲陰沉。
“誒,那個爸,我知道,我聽您的,一定以學業爲重,我說了,我跟成老闆就是單純的朋友。那個,我還有事,要不我先回去了?”
顧紅英又說了幾句,這纔在他們的囑託中,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走到一處十字路口,看見打着雙閃的黑色法拉利停在路邊,男人按了聲喇叭,嘴角掀起一抹笑,“裝的還挺像那麼回事兒,差點連我都給你騙了。”
“剛纔是誰對我威逼利誘來着?我怎麼記得有人威脅我?”
甩上車門,周身被冷氣包圍,她側着身,一副今天不弄出個所以然來,就跟他拼命的樣兒,着實讓男人嚇了一跳。
情不自禁地摸了下鼻尖,男人開始裝瘋賣傻,“誰?誰敢這麼大膽?丫頭,你是不是記錯了。”
“看來是要我好好提醒一下你了。”臉上陰惻惻的笑容,讓人心驚膽顫,小手慢慢爬上男人的俊臉,“這臉上怎麼有口紅?說說,誰親的?”
對着後視鏡照了兩遍,又拿紙巾猛擦,“有嗎?我怎麼沒看見?”
“我看看…”
臉剛伸過去,男人就猛然親了一口,就像得勝而歸的戰士,臉上充滿了笑意。
“成澤傲,你行啊,出門前我怎麼說來着?約法三章!你條條都破了,是不是想被我秒殺?”
眼見這個男人比她還能裝,她只能來個直接點兒的,否則,別想在他身上落到什麼好。
“啥玩意兒?”
嘁!知道他聽不懂新詞兒,也不想賣關子,“你就直接說,想怎麼被我懲罰吧。”
“我又沒錯,爲什麼要懲罰我?”
“說不說?”
“我沒錯!”
“……”
成澤傲這輩子總算見識到,什麼叫最毒婦人心。到後來,他總結了一句話,就連赫連暢那麼死不要臉的男人都點頭稱讚,說絕對是一句真理,那就是:什麼人都可以得罪,唯獨女人,打死也不能得罪,否則,這輩子都休想安生。
……
既然承諾了要給連向勝買房子,那這件事就不能馬虎,雖然當時她是藉着成澤傲的名義想給父母買套房子,但以他的做事風格,怎麼能讓女人掏錢?他可不想丟臉。
於是乎,在開學前一週,兩人去了齊嶺市的開發區,一個擁有現房的小區,挑了一個110平米的三室兩廳的商品房,並且已經裝修妥當,只差買傢俱了。
成澤傲原本想買再大一點的,但又怕連向勝心理有壓力,所以才退而求其次,買了個110的。
之所以選在開發區那邊,他心裡也存着私心,就是希望他們住的離怡景苑遠一點兒,以防萬一他們兩人在一起的時候被查房。
而這一點,在她的威逼利誘下,那是打死他也不肯說的。
兩人坐在購房大廳,等待着售樓小姐辦理手續。深褐色真皮沙發,男人獨獨霸佔一大半兒,手臂撐開,剛好將她嬌小的身體罩進自己懷裡。
這時,門口走進來兩個人,有說有笑的,他們揹着光,雖然看不清面孔,但她一眼就認出了他們。
餘曙光和周婉晴。
她和成澤傲同時看向彼此,眼神中都充滿了驚訝和不解,這兩人怎麼會在一起?
大廳里人很少,曙光進來的時候,幾乎一眼就看見了她,視線從她身上緩緩移開,落到她身側的男人身上,四目在空中相對,彷彿能聽到噼哩啪啦的火花聲,連帶着濃濃的火藥味兒,嗆的人喘不過氣來。
成澤傲蹺着長腿,腳尖有一搭沒一搭地晃着,看見周婉晴,陰魅的眼角勾起了笑,“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房子,所以順便帶個朋友來長長眼。怎麼,你們,認識?”
周婉晴是心理醫生,憑着多年的職業細胞,他們的眼神幾乎一瞬間就讓她聞到了其中貓膩。
“認識,”成澤傲不冷不淡地哼了一聲,冷硬的臉部線條,勾勒出男人霸道的囂張氣勢,“好久不見啊,餘先生。”
這句餘先生,他刻意加重語氣,眼底的鋒利,一覽無遺。
朝陽狀似無意地撞了他一下,嘻笑站起來,拉着周婉晴坐到她身邊,“快跟我說說,準備買多大的,選好了嗎?”
她和周婉晴在之前就成了朋友,再加上她又是成澤傲的朋友,所以更是親上加親。
曙光在對面坐了下來,看了一眼氣色不錯的女孩,眼底流露出一絲心慰,而這一幕,剛好落入成澤傲的眼中。
“嗯,選了一個138平米的四室兩廳,第九層,所以今天帶曙光過來給我長長眼,看看有沒有哪裡不好的。你們兩個是?”
周婉晴善於察言觀色,這個詞用在她身上,倒不是損她,而是實實在在的貼切,那雙聰慧的眼睛,彷彿能將人一眼看穿。所謂,眼睛是心靈的窗口,她是心理醫生,自然能看進人的心裡。
成澤傲對曙光的敵意,幾乎從他們兩人進來的那一刻就看出來了,那道鋒利的視線,幾乎能將人徹底地泯滅,化爲灰燼。
“我是來給我爸媽買房的,好巧,說不定咱們以後還能在一個小區碰面。”
當初她生病的時候,成澤傲曾將她的所有背景都告訴過周婉晴,所以,在她面前,她根本不需要僞裝。
“是呢!那以後我可就有地方蹭飯了,太好了。”
兩個男人坐在一旁,一言不發,成澤傲的視線始終定格在曙光的身上,彷彿要將他毀滅一樣,若再這樣任之由之,估計要不了多久,兩人非動起手來不可。
這時,周婉晴站起來,笑着跟他們兩人告別,“那個,澤,陽陽,我們先過去了,等我搬進來,請你們吃飯。”
“嗯,好的,有空我找你玩兒。”
目送兩人離開,她轉過臉來,一張明媚的小臉上寫滿了不理解。纖細高挑的身材站起來,趁男人還沒反應來,一屁股坐到了另一側,以一種非常嚴肅的表情看向對面霸氣到拽的男人。
“你倒是說說,人家曙光怎麼得罪你了?瞧你那副熊樣兒,恨不得把人吃了,他好像沒對你怎麼着吧?”
儘管內心深處對曙光存着懷疑,但在事情沒水落石出之前,她不會隨意對某個人刻意存有偏見。再說,曙光不管是敵是友,當初她被警察帶走的時候,他當時的心急如焚,在她看來,至少是真的。
“他看你的眼神,讓我心裡很不舒服,這一點就夠他死一百回了,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以爲他還能活到現在?”
男人仰躺在沙發上,額前挑染的碎髮狂妄不羈,耳鑽的道道藍光,幾乎能將她瞬間秒殺。這個男人,總是能將邪惡和優雅發揮的恰到好處,即便說出這麼狠毒的話,也讓人找不出一絲瑕疵。
成澤傲做事毫無章法,別人永遠都琢磨不透,過慣了刀槍劍影的生活,緊張的環境,容不得他有絲毫的鬆懈,因爲,一旦破了一個口子,那麼他隨時就會面臨生命危險,他是不容許這種萬一發生的。
就像曙光,明明對他有懷疑,她卻裝作若無其事,倘若換成成澤傲,他定會二話不說地將他幹掉,以絕後患!
“我警告你,別亂來,在事情沒調查清楚之前,你最好給我收斂一點,聽見沒?”
這時,售樓小姐將一應的資料裝進袋子裡,遞到男人手上,畢恭畢敬地說道,“澤少,所有手續都辦齊了,您看看。”
成澤傲嗯了一聲,示意她離開。待售樓小姐離開後,男人翻開產權證,上面寫着連向勝的名字,這是他的意思。嘴角微挑,將紅色本本在她面前晃了一下,淡淡說道,“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男人傾身上前,銳利的眸子,倒映着她嬌小的身體,和一張充滿了討好笑容的精緻臉旁。
“哪敢哪敢,來來來,給本姑娘看看。”
其實她完全可以自己出錢買的,只是目前她還不想讓家裡人知道,她已經身價過千萬這一事實,倘若失去了成澤傲這把遮陽傘,說實話,她還真找不出什麼合適的理由給他們花錢。
成澤傲故弄玄虛地把房產證裝進資料袋中,凹下去的沙發,隨着男人挺撥的身體站起來,瞬間彈回。不等她反應過來,男人已經扔下她,徑直向外走去了。
趁着車子還沒啓動,她火速鑽進去,笑容滿面地把房產證看了一遍又一遍,比當時買怡景苑的時候還興奮,因爲父母的生活起居總算有了着落,這一點,着實讓她開心不已。
成澤傲見她那股高興的勁兒,冷俊的臉旁也慢慢回暖,卻還不忘提醒她,“以後別跟那個姓餘走的太近,我擔心他對你圖謀不軌。”
把房產證裝好,她暗暗嘀咕一句,“你才圖謀不軌!”
“還有,改天你約婉晴出來,就你兩人,問問她是怎麼跟那姓餘的認識上的,萬一那小子來者不善,我擔心她吃虧。”
發動引擎,男人只留給她一個冷酷的側面,完美的臉部線條,就連微微蹙起的眉頭,也是那樣的有型。
“嗯,我會適當的提醒她,但,事情也沒那麼決對。我看得出來,婉晴好像很喜歡曙光,萬一她心裡已經認定了他,到時候只怕事情會很難辦。”
成澤傲薄脣抿着,一雙劍眉挑成一線,他知道那種被欺騙感情的痛苦,比之任何背叛都要令人刻骨銘心。
但,無論怎樣,該發生的始終都要發生,該背叛的始終都要背叛,任何人都無法阻止。一顆心一旦走了出去,就很難回到原點,是註定要被傷害的。
“如今之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適當給她提醒。”
她深深地點了點頭,目光停留在資料袋錶面的四個大字上:幸福家園。
幸福家園,不一定都能得到幸福。
……
不得不承認,成澤傲的辦事效率,不是一般人能夠比的上的,男人僅僅用了兩天時間,就讓人把傢俱家電等全部準備妥當。
連向勝和顧紅英回到出租屋的時候,差點被家裡的景象嚇一跳,因爲院子裡站着五六個黑衣正裝的男人,正精神抖擻地等着命令。
朝陽正在屋裡收拾東西,一點點,帶着記憶的回放,將那些想扔卻又捨不得扔的東西悉數裝進行李袋中。
連向勝和顧紅英被塞進車上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等他們剛要驚醒的時候,人已經被帶進了幸福家園小區,十五幢1201室。
過慣了接地兒氣的生活,突然要住在這十幾層高的樓房上,還真有點不習慣。
阿桑讓人把東西搬進而來後,便快速退了出去,只留下他們一家三口人。其實也沒什麼東西,出租房裡的那些老傢俱全數留給了房東,而除了那些,就只剩下一些私人用品。
連向勝和顧紅英還猶然未覺,目瞪口呆地被女兒按在沙發上,待回過神時,行李已經被收拾乾淨。
“爸媽,主臥裡有浴室,你們可以進去洗澡,我先回房間睡了啊。”
折騰了一天,還真有點累了,洗完澡,躺到牀上,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多鐘。房間開着昏暗的暖色調燈光,輾轉反側睡不着,打開臺燈,走進陽臺,窗外是漆黑的天際和寂靜的夜空,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今天是父母搬來的第一天,怕他們不習慣,所以她特意留下來陪他們一晚。離開怡景苑的時候,成澤傲還特意吩咐她,一定要給他打電話,結果,沒想到一忙就是一整天,根本沒時間。
脣角勾笑,看着躺在牀頭櫃上安靜無聲的手機,心想,那個傢伙一定在生悶氣呢!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卻突然響了起來,在這寂靜的深夜裡,顯得格外突兀。
她返回臥室,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白皙的小臉上閃過一絲喜悅。按了接聽鍵,那端立刻就傳來了男人性感的嗓音,“下來,我在你樓下。”
驚訝萬分的跑到陽臺上,果見樓下停了一輛黑色轎車,男人斜靠在車身上,昏黃的路燈將他周身染上橘黃,他仰着頭,隔空看向她,雖然距離遠,但鬼眼慢慢發揮功效,將男人眼底的渴望看的一清二楚。
“快點下來,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