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敬亭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女生,頭髮束成一個可愛的髮髻,五官精緻小巧,瓜子臉乾淨白皙,一雙眼睛清明如水晶,整個人彷彿是被ps出來的一樣。
“風頭?”柳敬亭指了指身邊的劉易絲,“你是說我還是說她?”
劉易絲試探道:“你是楊麗璐吧?”
女孩看了眼劉易絲,道:“我是楊麗璐。”
“你是今天比賽得分最高的選手了啊……”
特等獎一共三人,領獎的時候,劉易絲站在楊麗璐旁邊,所以有印象。
“就是說,從來都是冠軍享閃耀全場,享受萬衆歡呼,我們怎麼可能搶你風頭?”柳敬亭大致知道原因,不過他仍舊一臉“真心不解”地說道。
“你真會演,臺詞流暢,表情也很自然,不過沒關係,以後萬象再見,我會撕下你的面具。”楊麗璐雲深莫測地說了一句,然後飄然而去,留下柳敬亭和劉易絲面面相覷。
“師傅,恭喜你啊,吸引了那麼個小美女。”劉易絲狡黠笑道。
“我怎麼沒有這種感覺?”想起楊麗璐那雙充滿智能的眼睛,柳敬亭覺得一陣不輕鬆,一個容貌和智商成正比的美少女,只會讓男人覺得頭疼,比如遠在南港的王芊芊。
劉易絲把柳敬亭的這句謙虛的話當做得了便宜賣乖,撇撇嘴,道:“按慣例都是男生找女生搭訕,你見過幾次女生向男生搭訕?”
柳敬亭想到某次體育課那個指責自己整天看手機的女生、想到第一次在萬象學園遇到的自稱喬澤的女生,道:“加上這次,至少發生我自己身上的就有三次。”
劉易絲望着柳敬亭貌似真誠的臉,訥訥無語。
“對了,那個宣稱要把我英語課代表位子搶回去的‘紙條女’就是你吧?”
“你叫我紙條女?”
“噢。真是你。”
“我……”劉易絲再次無語,不知爲什麼,在這個師傅面前,總會有種智商餘額不足的無力感。
“好了,好不容易來了燕京,總要吃點什麼纔不虛此行啊。”柳敬亭捏着掛在胸前的通行證,在劉易絲面前晃了晃。
“吃啊,走。”劉易絲暗自琢磨了幾個打擊柳敬亭的辦法,不過最後統統自我否決掉,無奈放棄這個念頭。
“我第一次來燕京。對燕京特色小吃還停留在烤鴨上,悟空,你有什麼好建議,大膽直說,今天爲師請客。”
“什麼悟空?”
劉易絲不是第一次聽柳敬亭說這種胡言亂語。之前他教自己如何應對評委老師的現場問題時,提到過一個“獨孤九劍”的概念。什麼“不拘泥固定招式。見招拆招”云云,所以也不深究,“考上一中那年,爸爸帶我來過一次,去過一個叫南來順的飯莊,裡面各種小吃。你敢去嗎?”
“去,怎麼不去?”
“那你帶夠錢,別怪我吃哭你。”
柳敬亭拍拍書包,道:“兩份獎金。吃不撐你。”
……
南來順飯莊有七十年的歷史,爆、烤、涮等烹飪特色全國聞名,最令遊客回味無窮的是他們獨領風騷的小吃宴,擁有大批迴頭客。
劉易絲嘴上說要痛宰柳敬亭一頓,可是真讓她放開手腳大吃一頓,又開始有諸多顧忌,比如長痘,比如長肉等。
柳敬亭卻是腸胃大開,真有把幾十種小吃吃一遍的打算。
吃完美食之後,兩人又去爬了長城,這是劉易絲第二次登上長城,心情早已不再是當初那種一味的驚歎雀躍,歡喜當然有,只是多了一層莫名的惘然,具體說不上原因,可能是類似物是人非的一種感嘆,譬如,當初跟老爸攀登長城的情景只留在照片中了,明天看今天,何嘗不是如此?
劉易絲站在八達嶺上,對柳敬亭說:“以後我準備寫本書,書名叫《昨天的昨天的昨天》,說不定會把你寫進去噢。”
柳敬亭把目光從遠處收回,笑道:“我對你這本《大前天》表示期待。”
劉易絲再次中內傷,道:“知道你很會寫文章,不用那麼嘲笑人吧,不怕我到時把你寫成惡魔混蛋?”
柳敬亭笑道:“借物抒情罵人,真是青出於藍。”
劉易絲得意地笑笑,道:“大不了你也寫一本。”
“我倒是知道一個故事,名字叫做《那些年我們一起追過的女孩》,有時間可以寫出來送給我們班所有的女生。”
劉易絲笑道:“這書名也太,狗血了吧?”
“可是卻很吸引人,”柳敬亭煞有其事說道,“這是爲師要教你的另外一種技能,取書名,一個好書名有時能決定一本書的成敗,比如你那本《昨天的昨天的昨天》就很吸引人,大有可爲,如果真的換成《大前天》,必然垮棚撲街。”
……
柳、劉二人載譽歸校,校長在升旗儀式上,對二人進行點名表揚,柳敬亭的學霸地位得到進一步鞏固。
晚上寢室臥談會上,於小樹飽含敬仰地說道:“我亭哥進萬象學園讓我想到一個笑話,說兩個大學生聊天,甲問乙是哪個學校,乙說理工大的,甲一聽頓時優越感爆棚,自我介紹是清華學生,然後開始諄諄教誨乙,說什麼清華也不是特別難考,只要你努力學習,堅持不懈,上課認真聽講,仔細做筆記,誰都有機會,然後他問乙是哈工大還是燕京理工,乙說,他是麻省理工大。”
這個學神虐學霸的故事已經成爲學渣們津津樂道的一個笑話,不料於小樹說出來之後,竟然是孫信陽率先笑出聲。
正在想着事情的柳敬亭笑着問道:“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以後別人問你哪個學校的,你就可以說自己是文藝學院的,然後別人再問哪個文藝學院,你就說是萬象文藝學院,不是很酷嗎?”
柳敬亭不贊同地笑了笑。趙侃突然悶聲悶氣地說:“馬上就要高三了,學習壓力肯定越來越大,到時每天看到敬亭優哉遊哉地上課下課,我真怕我會忍不住打他一頓。”
柳敬亭道:“我哪裡能優哉遊哉,事情只會更多,不過我倒是可以給你們說個感悟,因爲我不需要參加高考,對考試也沒有畏懼心態,可是現在學習效率卻高了很多。”
“這就是是主動學習和被動學習的差距,”孫信陽接道。“沒有考試壓力,也就沒有排斥心理,接受起來反而會有效率的多,敬亭這個感悟對我們所有學生都有啓示。”
和往常一樣,臥談有始無終地結束。大家實在抵抗不住睏意的襲擊,嘴裡還在念念有詞。人已經進入睡眠狀態。
柳敬亭沒有睡。接着剛纔的思路,繼續思考近前的幾個問題:
一,《還珠格格》的續集問題,雖然宮承恩和李坦都沒有直接催促自己,但是從他們的言語間能明顯地感覺到對他們對第二部的期待,而且這個時候。《還珠格格》已經殺出國內進入亞洲,銀行卡上突然多出來的錢直接證明了這部劇的後勁和潛力。
另外一方面,第一部的幾個主演,先後給自己打了電話。表達了參演第二部的強烈願望。
二,《小王子》的問題,這個故事篇幅倒不長,故事也都很簡單,正常速度下,一天就可以完成,可是有一個問題,這個故事是用的第一人稱敘述,而且故事裡明確提到作者是飛行員的身份。
【一直到六年前在撒哈拉沙漠上發生了那次故障。我的發動機裡有個東西損壞了……】
柳敬亭現在要做的就是,既保持這個故事的完整性,又讓一切變得順其自然。
第一個方案是,在故事的開頭補一句“我是一個飛行員”,然後開始講故事,不過,代入進去之後,柳敬亭還是覺得有些突兀和刻意;
第二個方案是,在開頭補一句“有個叫聖埃克蘇佩裡的飛行員給我講過一個故事”,這個開頭好一點,是很多大作家喜歡用的一招“假他人云”,但還是不夠自然;
於是柳敬亭想到第三個方案,一個本該很容易想到的方案:“有一天,舒克的飛機降落在一座森林裡,遇到一個同行……”
這就是傳說中的“從前有座森林,森林裡有座木屋,木屋裡有個老飛行員,老飛行員正在給小飛行員講故事……”經典模式。
如此一來,一切都能順理成章,舒克飛行員的經典形象早已爲大衆所接受,由他引出這個故事,再合適不過,既秉承童話故事一貫的天馬行空,將違和感降至忽略不計,又能依靠先入爲主的優勢,讓讀者輕易接受本書的敘述者也是飛行員的設定。
三,自己做雜誌的問題,雖然陸藝籌有“知無不言”的承諾,但是自己又以什麼樣的立場總是去打擾老東家呢?伊水安和韓朔倒是取經的好對象,啓動資金也完全沒問題,現在最大的難題是,缺人,缺幾個志同道合的夥伴。
然後他想到徵文比賽的徐森以及那個“天道有常”,就目前來說,團隊的問題只能期待大學的緣分,好在他要去的是文藝學院,問題應該不大,反正按照他的邏輯,暫時解決不了的問題,就先擱置一旁。
想到這裡,柳敬亭終於可以安心地睡覺。
……
陸藝籌也忙到很晚才睡,因爲第二天要見一個法國書商,商談韓朔雜文集《當少年》的法文出版問題,他要提前做些準備。
其實他心裡清楚,韓朔的雜文之所以在國內有大影響力是由國情決定的,推到國外的話,必然會水土不服,即便如此,他仍要做這件事,銷量尚在其次,重要的是姿態。
可以試想一下,“韓朔雜文集法文版不日將在巴黎上市”,這句話一出,是不是能感覺到一股高洋上的氣質撲面而來,令人聞之生畏呢?
這條新聞之後,再加一條“韓朔雜文集,法國受熱捧,吉伯爾.約瑟夫書店到貨當天,引搶購熱潮。”
宣傳就是這樣,沒有哪個商家指望所有人都信,一萬個人中有十個人信就足夠了,而且,也不可能有誰專門去法國驗證真僞,即便去了,也未必能找到同一家書店。
在挽留柳敬亭無望的情況下,感受到危機感的陸藝籌自然要再出大力捧韓朔,同時也能給柳敬亭傳達一個消息:我們千紅公司,是與國際接軌的大公司,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不知會不會考慮的柳敬亭,第二天大早就發過來一條消息:“那個短篇稿子今天能完成,大概明天可以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