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死了

重生之小空間

湛藍的天空,軟綿的白雲,展翅的飛鳥——蘇悅醒來的時候,觸目就是這副永遠也不可能出現在他所在的2011的A城,微風撫過,有一絲涼意,蘇悅左上方光禿禿的老樹枝顫動了一下。

我掛樹枝上了!蘇悅這樣想着,扭了扭身子,樹枝再一次微動的同時,他看到了自己瘦了吧唧的小手,往上提了提腳——同樣骨瘦嶙峋的小短腿兩隻。

他穿了?他重生了?從一個二十五歲無房無車無存款的三無青年穿成一個不足一歲的小奶娃?蘇悅望着天空發起呆來。

蘇悅短暫的一生也算得‘忐忑’二字,剛出生的時候就被不負責任的爹媽給丟在了孤兒院的大門口,一路到十八歲生日前夕都是住在夏天四十度無空調,冬天零下十度無暖氣,外界報紙登的‘幸福’無比冬暖夏涼的‘幸福無比’的孤兒院裡,蘇悅每當想起自己沒有半路夭折,並且身心健康的長大到十八歲,就要感嘆一聲,他是多麼的不容易啊,更不用說十八歲搬出孤兒院後,還考上了大學,在經濟不景氣,大學生一抓一大把的二十一世紀,找到工作後,學校貸款也在二年後還清了。

無債一身輕!蘇悅揣着剛發的二千元工資,決定瀟灑一回——解放路好又來餐廳,自助50元一位的燒烤店,他一定要扶着牆出來。

今年夏天格外的熱,被六十年來最高溫度烤得炙熱異常的寬闊大馬路上,蘇悅昂着頭,小方步子邁得那叫一個輕鬆愜意,好似他屬太陽的,那個燦爛勁兒,頭頂那位公公對他造不成任何威脅、不便。

路上的行人很少,過紅綠燈的時候除了兩個提菜的老太太,只有一個穿着時髦,長腿外露的MM,要說那MM啊,臉長得不咋的,可那身材是真沒得說,尤其是那一對又白又嫩的長腿,多一分太胖少一分太瘦,那叫一個恰到好處,更惹人側目的是那MM還有一又翹又圓性感非常的美臀,走起路來,搖擺的那弧度,那曲線,專門就是來勾引人的。

哪個男人不好色,除非他不行。

蘇悅忙着學業,忙着賺錢還債,二十五了還是個處,但任何人都不能懷疑小小蘇悅的能力。蘇悅走到MM的背後,正大光明的盯着人家的臀部和長腿吃冰激淋……要說呢老師警察叔叔的話大多數還是對的——走路要看路、過馬路要專心,隨時保持警惕……因爲剛好是綠燈,車子也不多,又有美色當前,蘇悅同志很沒志氣的分心了,然後在要跨進安全區的時候,一輛黑色轎車飛馳而過。

“碰——”

蘇悅被撞飛了,撞飛後又砸在地上滾了兩圈,他眨了一下眼睛,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只覺得眼前一晃,他就從站着的變成躺着的了!

在場的行人和停在斑馬線上躲在車子裡吹空調的車主們,都傻呆呆的愣在當場,最後是美腿MM的一聲像極了恐怖片裡見鬼了的尖叫驚醒了衆人。

蘇悅一動不動躺在石油路上,腥紅的還帶着熱度的鮮血,從他的身下一直沿伸到五米遠外的肇事車輛的汽車前蓋的凹凸上,掉落在地的擋風玻璃碎片沾着幾絲血紅,隱射着當空的太陽,泛着明晃晃刺眼的光。

肇事車撞了人,並沒停頓,瀟灑的倒着車離去了。蘇悅躺在地上——他死了!他去的很快,沒有感覺到絲毫的痛苦!——這是真的,身體上他真的沒有一絲的痛苦,撞斷的肋骨插·進了他的心臟,就像纖細的樹枝被人輕輕折成兩節,由於樹枝太細,折斷的時間根本計算不了,只聽的‘咔’的一聲,樹枝斷了,蘇悅也沒了。

蘇悅死了,但他睜得大大的黯淡的瞳孔裡還映着那個一臉兇狠,正得逞邪笑的坐在駕駛座上的肇事車主的影像,蘇悅認識他。

二年前的一起強@奸未成年少女的案子,蘇悅作爲目擊證人,在莊嚴的法庭上指認了他,他記得那個人被判八年有期徒刑。

他怎麼會在這裡?

蘇悅並沒有困惑多久,他想起在做證期間,發生的一些事件:租的房子天天被撬鎖,不偷錢只把東西砸壞、出門被人堵在巷子,兩個男人負責架着他,一個負責煽他耳光、帳戶裡突然多出來的幾個零,以及根本不可能會出現在在環境惡劣的出租房外門口的漂亮長髮女郎……蘇悅把女郎趕走了,然後工作丟了,然後房子被撬被盜……姍姍來遲的警察,筆錄後再也沒有下文……

那段日子真像一個惡夢——但,蘇悅不敢昧着良心說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聽到,他不能閉上嘴巴,拿着那人的錢離開,這是他選擇的惡夢。他以爲惡夢總有醒來的一天,他也是醒來了的,自從男人入獄後,他搬家換工作,一切又恢復了正常,再然後……到今天,此時此刻。

蘇悅並不笨,相反他還很聰明,他接受了現實——一般在孤兒院長大的孩子,最容易接受這種殘酷的現實。蘇悅接受了自己飄在空中的魂的狀態,看着遠遠的圍觀他屍體的羣衆、看着穿着白大卦的工作人員粗魯的將他裹在黑色的不知道什麼料子的布中、看着交警設立了障礙區、疏通人羣和車輛……最後天黑了,起風了,蘇悅孤零零的扒拉着電線杆子,瞅了一眼自己死的那塊地上畫的白線,又瞅了一眼黑漆漆的大馬路。心裡拔涼拔涼的。

蘇悅曾經聽過一個鬼故事,講的是一個人因爲突發心臟病死了,死了的他變成了靈魂,傳說剛死的人的靈魂是不能亂走動的,因爲黑白無常會來勾魂,如果你走了,黑白無常沒找到你,天亮後你就會魂飛魄散,那個人就是因爲想再看一眼家人走開了,黑白無常拘魂的時候沒有找到他,然後天亮的時候被太陽活生生給曬死了。

蘇悅是不信鬼神的,但看着自己的身體被確認死亡、被擡走,他卻不得不信了。自己二十五歲的大好年華就這麼逝去了,蘇悅不是不恨,不是沒有怨言的,要說他這短暫的一生,真的是很努力很認真的過,上學工作都盡到了自己的最大努力,他要求不高,申請二室一廳公租房,娶個小媳婦,不要漂亮的,漂亮看不上他,他也看不住漂亮的,然後生一可愛聰明的兒子,五年租賃到期把房子買下來……蘇悅要的就是這樣平凡無奇的日子,奈何天意弄人。

蘇悅忽爾想起幾天臆他看到的一個貼——拼爹的時候已經來臨,重新投胎已經來不及了,還是努力學習吧!蘇悅想,下輩子能不能投個好胎呢,局長爹!局長媽!小局長蘇悅。

啊哈哈哈……蘇悅笑了!雙手插腰笑得又賤又囂張,眉眼都挑到了天上去了,突然,眼角捕捉到一個白色的物體,團團棉花狀的隔的有些遠看不清,或是感受到了視線,那不明物挨着牆邊蹭了過來。

蘇悅瞪着眼睛看着越來越近的物體,好一個雪白可愛的小男孩啊,一米左右的樣子,古靈精怪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小鼻子,小嘴巴,圓圓的肉嘟嘟小臉兒很是可愛,蘇悅左右看了看,大半夜的誰放這麼可愛的一個小傢伙一個人在外面啊,被拐走了怎麼辦!還有這身衣服也膩怪了,全身白不說,頭上還戴個白色尖長帽子,他只看見過聖誕節的小朋友們帶着五彩小尖帽子,哪有給小孩子帶這麼不吉利的帽子呢,真是的不合格的父母。

小傢伙站蘇悅面前,期期艾艾扭着白嫩的青蔥手指頭,額頭上一攝毛順風飄啊飄啊飄啊,蘇悅的心軟得一塌糊塗,多麼可愛的小孩啊,好想順一下那根毛啊,感受那溫柔軟弱的觸感,嗚嗚嗚嗚……可是他死了,來來往往的人都看不見他,蘇悅沮喪的想,他要是活着該多好,或者晚死一天也好。

蘇悅憂傷的望着天空的繁星點點,對着手指。或許這是一個很幸福很快樂的家庭,卻因爲父母的一次粗心,小孩子丟了,好運的小孩子被送到孤兒院,或許會爲生活擔憂,但至少有一個遮風避雨的地方,如果被人販子捉走了,打斷手腳用來幫他們乞討……想着原來一個可愛白嫩,臉上總洋溢着笑容的小包子,轉眼變成瘦骨嶙峋、缺胳膊少腿,拿着一個破鐵盆,嘴裡喊着破碎的叔叔阿姨乞討的小乞丐,蘇悅不自覺的眼角有些溼潤了。上天是多麼的殘忍啊!

要說蘇悅這人沒什麼大缺點,除了普通男人都有點的好色習性外,本人是勤勞善良又吃苦耐勞,上進心也有,長得也是眉目清明的帥哥一枚,唯二的就是身高不足一米七,還有就是偶爾,無理性抽瘋,想些有的沒的啦——這跟孤兒院院長媽媽喜歡看瓊瑤劇是分不開的。

在蘇悅眼中可愛的小朋友,其實並不單純,他愧疚的看着蘇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對他說了一大串話。然後在蘇悅呆呆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利落瀟灑的跳起來一腳踹在他的屁股上,像炮彈一樣衝向天空的蘇悅很配合的尖叫了一聲,黑夜東方的一顆不知名的小星星閃了閃,最終淹沒在廣闊深幽的天際。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寫文很稚嫩,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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