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樑把閆彩雲送到閆莊,永樑下車要跟她說幾句話。黎洪林很有眼色,把車開得離兩人稍遠一些。
閆彩雲見周圍沒人,小聲對永樑說:“永樑,你真想讓我跟你一起住啊?”
Wшw⊕TTκan⊕C O
“嘿嘿,廢話,整天守着個大美人,要不想我不成禽獸不如了。”永樑笑着道。
一聽這話,彩雲媚眼如絲,橫了永樑一眼,小聲說道:“傻樣!等唸完高中,不管我考不考得上大學,我都給你。再忍三年,行吧?”
“嘿嘿,行!我聽媳婦的。”永樑嘿嘿笑道。
“傻樣!快走吧,姐還在車上呢。”
“好,我走了。”永樑衝她揮揮手,留戀地又看了她一眼,這才向吉普車走去。
這天夜裡,永樑住在麪粉廠,迷糊之中做了一個春夢,夢見和一個陌生的女人歡好,那人有點像閆彩雲好像又不是,模模糊糊看不清是誰,永樑努力地辨認,卻是怎麼也看不清。
早上醒來,永樑一摸跨下,粘乎乎弄了一手,知道是夢遺了,連忙洗了下手,換上乾淨內褲,出了廠門口進行例行的晨練。
晨練結束,他回到辦公室,洗漱已畢,面對着林青嫂子送來的早餐發呆,他忽然感到心神不寧,不知道怎麼心就亂了,努力想讓心定下來,卻怎麼也定不下來。
怎麼了這是?這是一個不好的預兆嗎?
正在發呆,忽然閆玉珍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永樑一見彩雲的同村好友,立即覺得不妙。
“閆玉珍,怎麼了?”永樑問道。
閆玉珍雙眼通紅,哽咽着說:“永樑,快走,彩雲上吊自殺了!”
永樑一聽,騰地站起身來,大聲斥道:“你他媽的胡說什麼?她怎麼會自殺?”
閆玉珍哭着說:“快去,快去,她真的上吊了!”
王永樑一聽再也不敢猶豫,拉開門向外跑去。吉普車被黎洪林開走了,他搶了院子裡的一輛自行車向閆莊飛快地行去。
從王莊到閆莊只有二里地的路在永樑看來怎麼這麼漫長!他恨不得一下子就站在彩雲面前!他把自行車騎得飛快,心裡一直在說:“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肯定是彩雲那小妮子跟我鬧着玩的,肯定是這樣。”
當他趕到閆家時,見院子內外全是人,已經聽到彩雲娘撕心裂肺的哭聲,知道事情不好。他把自行車一扔,瘋了一樣跑進彩雲住的屋子。
屋內閆振五蹲在地上垂淚不止,閆彩雲靜靜地躺在牀上,她娘趴在她身上大聲地哭着。
見永樑滿臉汗水跑進來,閆振五站起來,眼裡流着淚,哽咽着卻說不出話,用手指了指門框,永樑一見門框上繫着一個繩圈,他的心立即就像被摘走了一樣,痛不可當!他不敢相信這個事實,怎麼也想不明白,她怎麼會走向上吊這條路,有什麼事什麼人會把她逼上這條路呢?
王永樑感到一陣眩暈,渾身的血液好像一下子被抽乾了,身體全無力氣,他顫抖着雙手,慢慢走向彩雲。
彩雲娘見永樑到來,停止了哭泣,站起來默默退到一旁。永樑一下子跪倒在牀前,抖着雙手捧起彩雲的臉,只見她臉色臘黃,舌頭露出口外,眼睛緊閉,眼角似有淚痕。永樑**着她的臉,冰涼冰涼的,他顫聲說道:“彩雲,你別鬧,你是嚇我的,對不對?你別鬧了,你快醒來,我帶你去水北玩,我給你買好多新衣服,我給你買糖葫蘆,你快醒來啊!聽話,你快醒來啊!”
永樑說着就要去抱閆彩雲,剛站起來,就覺一陣天旋地轉,一下子昏倒在地。
......
等永樑悠悠醒轉,見自己躺在閆家正房的沙發上,閆振五、王祥科、齊光榮、萍兒、趙蘭、王永棟、桂芳華、王祥文、劉全都圍在自己身邊,齊光榮、趙蘭、萍兒已是哭得淚流滿面,彩雲娘緊緊攥着自己的手,哭着說:“孩子,你別太傷心了,彩雲沒福,她狠心離開爹孃,狠心離開你,不要可憐她了,也不要悲傷了,你要急壞了身子,她在地下也不安寧啊!”
永樑想坐起來,身子卻是軟得一點力氣也沒有。他看向閆振五,問:“爲什麼?”
閆振五遞給永樑一張紙,那是閆彩雲的絕筆。永樑抖着手展開一看,只見上面寫着:
永樑:
我最最親愛的永樑,我好恨,恨自己沒有早早把自己交給你。
昨天下午,我去南寺買東西,回來得有點晚了,騎車快走到莊前,有一個人蒙着面從路邊溝裡竄出來,他把我推下車子,捂住我的嘴拽着我往旁邊麥子地裡拖,我用嘴咬下他蒙面的布袋,那人正是牛廣春!我咬下他半邊耳朵,他急了,掏出一塊手絹往我嘴上一捂,我就不知人事。
等我醒來,發現躺在麥子地裡,我最最珍貴的身子卻被那個畜生佔了。
永樑,多少次我想像着和你一起生活的日子,像你說的,咱生好多孩子,咱一起孝敬爹孃,一起教養孩子,想像着這一切,我夢裡都能笑醒。你是我的男人,你是我唯一愛的人,我就想着把我最寶貴的在咱新婚之夜完整地交給你。
現在最最寶貴的東西失去了,我再也沒有什麼可以報答你的了,也不能再嫁給你了。我是一個完美主義者,我不會忍受失去貞操之恥,即使你不在乎,我也不會把一個不完整的自己交給你。
不能嫁給你,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呢?所以只有結束自己的生命,以捍衛愛情的尊嚴。
永樑,你知道嗎?這一切都是源自太愛你了!
永樑,別悲傷,你會尋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孩。我祝福你!如果人有靈魂,我的靈魂也會日夜爲你祈禱!
但願人有來生,如果有來生我會再來報答你的愛。
永遠愛你的彩雲絕筆
看完遺書,永樑再也忍受不住,嗚嗚地哭起來!他把遺書捂到臉上,嘴裡大聲哭喊:“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早上你就沒了,沒了,沒了!你還能不能回來啊?哪怕再看我一眼啊!閆彩雲,因爲這個就值得你自殺?沒有我你不能活,沒有你,我怎麼活?你想過我的痛苦沒有?你怎麼這麼傻啊?你怎麼這麼狠心哪?”......
他一哭,周圍的人都哭,尤其是彩雲娘,更是淚雨滂沱。
哭了一陣他忽然想起了牛廣春那個畜生,仇恨使他一下子冷靜下來,他撲通跪在王祥科、齊光榮身前,齊光榮使勁拽他,哭道:“二樑,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孩子。”
永樑沒有動,仰臉看着爸媽,說道:“爸,娘,我求你們一件事,請你們認下彩雲這個兒媳婦,把她葬在咱家祖墳之側,等我死後,讓她跟我合葬。”
齊光榮哽咽着沒說話,看向王祥科。王祥科則重重點了點頭,說道:“王家男兒重情重義,當得如此。”
見父親答應了,永樑跪在地上沒有起身,而是轉向閆振五和彩雲娘,他說:“我求你們把彩雲嫁給我,她生雖沒進王家門,但求能讓她死後葬進王家墳。”
閆振五點點頭道:“永樑,我答應了。”
永樑這才重重地給二老磕了一個頭,說道:“爸,媽,彩雲既是我的妻子,她沒完成的事,我替她完成。你們放心吧,您二老我來盡孝,弟弟妹妹我來撫養,我替她做這一切。”
彩雲娘再也忍不住了,抱住永樑,哭道:“樑兒啊,咱娘倆怎麼這麼命苦啊!”
“媽,您別哭,看我怎麼爲彩雲報仇。”永樑強忍着沒有再次掉下眼淚來,仇恨使他渾身有了力氣,他站起來,走到彩雲屍身前,深深鞠了一躬,說道:“彩雲,你別走遠,看我給你報仇。”
他轉過身,看向趙蘭,說道:“蘭姐,這裡交給你了。”
趙蘭點了點頭,永樑叫道:“蚊子,跟我走。”然後邁着堅定的步子走出閆家,王祥文緊緊跟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