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保國聽了永樑的解釋,頓時感到茅塞頓開,他又細細思謀一番,覺得如果按參照期貨交定金的辦法,滿盤棋都活了!
“王科長,交定金得有一個比例吧,這個比例大概定多少爲宜呢?”陳保國又問了一個比較專業的問題。
“國際通行的比例是3%-8%,我國實行的是5%。不過,我們參照的是期貨定金的辦法是不假,但我們可以不叫期貨定金。我們可以叫合約定金,比例可以提高到10%。這個比例之所以定的高一點,是因爲青菜不易保鮮保存的特殊性。”王永樑解釋了一句。
“對。我們可以換個說法,但仍然依照期貨交易規則來做。”陳保國說道。
“這個辦法要順利實施,必須講信用。到了約定時間,就必須依照約定價格交割貨物,當市場價高、約定價格偏低時,防止出現爲了利益而不給菜商交割的現象,那樣對這個辦法的順利實施具有毀滅性打擊,甚至會影響到整個蔬菜產業。所以,政府要制定維護交易規則的辦法,還要成立專門的管理機構,專門受理此類糾紛。”永樑說道。
“這是自然,你不能兩面斧砍,咋合適咋幹,那成什麼了?”陳保國非常贊同。
“還有,費用的抽取比例一定要低,不能殺雞取卵,要放水養魚。只有這樣,才能培育一個好的市場。”永樑說道。
“王科長,你說會不會出現那種情況?就是販菜的商人,你剛纔稱爲菜商,就是菜商也交了押金了,但到約定日期時,發現菜價太便宜,就是把定金搭進去,也比把菜買到手賠得少,那樣他可能就不要定金了,最後吃虧的不還是菜農嗎?”陳保國又想到一種可能。
“陳縣長,你說肯交定金的菜商都是什麼人?”
“當然是大菜販子了。”
“如果你是大菜販子,交了定金以後,你會怎麼做?”
“我會怎麼做?我會盡量不讓菜價下降!對,我會採取手段,保證到期菜價不下降。對,對,我有很多種方法可以影響這個菜價。”
“對啊。大菜商都有影響市場的能力,他要想到時讓菜價不降,有的是辦法。在這之前,少供應這種菜就是了,量一少,價格就上去了。”王永樑說道。
“對對對。而且,我們還可以出臺一個辦法,到時不來交割蔬菜的菜商,把他打入另冊,再也不允許他進入這個市場。這樣的話,爲了自己的利益,就是這一單虧損,他也得考慮考慮丟失這個大貨源的損失。高,高,王科長,這個主意實在是太高明瞭。”至此,陳保車算是豁然開朗,心裡對永樑的佩服之情溢於言表。
不管是不是張文燕的意思,但這個事背後有王永樑的影子是確然無疑的了,否則也不可能把這事吃得這麼透,市長是什麼人物?會考慮這麼細嗎?弄不好,這件事就是王永樑的主意。
陳保國不愧是精明人,腦補的這些基本都是事實。
“王科長,我回去後,會把這些事再細細研究研究,儘快寫出一份具體的實施報告,交市長批閱。王科長,如果長輝縣蔬菜產業成功,你就是長輝縣的恩人啊。”陳保國說道。
“陳縣長,言重了。我也是根據市長的意思琢磨的,可不敢居功。”永樑謙虛地說道。
“老弟,不喊你官職了,以後就叫你老弟。你這個人有才不說,還爽快,我非常喜歡。不說了,以後有什麼事需要老哥我幫忙的,儘管開口,絕無二話。”陳保國爽快地說道。
“那好,張縣長,如果有事,我不會跟你客氣!”永樑說道。
人家喊他老弟可以,他可不能喊人家老哥,畢竟年齡和級別都差着不小的距離,況且,如果他不是市長秘書,你再有才,人家一個正縣級也不會跟你一個副科長幹部稱兄道弟。這一點,永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兩人把事情談完,然後又喝了兩杯酒,永樑就建議吃飯。陳保國急着回去辦事,也不客氣,就吩咐上飯。
吃完飯,永樑要去結賬,卻被王超搶先把賬付了,無奈,永樑跟陳保國說:“說好我請你的,最後又成了你請我了。下次吧,一定讓我盡一盡地主之誼。”
“老弟,你跟我客氣什麼?咱倆誰掏錢都一樣。再說,我的工資也比你高不少呢。”陳保國說道。
工資?你會用到工資?
永樑腹誹着跟陳保國道了別,上了黎洪林開的車。
“王哥,回家?”黎洪林問道。
“不,去張市長家。”永樑答道。
不一會兒,車就停在了張文燕的二號樓下。
按響門鈴,張華梅打開門,一看是永樑,連忙說道:“王科長,請進。”
永樑進了門,沒見到張文燕,問張華梅:“小梅,市長呢?”
“在書房打電話呢,你坐沙發上喝口茶等等吧。”張華梅說道。
“好。”永樑坐到沙發上,張華梅給他沏了一杯龍井,放到他跟前。
“小梅,謝謝你。”永樑道了聲謝。
“王科長,你太客氣了。”張華梅說完,自去忙活了。
永樑只所以來找張文燕,是想提醒她,要未雨綢繆。如果不出意外,長輝縣政府的報告一週內就會報到市政府,市長辦公會的情景永樑是見到了,這份報告在市長辦公會通過的可能性不大,如果不提前做工作,真要出現那種情形,做成了夾生飯,對張文燕的打擊是巨大的,畢竟這是她上任以後主持的第一項工作啊。
永樑邊喝茶,邊謀劃着。
張文燕打完電話,從二樓書房走了出來,見到永樑,驚喜地問道:“永樑,你不在家休息,怎麼跑我這裡來了?”
“市長,我有事要跟你彙報。”永樑見她一臉興奮,閃了一眼正在忙活着打掃衛生的張華梅,張文燕見了,立即會意,旁邊還有一個大活人呢。
她無奈地嘆口氣,說道:“什麼事?你說吧。”
永樑就把陳保國來訪的事跟她說了一遍,當然也說了自己的擔心。
“這個事利國利民,誰要反對,我就跟他鬥爭到底!”張文燕聽了永樑的話,先是興奮,繼而心煩,有些生氣地說道。
“不可意氣用事。人家要反對,自然會找冠冕堂皇的理由,怎麼會讓你抓住把柄?”永樑說道。
“那怎麼辦?”張文燕用徵詢的目光看着永樑,她不願動腦,知道永樑一定有了辦法,否則他不會急急地過來,把難題推給自己——這不是永樑的作風。
“自下而上發起,自上而下推動!”永樑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自下而上發起,自上而下推動?”張文燕重複了一遍,眼睛立即亮了。
她看張華梅進了衛生間,飛快地在永樑脣上啄了一下,低聲說道:“謝謝你,永樑,處處爲我着想,你讓我感到非常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