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梅一聲“姐夫”說出口,大家都愣了。
心照不宣是一回事,真宣之於口又是一回事。
永樑和趙蘭都被她弄了個大紅臉,趙媽和趙鬆也都尷尬不已。趙蘭怕羞着永樑,站起身來,走到趙梅身後,照她脊樑上就是兩巴掌:“叫你胡說,叫你胡說!”
趙梅一時口快,說出去也後悔了,她怯怯地看着永樑,說道:“哥,我不是故意的,一直心裡叫你姐夫的,不小心說溜嘴了。”
“你還說,你還說!”趙蘭見趙梅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狠狠地雙打了她兩巴掌。
經她姐妹一鬧,永樑已是定下神來,連忙攔住趙蘭:“行了,你打她幹什麼?又沒有外人。小梅,以後可別在外人面前說出溜了啊。”
趙梅說道:“知道了哥。”
永樑想了想,卻是不知道如何解釋,索性就不解釋了,糊塗着吧,反正咱臉皮夠厚。爲了避免尷尬,他趕快岔開話題:“英姬,我看你也別乾洗浴了,讓趙鬆一人就行,無非就是多僱一個的事。你就去招待所當會計,給我把好資金關。”
“怎麼,你連小蓮也信不過啊?”趙蘭一聽這話,有點酸意地說道。
永樑也是無奈,說道:“我當然信得過她,但她現在水北學習,脫不開身。再說,就是她在,也不能讓她既當所長,又當會計吧?而工程馬上就要開建,成百萬的資金,沒自己人不行啊。”
“哥,我聽你的。”樸英姬馬上表態。在她看來,能進入招待所當上正式職工,可比當個體戶體面多了,而且還是會計這麼重要的職位,這就等於端上鐵飯碗了,社會上多少人都羨慕呢,要不是這個不是姐夫的姐夫,想都不要想。
見媳婦高興,趙鬆自然滿口應承。
“行,那就這樣,你跟你姐學學怎麼當會計,我走了。”
......
見永樑走遠了,趙蘭把大門關好,回到院子裡的時候,臉色陰沉得可怕。
趙梅以爲姐姐已經消氣了,見她送走王永樑就陰沉着臉進來,心下害怕,顫聲說道:“姐,至於嗎?不就是叫了一聲姐夫嗎?”
“住口!”趙蘭怒吼一聲:“你還不以爲然?你知道嗎?今天我們一家人能快快樂樂地聚在一起,虧了誰?虧了他,王永樑!要不是他,你姐我還在尹秋給一個賊當情婦!要不是他,咱爸早就進地了,能活到現在?要不是他,你哥能娶上你嫂子這樣的媳婦?能有這院子、冰箱?你哥你嫂子能成爲國家正式職工?能想開洗浴就開洗浴?這兩天他還要給我配車配司機。沒有他,做夢去吧!”
“我知道他對咱家恩情大,原來只是在心裡想,說禿嚕嘴了。”
“在心裡想也不行!我做他背後的女人就知足了,沒有想過要做他的正房夫人,別說他不讓我當,讓我當我也不當,爲什麼?因爲他有遠大的前程,你姐我不配!”
“記住了,你們三個。僅此一次,再有下次,你們從哪裡來回哪裡去!聽到了嗎?”
“聽到了。”
趙蘭發泄了一陣,心情好點了。她低下聲來說道:“永樑心胸大,沒計較,要是羞着他,着了惱,你們想過後果嗎?啊?”
這樣一說,趙梅、趙鬆和樸英姬才徹底明白,是啊,要是讓王永樑惱了,自己一家人哭都沒地方哭去,哪裡還有這樣那樣的好事?虧了趙梅年齡小,要是別人說這話,沒有個不惱。
是啊,這個人不能得罪,哪怕讓他有一點不高興也不行,姐不是反應過度,確實得罪不起啊。再說,人家對自己一家人真是太好了,就是親人也不過如此吧。
想到這裡,三個人都下定決心,一定要想辦法讓永樑高興而不是相反。
“姐,我們這回徹底明白了。放心吧,以後再不會了。”三人都表了態。
趙蘭鬆了一口氣,說道:“永樑比咱們都想得周到,他心細得很。本來後邊那個院子是我賃下來,準備當我倆的小窩的,可他不同意,他說小松和英姬已經是夫妻,在這個院子裡和爸媽一塊住不方便,讓我住這邊,讓你們去住那邊。你看他想得多周到?!他處處爲咱考慮,咱可不能忘恩負義啊!”
趙蘭的這番話,算是徹底奠定了永樑在趙家的地位,當然,王永樑並不知道,這是趙家人的秘密。......
永樑倒沒有趙蘭想得那樣會着惱,他根本沒往心裡去,小孩子口無遮攔,無心之失罷了,再說,自己也確實是她姐夫嘛。
他回到家,此時太陽已經落了山,趙春花把院子裡潑了水,永樑感到非常清爽。
他回到房間,換下襯衣和長褲,換上小背心、大褲衩子,趿上趙春花給他用涼鞋改的拖鞋,拿了把大蒲扇,來到院子裡的躺椅上躺下,因爲剛潑了水,空氣中有溼潤的泥土的味道,永樑愜意極了。
趙春花穿一件自己改的花背心,也穿了一個大褲衩子,豐腴的白腿和膀子都露了出來,永樑看了,一陣眩暈,用前世的話說,真性感啊。
“永樑,晚上想吃點什麼啊?”趙春花一掠耳邊的短髮,問道。
永樑正看着她發呆,對她的問話沒聽清楚,就有些愣怔。
“問你呢?晚上想吃什麼?”趙春花見永樑看着自己發呆,也是一陣得意,蹲在永樑跟前又輕聲問了一遍。
“啊,吃什麼?我想想。”永樑這纔回過神來,想了想說道:“我想吃馬哨子菜。”
永樑說的馬哨子菜是本地人的叫法,學名叫馬齒莧菜,用沸水燙熟,用蒜泥一拌,非常好吃,夏天農家常吃的一種野菜。
“就你花樣多!”趙春花用手指頭一下子點在永樑額頭,嫵媚地一笑,令永樑更是心神盪漾。
“好,我這就去拔。”趙春花說着,起身到院子裡拔馬哨子去了。
永樑心想,要不說夏天孤男寡女不能在一個院子裡,露胳膊露腿的,不出事纔怪。不行,我得問問她,景少平追她的事她知道嗎?要是她願意,趕快讓她嫁了,要是老在自己眼前晃悠,早晚自己把持不住。
雖說沒有血緣關係,但一直以來,她都把自己當弟弟看,自己也把她當姐姐待,可不能因爲自己把持不住而亂性,破壞了這份美好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