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青悚然一驚。
這條小衚衕是別人兩家院牆中間的一小條斜道,地處雜七八拉的衚衕最深處,又因爲太窄,平時只堆放一點柴火雜物,根本沒人會從這經過。
所以他倆才把這個夠僻靜的小道當成了自己的“地盤”。
衚衕太短,也就眨眼功夫,人家都邊說邊聊的走到衚衕口了,這手電筒再往前一晃,就能瞧見正抱在一塊的他倆。
KAO,你說這光明正大的談戀愛,怎麼搞的就跟做賊似得?
不過做賊就得有做賊的自覺,虧了他倆身邊一個柴火垛後就是一戶人家的後院牆,和鄰居家的院牆之間,還留有個狹長的小道。
至於有多狹?
一個正常體型的人正面走是走不進去的,必須的側着身子才能鑽進去。
但這回硬是擠的進他倆!
小道實在是太窄,於青前胸緊緊貼在小池胸口,實在是一點多餘的縫隙都木有,大氣不敢出一聲,就等着那突然闖入他倆“地盤”那不速之客趕緊的速速離去。
結果,好不好的,那倆人就停在衚衕口,話起了家常!
……
有菸草灼燒的氣味飄過來,想來是那倆個人還抽開了煙。
是兩個男人,聽嗓音應該還算年輕,大約三十出頭,就聽其中一個跟另一個吐槽:“哥,我也就跟你說說心裡話,在家裡呆着實在是煩!你說這孩子小,我娘來幫忙看孩子,可你弟妹那個急脾氣,一句話不對付,動不動就摔盤子砸碗的,你說一邊是老孃,一邊是老婆,我說啥話都裡外不是人!”
於青耳朵豎的繃直,哦哦哦,原來還是婆媳矛盾這個永恆的話題。
另一個嘿嘿樂:“看吧你愁得這熊樣!多大點事,你啊,現在知道這夾心餅的滋味不好受了吧?”
那一個恨聲道:“大哥,你是過來人,有啥轍不?教教兄弟,否則,這日子,真沒法過了!”
那個被喚作“大哥”說:“轍還真有,哥跟你也不是外人,還就跟說個秘訣:嘴甜!腰壯!”
“啥?”
“啥啥呀!嘴甜,就是嘴巴要甜,兩頭裡哄的住才成!這在老孃跟前的時候多誇誇老婆,多買點東西孝順老孃,就說是老婆給買的!這在老婆跟前的時候呢,就多埋汰埋汰老孃,只要老孃聽不見,老婆說啥你聽啥,順着她說!女人嘛,不就是那些雞毛蒜皮,能有多大仇多大恨多大點屁事兒?”
嘖嘖嘖,連於青都聽得不住點頭:這大哥看來還真是個明白銀!
怪不得人家來找他取經呢,果然有些道行
就聽那個取經的追着問:“那、那另一個呢?腰?腰啥?”
“腰壯!”
“腰壯是個啥?”
大哥嘿嘿,笑得非常有內涵:“你說腰壯是個啥?當然是你這腰子了唄?你說你老婆這孩子小,又跟婆婆住一塊,白天還得上班,你說她累不累?肯定累啊!你說煩不煩?肯定煩啊!你這除了嘴甜,哄的她心裡舒服外,你還得叫她身上也舒服啊!平時多吃點羊腰子補補,晚上牀上賣力些,保管多大的怨氣也能叫你乾沒嘍!”
聽者受教,嘿嘿嘿:“也是。還別說,這都說牀頭吵架牀位和,這東西是管用。哎哎哎,哥,我跟你說,有一回……”
聲音低下去,聽那悉悉索索的一番動靜應該是兩人湊一塊耳語去了,於青就聽得有人壓低了聲音笑,心裡不由癢癢的厲害,耳朵不住往前伸,直到下巴磕到人的胸膛。
一擡頭,男孩子近在咫尺的臉,虎視眈眈的低頭瞪了他,胸口很熱,氣息壓抑,光線雖然暗,但藉着別人家後窗瀉出的一點燈火,映得出他臉色緋紅,一雙濃眉擠在一處,似是忍耐又像在生氣。
於青想起之前書架在溫泉度假村,她半夜去偷聽許友鬆牆角,他也是這麼一副對她不堪忍受的模樣,想來他這是瞧她聽別人家的風月事聽的如此津津有味,又着惱了。
這眼下又被抓包,她有點不好意思,摸了摸耳朵,地方太窄,他倆就跟貼餅子似的貼去一起,肉跟肉之間只有被卡皺的衣裳。
要放還沒捅破這層窗戶紙的以前,這鮮然是太曖昧了。
但現在對他倆來說,這是種是情趣。
於青放任自己往他懷裡貼,仰着頭,衝他下巴吐口氣,撒着嬌耳語:“幹嘛啊,動不動就沖人吹鬍子瞪眼睛的。”
他又瞪她一眼,胸膛起伏,舔了舔脣,卻沒說話,仰頭,視線上移,默默去瞧黑麻麻的天了。
於青也隨他擡頭看了一會天,沒看出什麼幺蛾子,正奇怪,明顯就感到對方肌肉緊繃的厲害,很明顯正在竭盡全力往後牆上貼,再加上這麼一副仰頭側目的模樣,倒像是個冰清玉清不肯忍受登徒子調戲的良家婦女呢!
於青心裡好笑,他越是這樣,她還越是手癢的厲害,想要正經調戲調戲,否則不是平白擔了登徒子的惡名?
怎麼着也得把這惡名坐實嘍,纔算不旺他一番如此做派呀!
如此琢磨着,她擰了下身子更往他懷裡鑽來碾去的,還伸出右手食指在貼着他胸膛上的薄薄T恤畫圈圈,呵氣嫋嫋:“嘿,你怎麼不說話呀!”
男生脖頸間突出的喉結大大滾動了一下,肌肉有那麼瞬間的僵硬,十指用力扒着身後牆縫中的泥土,好久才終於出聲:“你……你別亂動。”
衚衕口那說悄悄話的兩個爆出一陣嘎嘎大笑,一個“啪啪”拍着另一個的肩:“真看不出來!你小子還有這本事!!!咋樣,你媳婦……是不是以後更巴着你了?”
另一個語氣頗爲自得:“那是!那……之後,氣順的不得了,一到晚上就主動打水給洗腳,又揉肩又捏背的,一副等着欠……的樣!”
倆人心照不宣又爆出一陣笑。
這倆偷偷戳戳的看來是交流了啥不得了的心得,於青這個聽牆角的,重點啥啥都沒聽到,不覺也是心有遺憾,這手下劃的圈不由就重了些——
耳邊氣息聲加重,她的注意力剛從衚衕口調回來,就聽少年強行按捺着一口氣,聲音在耳邊低不可聞,“你要再不停手,我可真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