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青是真的很佩服許友鬆。
他才這個年紀,卻已經是和各級人物相談甚歡的節奏了,例如和他走在一起那個正談笑風生的中年人,據說是市二十三中的校長。
於青上輩子嘴比較笨,最怵頭的就是跟陌生人打交道,特別是各級領導,很多時候笨的連個俏皮話也不會說,只會硬笑,十分無趣。
所以她瞧着以年下姿態卻能和各種叔叔輩的人物們聊的風生水起的許友鬆,那是相當相當欽佩了——這個真的是天生的本事,例如她身邊的小池,雖然小池的身家背景也許來的更是雄厚,但他向來是個木頭臉,哪裡會有許大班這樣左右逢源的本事?
所以他只能和她一樣,裝路人樣站去一旁,看許大班長袖善舞。
俞安柏的父母都是市二十三中的老師,許友鬆對症下藥,請來了二十三中的校長來做說和。
俞安柏目前還在住院,病房就在1樓,於青和小池偷偷潛藏在病房外的窗口處,就見許友鬆和那個校長走進病房,圍在俞安柏病牀前的兩個成年人立刻起身迎上去。
那個當校長的十分會來事,身邊還帶了兩個副校長,因爲是來看病人,禮物帶了一大堆,俞安柏父母急忙招呼着讓坐,許友鬆這個時候就笑微微站一旁,不再插嘴,任憑一羣人慰問寒暄。
於青躲在窗子後邊,正好瞧得見病牀上的俞安柏。
雖說是隔壁班,但她不認識俞安柏,現在看,是個挺瘦小的男生,估計是身體還沒太康復吧,臉色有些蒼白,躺在牀上神情懨懨的,看到來了一羣人來看望自己,也沒大有什麼精氣神的樣子。
不過他倒是一直朝許友鬆張望,因爲隔着窗子,看不太真切,於青只覺得他臉色有點不大對。
病房裡大人們正說到正題,許友鬆請來的這個說和的校長不錯,樂呵呵笑眯眯的,估計幾句話就把事給掰持的特輕描淡寫,只見俞安柏父母面面相覷,估計也沒想到上級變成了說客,卻到底是自己最頂頭的領導,於是也只能跟着頻頻點頭。
於青目測一切進展尚好,突然就見病牀上俞安柏情緒激動的一下直身坐起,說了句什麼,應該挺大聲的,窗子關着,她聽不清,只模糊幾個音符傳入耳朵,不覺狐疑的瞧了眼身邊的小池。
小池搖搖頭,表示自己也沒聽清。
就見一屋子的人臉色都尷尬起來,俞安柏到底還是個孩子,又是個病人,他媽媽一個勁的按着他的手,他不理會,繼續梗着脖子嚷嚷。
往下校長那行人退出病房了,到底都是成年人,看臉面上還是一派和煦,只有病牀上的俞安柏臉紅脖子粗,好像氣到不行。
於青目送許友鬆把一行人送出醫院大門,終於按捺不住一個箭步搶過去:“怎麼回事啊?他父母學校的校長來都不管用嘛?”
許友鬆苦笑:“本來是管用的,他父母都有點鬆動的意思了,可俞安柏突然發作,說江河鳴就是故意的,故意害他!這樣的兇手,就應該送去公安局裡判個十年八年,居然還有人爲他求情,他表示絕不同意私了。”
於青:……
旁邊小池輕哼:“這個俞安柏是和姓江有什麼大仇不成?非要一口咬死他?”
許友鬆也表示有點納罕:“真不至於。我打聽過,俞安柏以前在十班的時候挺老實的,是一心只死讀書的那種好學生,從來不惹事,沒聽說他和誰有過過節。高二來了五班,和以前也沒啥差,他雖然搶了江河鳴第一的位子,但那也是憑真本事搶的,江河鳴也挺服氣的。沒聽說過兩人有矛盾,況且這個事兒,本來就是他父母過於緊張才弄出來的,沒想到今天居然是他死咬着不放。”
於青突然問:“我見看他牀頭櫃上擺着禮物,之前有誰來看過他嗎?”
許友鬆想了想:“好像是他同學吧,他來五班時間還不長,和好多人還不認識呢,也可能是之前十班的老同學,知道他住院,所以來看看他。”
只有小池聽的很費心勞力,表示:“甭管他爲啥咬着不放,他要是這麼不懂行情,找人削一頓,保管服服帖帖。”
於青頓時就黑了臉:“你以前這種事辦過不少吧?”
那俞安柏那麼瘦小的一根根人,眼下還病着,這人居然也想得出這種餿主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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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表示很冤枉:“還不是看你着急?真應該拿鏡子給你照照,瞧你這臉白的都沒色了。”
別過腦袋去輕哼:“犯得着嘛。”
於青沒空理他,繼續追着問許友鬆:“那咋辦啊?他一口咬定,難道就成了金科鐵律不成?”
許友鬆被她逗樂:“你別急……”
他想了想:“總還是有辦法的,證據都沒了,就憑他一個人說,能鬧多大動靜?今天請校長走這麼一趟,估計他父母以後也不好意思再使勁追究了,畢竟再怎麼也得看看自個領導的面子。至於江河鳴,只要他不鬆口,不承認,學校也不會有啥大處分的,時間一久,就不了了之了唄。”
“可江河鳴現在還被停課呢。”
“這事情總得有時間消化嘛,就讓他暫且委屈兩天唄,權當學校放假了。”
於青低着腦袋不吭聲,被人輕輕拍了腦袋一巴掌,擡頭看,是小池。
“好啦,”
他向來不善於哄人的,這會子卻在艱難的對她表示安慰,“餓了嗎?去吃東西啊?”
又幹巴巴的加了一句:“松子都這麼說了,你就別再擔心了。”
於青忍不住就被他這幅彆扭的模樣逗樂,一直鬧哄哄的心頭終於透進了一絲清明:“歐巴!康桑密達!”
小池:……
他伸指頭又要戳她:“說人話!”
手指被人半路握了去,是許友鬆,一副護短的嘴臉:“戳戳戳,別把我們於大青戳出窩來,你不心疼,我都要心疼了。”
他張手勾上小池的肩,臉衝着於青:“別想了,屁大點事兒,俞安柏那點小乾巴人作不起什麼風浪。走走走,我知道個好吃的地兒,帶恁倆開葷去。”
一行三人,於青本還有點心事琢磨,被人不由分說拽了胳膊,也就這麼隨他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