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臺留步。”李清意又逛了幾個攤位,一位藍衣公子擋在李清意斜前方,拱手招呼道。
她停下腳步看向說話的人,認出這人是剛纔在海東青攤位前的一人,挑眉道:“怎麼,閣下也是爲了白纓而來?”
白纓?倒是個好名字,藍衣人搖頭笑道:“兄臺誤會了,在下只是看不慣崔徵,見兄臺朗朗正氣,不畏他身份所以想來交個朋友!”
“不畏身份?”李清意回頭看白衣人離去的背影,顯然是被氣的狠了,身旁的小美人還在不住的與他說話,試圖讓他忘記剛纔的事情。
“兄臺不知?那個白衣公子名叫崔徵,是武林盟主崔徹的公子,旁邊的是鴛鴦刀吳別和他女兒。”
“哦,不認識。”她不入江湖數年,武林盟主可能都換了幾輪了,哪裡還能記得名字,況且什麼盟主掌教的,在她和鴉青眼裡不就是一顆頭顱的事兒麼!
李清意點頭示意與藍衣人擦肩而過,他回首盯着二人背影,身邊的侍衛上前說道:“公子,這二人一身凌厲氣勢絕非良人,如何會不識武林盟,恐怕是託詞。”
藍衣人搖頭,“不見得,武林盟的名頭也不是什麼人都買賬的,看着吧,此次異寶會可是熱鬧非凡!”
“公子,你答應了老爺午時前就回府的,別忘了老爺說有個重要的客人要來!”
“行了行了,知道了,回吧。”藍衣人輕搖紙扇晃晃悠悠的向來時路走去,行進的方向赫然是,城主府。
沒了其他人打擾,李清意和鴉青可將黑市前前後後翻了個遍,零零碎碎買了不少東西,防水的荷包、傳信的骨哨 、內藏毒藥的髮簪、看起來很醜但是輕快又堅韌的護腕、還有一些細小的暗器,宛如一堆破銅爛鐵被李清意囫圇堆在包袱裡。
“這些東西堂中有的是,何必非要在這裡買!”鴉青一路跟着她,只看中了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買了來收在腰間。
“兄長你不懂買東西的樂趣!”
黑市佔地面積不小,賣的東西也雜,在江湖中能引起瘋搶的東西在這裡也不算稀有,李清意眼看一文質彬彬的少年人拿着半臉盤大的靈芝與攤主討價還價,攤主不賣竟然耍賴不走,不由停下腳步看起了熱鬧。
“這靈芝即便不小,也當不得如此價錢,你這是坐地起價!”
“我的東西我說了算,要買就買,不賣就走,好大個人,撒潑打滾算什麼好漢!”
“二百兩,你賣我我就走!”
“二百兩?滾滾滾,哪裡也買不來這樣大的靈芝!”
鴉青拉着李清意走開,隨口說道:“恐怕是要拿這靈芝去換個進異寶會的資格,沒什麼可看的。”
“進異寶會還要資格?”這樣一說她纔想起,這一路跟過來居然忘記問了,異寶會這樣的盛會當然不可能容納數不清的武林中人,那他們要如何進?
“考教內力而已,無須擔心,不然也可以像那小子一樣,拿可以拍賣的東西去換個名額。”
哦,簡單有效,凡是武功高強的人多少都有點家底,此舉倒是聰明,“城主倒是聰明,想到這樣的方法。”二人出了黑市與晏江流二人匯合,回到黃老爺家中時已經傍晚,老兩口將飯菜備好,李清意拿出了從黑市買來的鑲滿寶石的錦盒裡面裝滿了珍珠當做謝禮,黃老夫人拉着她的手連連道謝,幾人用過晚膳就回到後院,熄了燈,聚集在晏江流的屋子準備商量接下來的事情。
“稍等一下,幾位,還是點一盞油燈吧,這樣黑乎乎的我實在不適應。”晏江流溫和打斷幾人談話,下地亮了一盞燈。
“所以,王爺此來是爲了王妃?”
“正是,不瞞二位,王妃誤服毒物,昏迷不醒,只靠太醫施針續命,本王遍尋神醫也無法解毒。”晏江流眉頭緊鎖,似乎提起王妃心痛難忍。
“後來老夫查出了幕後下毒之人,據他所說,此毒無藥可解,但老夫早年曾聽說蜃樓城主謝南義服用過一株神花,以至容顏不老,此花可生死人,肉白骨,對王妃的毒或許有效!”
又是罕見的毒?李清意隱隱覺得事情有些蹊蹺,大宋和凌國的掌權人都遇到了難解的毒藥,這毒藥既然罕見怎麼偏偏都讓他們見着了!
“我能問問是什麼人想要毒害王妃麼?”李清意直視晏江流的雙眼,果然見他苦笑道:“那碗湯羹本來是要給我的。”他的側妃親自熬的,送到書房來,那時王妃就在書房裡,只是他批閱奏摺太晚,王妃在書房等的無聊,就嚐了幾口。
聽完了這些,李清意輕笑道:“我以爲王爺肯冒險出海,定是對王妃情根深種。”
晏江流疑惑的看向她,就見她挑眉哼道:“卻原來也是美人環繞,豔福不淺啊。”
晏江流搖頭笑道:“我與王妃自幼相識,青梅竹馬確實情誼深厚,但環肥燕瘦各有好處,等小兄弟你到了時候就知道了。”
李清意心中冷笑,呵,男人!
異寶會轉眼就到,幾人商量許久也沒有光明正大的辦法,畢竟要取的是血,很難不驚動城主本人,索性先去異寶會看看,再想辦法。
他們來到騰雲閣時,外面已經排了很長的隊伍,隊伍周邊還有許多看熱鬧的人。李清意看清了隊伍前面百米左右有一面銅鼓,要進異寶會很簡單,以氣勁擊鼓,鼓響即可。
“擊響銅鼓的好漢可帶一人入內,以響聲高低區別座次,各位也可以珍奇異寶換取入場資格,異寶會正午時分開始,請衆位英雄抓緊時間。”
銅鼓遠在百米外,單以氣勁擊鼓,非內力高深者無法做到,李清意前面幾人都鎩羽而歸,不死心的鬧將起來,一黝黑漢子橫眉豎目站在那瘦弱守門人面前,一口腥臭氣息噴了他一臉。
“勞什子的,哪來的臭規矩,老子就要進去,我看誰人敢攔!”說罷掄起雙板斧就要硬闖,守門人笑容不變,任由身邊城主府侍衛架住他的斧子,好脾氣說道:“這位兄臺不要動氣,規矩如此,場中以進入數十人,閣下不如回去好好精進武藝,也好過在此丟人現眼。”
“哈,小子口氣不小,接爺爺我一斧再說!”說罷蠻力撞開阻攔的侍衛直衝守門人。
“入場時間還有半柱香,待此香燃盡,閣門關閉,各位擎等着明年來罷。”
“大言不慚,看斧!”黝黑漢子惡意一起,此時更收不住手,況旁邊還有幾人爲他搖旗吶喊,他出手更是不遺餘力。
李清意站在原地,餘光看到一個身影急速竄來,斜裡飛出一腳將那漢子踢一個踉蹌,又補了一掌將他打的倒飛出去,衆人這纔看清,出手的人正是吳別,此時他一臉陰沉,衝倒地不起的人罵道:“廢物一個,既響不了鼓就讓開,白白浪費我等時間!”
說罷吳別昂首上前,紮下馬步低喝一聲,雙手交替打了三拳,銅鼓聲震,比前些人都大了些許,他收了架勢,隨意掃視了一下身後衆人,引着崔徵入內。
李清意和鴉青對視一眼,以二人和邙衝的功力,入內不過舉手之勞,有了這個認知,她又起了閒心去觀察其他人,這一看還真看到了個熟人。
“小一,又見面啦!”魈君在另一個隊伍前面衝她揮手,他們來的早,此時他面前還剩兩個人。
李清意看了一眼魈君身邊的冰塊,見他不曾回頭,也乾脆面無表情的衝魈君一拱手,就移開了視線。
“主上,我雖不知道這位小兄弟爲何,咳,爲何有那樣的想法,但是他既然是那邊的榜首,多認識認識也是好的!”魈君又開始碎碎念。
“閉嘴。”
“唉!”
果然過了幾個呼吸的時間,鼓聲如響雷一般震懾衆人,魈君一臉矜持接過守門人遞過來的貴賓卡上了二樓,旁觀的人議論紛紛對着他們兩個人指指點點,直到他們身形看不到了,李清意才收回目光。
“我總覺得魈君身邊的人在哪裡見過,你說會不會是熟人?”李清意回頭問鴉青。
“……”鴉青的回答被邙衝擊鼓的聲音蓋過,李清意不死心的追問道:“你說什麼?”
“該你擊鼓了。”鴉青提醒道。
李清意直面銅鼓,想起魈君二人上了二樓,也認真了幾分,雙指向前以槍法招式一指點在鼓中心,“噗”,鼓沒動,也沒響。
“哈哈哈,又一個裝腔作勢的,快下來下來。”
“哎呦喂,你們看他一臉嚴肅,我還以爲這小子有多厲害!”
“兄臺不要氣餒,你年紀輕輕,來年再戰不遲。”
“你們看,他還站在那,完了完了,守門的去攆了,唉。”
李清意還立在原地,面對身邊各種嘲笑恍若未聞,反倒是那守門人面色一變,再三確定銅鼓情況,才一臉殷勤的雙手捧上貴賓卡將二人恭敬送入閣內。
“怎麼回事?鼓沒響怎麼進去了?”剛纔出聲的人一下伸長了脖子,爭先恐後的往臺上看,鬨鬧聲不絕於耳。
“就是,鼓明明沒響,大家都聽着呢!”
守門人喚來侍衛,將替換下來的鼓立在場外,衆人呼啦一下圍了上去,銅鼓光滑如初,只在鼓面中間多了一個兩指寬的孔洞,透着光。等等,透着光?一人猛的將鼓翻過來,衆人倒吸一口氣再無爭強好勝的心思。
“擊,擊穿了?這年輕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也沒見他用力,出招如此霸道,怎麼也沒人認識麼?”
“沒見過,會不會是帶了面具!”
“哦!恐怕是!”
就在衆人猜測李清意身份的時候,二樓一扇窗前,魈君和宋元瑾還立在窗邊,剛纔李清意那一指被他們二人看個清楚。
“主上,此人功夫高深莫測,若能收服則罷,若不能……”魈君想起之前某人船上豪言,“若不能,恐怕我也攔不住他……”
宋元瑾冷眼看着魈君久久不動,眸中寒涼不知在想些什麼。
“主上千萬別動氣,此人雖難以對付,但舉神風堂之力……”
“閉嘴!”
“主上,他們也上樓了!誒?好像就在隔壁!”
宋元瑾嫌棄的看了魈君一眼,索性閉目不言,有美貌侍女將拍賣的物品名冊提前交給二樓包廂的各位,宋元瑾百無聊賴的翻看這些圖冊,突然想到,她執意來此,是想來拍賣會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