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總是無情的,當有一個春節過去後,姥姥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的氣息已經越來越少了。童新蕊和弟妹們都很想念她,可是日子還要過,所以難過已經沒有開始的時候那麼重了。作爲童家的一家之長,童新蕊被妹妹和弟弟尊重,也被妹妹弟弟牽掛,尤其在看到她看着孩子那失落的表情時。
雖然她一直都在掩飾,可是這份遺憾已經深入骨髓了,讓她每次在夢中都帶着遺憾落淚。孩子的事她不再想了,卻也沒有要領養一個的想法。她總是感覺自己不是那麼死心,孩子和她還是有某種可能的,這種自信她不知道來自哪裡,所以一直在迷茫的摸索着,卻一無所獲。
金啓山和金奶奶的年齡也很大了,比姥姥也年輕不到哪裡去。雖然這幾年童新蕊很用心的爲他們調養,可是時間這個東西就是這麼無情,他們的衰老是怎麼都阻擋不了的。當一次次面對他們的失望時,童新蕊的心都好似要被撕裂了。
金明庸最近在忙着新兵訓練的事,已經很久沒有和童新蕊出去了,所以這天看着愁眉不展的童新蕊,他建議說:“明天是星期天,要不我們出去走走?雖然天氣不算暖和,可是小草已經發芽了,小樹已經泛綠了,春天還是很生動的。”
“呵呵,你那麼忙還有時間看這些呀?”知道金明庸的擔心,可是童新蕊同樣擔心他。害怕他的身體吃不消。畢竟兩人都往四十奔的年紀了。
“忙和看這個不衝突吧?再說了,我怎麼就不能有一雙發現的眼睛呢?”能聽到她輕快的調侃,金明庸感覺這一天自己的心情都會好的。雖然兩人之間沒有孩子。可是有童新蕊就夠了。人生哪那麼多的完美?既然已經讓自己有了童新蕊,那麼孩子就可以忽略不計了。
“好了,別擔心我。我很好,而且心態也很好,所以你該忙就忙你的,等你忙完了,我們走遠一點。或者能好好的度個假呢?”童新蕊推着他進了浴室。“好了,別管我了。你先去洗澡吧?我到裡面去洗。”
童新蕊說的那個裡面是金明庸進不去的,所以他只能哀怨的看着美麗依舊的童新蕊,嘟着嘴。“爲什麼我就看不見進不去呢?老天爺真是不公,我多善良的一個人呀。怎麼這樣的好事讓我知道,卻不能進去。”
已經很久沒有看見這樣的金明庸了,童新蕊調戲的掐了他的臉頰一下,然後在他想還擊的時候,消失在了他的眼前,只留下金明庸無奈的笑臉。
進到空間的童新蕊也是滿臉的笑意,兩人之間似乎總是處在那種熱戀的狀態。要是不考慮孩子的話,她真的是最幸福的女人。試問結婚都快十年了,丈夫還和熱戀時一樣的愛你。你不覺得幸福嗎?所以童新蕊很滿意現在的生活,當然了要是有個孩子就完美了。
她不允許自己再胡思亂想,先是去地裡把那些蔬菜什麼的整理一下。再到屋子裡洗了一個冷水澡。要知道空間裡的溫度一直都是那麼暖和的,所以她安全不用擔心自己洗冷水澡會感冒。現在空間的時間已經被她調整慢了,和外面的時間比,雖然還是快了,可是和以前比已經慢多了。蔬菜什麼的,也就縮短了二倍的時間。水果也是如此。所以童新蕊不再那麼勞累,也不用擔心空間裡的東西吃不完了。
再次來到那個連接點。再次拿出自己的項鍊墜,再次回憶起前世的事情。雖然她一直很鴕鳥,可是看着金爺爺金奶奶每次看見自己那期盼和失望的眼神,她都很愧疚。就算是自己很愛金明庸,而金明庸也不在意孩子的事,可是她還是覺得對金明庸不公。所以她早就給金明庸寫下了書信,或者叫遺書更恰當。就在剛剛,她把那封書信放在了兩人的牀上。如果自己在這個空間裡因爲嘗試而發生了什麼意外的話,希望他能接受這樣的後果,也只能接受這樣的後果。
她不想讓自己和金明庸的感情消磨在時間的無情下,所以她不能因爲自己不能生育,讓金明庸也古老終生。離婚,她不捨,也做不出,金明庸也不會讓。而她的心底又總是感覺自己的不孕似乎和這個空間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所以她一直是想嘗試的。或者嘗試之後,她消失在了這個世界,甚至所有的世界中,就好似一縷空氣,來無影去無蹤,沒有人知道她的存在。又或者,自己有什麼奇遇,讓自己可以做個正常的女人,可以當媽媽。
最後面的纔是她心裡期盼的,因爲不孕,她對這個世界的醫術已經完全沒有信心了,所以她只能寄情於這些神奇的東西或者事物上。而空間是這個世界最神奇的東西,也是屬於自己的東西。還有這麼多的巧合在裡面,所以她心底對它總是有着隱隱的期盼。
所以她賭了,賭自己的後半生和生命。
在嘗試之前,她把空間裡所有屬於自己的寶貝都移了出去,放到了自己和金明庸的房子裡。如果自己真的出了什麼意外,希望這些東西可以幫助他。如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那麼生活還要繼續。
再一次留戀的看了自己和金明庸生活的房子,再一次透過浴室的門看了看自己最愛的人,她毅然進了空間,不給自己猶豫的時間,把那個玉墜按在了連接處的浮起上。
金明庸從浴室裡圍着浴巾出來時,看見了空蕩蕩的屋子,回到臥室的時候看見了放在牀上的厚厚的一個信封。忽然,他感覺自己的心疼了起來,讓他不能呼吸。他蹲在了地上,望着那封還沒看的書信,心裡隱隱的知道了童新蕊的決定。
她早就和他說起了空間的異常,也經常會問自己,如果她把自己心底好奇的事情做了會怎麼樣?他不知道,但是他感覺到了心慌。所以他一直勸她不要去嘗試,讓一切就這樣就好。他不想生活發生改變,哪怕是好的改變也一樣。他只要身邊有童新蕊,就夠了。
雖然自己是勸了,可是據他的瞭解,童新蕊必然是要嘗試的。果然,今天她做出了這樣的決定,雖然不知道她最後會發生什麼結果。可是看到了牀上的書信,再加上這一刻的心疼,他知道她恐怕是發生了不好的事情吧?
呆呆的看着牀上的信,他不敢伸手。感受着心臟疼痛的頻率,他不敢或忘。他要記住這種疼痛,以爲這是童新蕊給予自己的。他要記住這一刻,因爲這或者就是自己能記錄的童新蕊存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刻。
他沒有想過,要怎麼和別人解釋自己的老婆在自己的家裡,在自己的眼前神奇消失了。他也沒有想過,要是別人懷疑是他謀害了自己的老婆,把他抓起來怎麼辦?他更沒有想過,自己離開了童新蕊的生活該怎麼辦?
這一刻的他,只想到了和她認識的點點滴滴,從第一眼到最後一眼。記憶裡全是童新蕊,有歡笑,有氣惱,更多的是留戀。這一刻的他決定,自己這一輩子都要保留這些記憶,而最好的方法就是終結自己的生命,讓自己的記憶停留在這一刻。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和祖父母,自己最對不起的就是他們吧?對自己給予了厚望,可是自己卻用這樣的方法結束了自己的一切。他們是失望的吧,養育教育了自己這麼多年,最後卻比不過一個女人。或者他們也是理解的吧?知道自己對新蕊的愛,知道她是自己的一切。從自己決定愛她的那一刻,他們就應該知道了吧?
有時候,他會想,自己之所以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爲了遇到童新蕊的吧?不然自己怎麼能那麼愛她?愛她超過自己。在沒有遇到她之前,自己鄙視父親對母親的那種愛,甚至鄙視那樣愛着女人的男人。一個男人怎麼可以爲了一個女人而那麼頹廢,那麼懦弱?原來,他們都是勇敢的,比自己勇敢多了。至少他們還能活在回憶裡,可是自己卻沒有這樣的勇氣。失去了她,自己活着的勇氣都沒有了。
爺爺一定很失望,最喜歡最器重的孫子就這樣因爲一個女人而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他一定氣壞了吧?可是自己的心好疼啊?只是想象,他都沒有勇氣去面對。自己還真是個懦夫,要是新蕊知道了一定會笑話自己的吧?
有沒有孩子,自己真的不在意,就是家裡人他也都警告了不要在新蕊面前表現出來對孩子的期盼。他就怕新蕊有壓力,尤其是姥姥去世之後,新蕊的那種靜默更是讓他心慌。好在她又恢復了,自己的心可以放下來了。可是自己聽到了什麼?聽到了她對空間的發現,聽到了她的好奇,以及猜想。他不要她嘗試,所以他總是警告她不要去嘗試。也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擔心新蕊會因爲這個決定而離開自己。現在怎樣?他一臉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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