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涼怔了怔, “馬文才,你……”
我上前一步,“我一直在找你, 想見你, 想的發瘋。”
我欲拉他的手。
他卻退後一步, 倚在那人身邊, “何必再說這種話, 我們已經結束了。”
我痛不可擋,喃喃道,”阿涼。”
他眼神平淡, “三年了,馬文才, 我以爲你該明白, 當初你刺我一劍, 讓我幡然醒悟,馬文才, 我們不可能的,我們已經錯過太多次。”
他說着牽起身邊人的手,自然而然的相握,彼此相望,彷彿眼底只有對方。
“也是那次, 讓我明白, 師兄的感情, 也發現自己的渴望, 說起來我要謝謝你。”
“你的傷……”
“早便好了, 多得你手下留情。”
“如果我說那一劍並不是我本意……”
“遲了,馬文才。”樑涼閉上眼嘆息, 他還記得,他被師兄抱走後,那段輾轉養傷的歲月。
每天日落之時,師兄會抱着他,看那美好的夕陽。
蘇尋輕輕撫順他的頭髮,說,“小師弟,不再有那些紛爭,在世人眼中,你已然是個死人,從此便做我的人。”
不管經歷多少事,被怎樣欺騙,他依然是他的小師弟,他依然愛他。
樑涼深深明白,他早已跌入師兄的溫柔陷阱,無法自拔,即使是錯,也會永遠錯下去,絕不言悔。
樑涼說,“我同師兄好不容易在一起,請你不要再尋我。”
“不要打擾,對你而言,我已經是外人?”
“是。”
殘酷的答案,他何以如此狠心。
我不禁想,如果當日被刺的人是我,今日又如何?如果我不曾忘記,又如何?
阿涼,我可以放棄官職,放棄榮華富貴,放棄所有的一切,你可願意跟我走?
我終於沒能問出口,他的答案無需猜,他的眼神讓一切明瞭,只需一眼,我便知道,他是下定決心要拒絕我的。
見不到的時候拼命想見,見了又是個什麼結果?
沒有阻攔的理由,我眼睜睜看着他們二人牽手走遠,那一刻,頭腦空白一片。
他們越走越遠,我忙讓車伕駕車追趕,我馬文才是什麼人,會輕易放棄?
阿涼,你何其心狠,便是天涯海角,也不放過你。
心下打定了注意,便命車伕緩下速度,不急不慢跟着他們一路前行。
眼見他們入城歇息,城中異常熱鬧,街市繁華,街上掛滿了了花燈,花飾,隱隱聚着些人猜燈謎。
我隨他們到了河邊,河邊已聚了許多妙齡女子,她們手中捧着紙船兒,點上燭火,小心翼翼放入河水,默默祈禱。
民間的乞巧節有個風俗,有情人將心意寫在紙條上,附於紙船等物事上,隨它漂流,可保歲歲平安,美夢成真。
我掏出面具戴上,默默看着阿涼放下河燈,任它隨處漂流。
我站在河邊,見那河燈漂到我腳下,河有些深,水很涼,我想也不想跳下去。
撲通一聲,岸上的人驚了一片,紛紛圍過來。
我很順利拿到那盞燈,牢牢握在手裡,我不怕世俗的眼光,只想向他證明我的決心。
“馬文才,你上來。”我聽到他的聲音有些發顫,發抖。
我笑笑,“告訴我,你許的什麼願。”
“你先上來,我什麼都告訴你。”
我說,“我要先知道。”
我知道我此刻很任性,很自私,這輩子這麼任性一次,我會終生後悔,我已無所顧忌。
跳下去的時候我只是在想,阿涼,阿涼,你會有什麼反應,是否依然無動於衷?
結果沒有讓我失望,阿涼,你終究對我有情。
我溼淋淋上岸,手中空空如也,那隻河燈被放回河面,輾轉漂向自由的國度。
他滿臉錯愕,”馬文才,你……”
我擡起他的臉,不由分說吻下去,堵住他所有吃驚。
七夕,原來可以幸福,我會幸福。
河燈越漂越遠,漸漸看不到了,上面的字條已被河水浸的化開,模糊可見幾個字----------
師兄……
馬文才……
請你們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