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涼做了一個冗長而荒唐的夢, 說是荒唐,便忍不住臉紅心跳。
他被人放倒在牀上,冰涼的身軀壓下來, 而他熱的無法排解, 只知道不斷向那個身體貼近, 尋求溫暖。
熱, 只覺得熱, 耳邊聽着那人清淺的呼吸變得急促,滾燙,衣裳逐漸滑落……
後來, 後來的事記不清了,腦海中閃過一點點影像, 頭痛欲裂。
他迷茫的睜開眼, 望見一雙似雲似霧的眸子。那人眼含笑意, 定定注視他,眼中有着篤定, 意氣風發,更多的是溫柔。
樑涼感到一種奇異的氛圍縈繞周身。
是不是他同師兄之間,發生了什麼?
而窗外,正是陽光明媚,春暖花開。
他發呆時師兄已然起身, 鬆鬆披了件袍子, 而裡面, 什麼也沒穿。
樑涼紅了臉, 別開眼, 想開口卻不知該問什麼,吶吶苦惱了一番。
師兄已命人送上洗漱用品, 呈上衣物,陪着他用完早餐便消失無蹤。
爲此,樑涼納悶了一天。當然,對自己的身體狀況他不可能一無所知,早在起身時渾身的痠痛驗證了他的想法,尤其是某個不爲人道之處。
雖然鬱悶,卻怪不了任何人,只得散步解悶。
不想卻遇着一人,四皇子。
四皇子正從遠處走來,正停在樑涼身前,巧的就像事先安排的一般。
“四哥,”樑涼微微躬身。
四皇子點點頭,樑涼打完招呼欲走,卻被喚住,“七弟。”
樑涼停住。
“聽聞七弟曾在尼山求學?”
樑涼道,“不錯。”
四皇子道,“尼山是個好地方,人傑地靈,據我所知,昨日父皇新封的江州知縣梁山伯便在尼山就讀?”
“四哥消息果然靈通。”
“不怕七弟笑話,近日來江淮水災氾濫,父皇的病是一日甚於一日,四哥心裡擔憂,便暗中物色人才,希望能替父皇分憂,尼山書院聲名在外,曾出過梅翰林這樣的大學士,
四哥想着便從尼山入手,災情可減。”
“四哥謬讚了。”
“然江淮水禍一事,事關重大……”四皇子頓了頓。
“四哥擔憂梁山伯不能勝任?”
“並非四哥信不過他,只他一人,怕難服衆,因此奏請父皇派一人協助此事。”
樑涼生心一種奇怪的預感。
只聽四皇子說,“此人你也識得,亦是尼山學子,生的文武雙全,人物出衆,定是朝廷一大助力。”
四皇子朗聲對假山道,“文才,還不快快出來。”
樑涼瞪大眼,果見假山後走出一人,那人擡起頭,露出一張俊秀非凡的臉,只是眸光冰冷,全無當日謙和之氣。
樑涼怔住了,四皇子拍拍他的肩,意味深長道,“你二人數月未見,想是要敘同窗之情,四哥就不打擾了。”
樑涼聽了此話回神,不由自由拉住四皇子衣襬,“四哥,你別走。”說不清爲什麼,他有些怕見那人,尤其怕與他單獨相處,他怕自己忍不住想……
見了四皇子疑惑的眼神,他只得硬着頭皮說,“其實,我與馬兄並不相熟。”
他說完這話,有道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臉上,他不敢去看,只想化身蝸牛逃到一處他看不見的地方,也好過見一個他註定得不到的人,徒然悲傷。
馬文才卻道,“樑公子,文才有話同你說。”
他說,我有話同你說。
詫異!除了詫異,還有一絲暗喜,一時間腦中閃過無數個念頭,莫非他憶起了前塵?
不,不對勁,那雙眸子是全然的陌生,並沒有他見慣的溫情,他已不是當初那個翩翩公子,果然是他心存妄想,圖添煩惱罷了。
細看之下,他比尼山分別時長高了許多,原本兩人一般高,現今他擡頭正碰着他的下巴。他注意到馬文才的視線落在他的脖頸處,擡手摸了摸,忽然憶起昨晚之事,臉紅的不
像話,彷彿出軌被人捉/奸的妻子,將頭低下,全無氣場。
四皇子曖昧的眨了眨眼,欣然退場。
馬文才因着身高,自然垂下視線看某人,正巧注意到某人白嫩的脖頸處漫布了可疑的紅痕,他微微皺眉,胸前涌上怪異的感覺,不由抓住那人的手腕,“你……”
質疑的問未出口,馬文才意識到這樣的行爲不妥,而對方身份尊貴,今非昔比,便放了手,退開一步。
那人定定瞅着他,明亮的眸子似喜非喜,竟有些說不清的熟悉。
“殿下,”他垂下眼,改口,不去看那人殷切的眼神,“文才心中有些疑問,希望殿下可以解答。”
一句殿下將樑涼喚醒,他暗自握拳,又鬆開,擺出一臉微笑,“馬公子有何疑問?”
“文才聽聞殿下昨日見了梁山伯?”
樑涼閉了下眼,暗道,果然。心內酸澀,聽馬文才問出下文,“殿下可知英臺下落?”
“馬公子恐怕要失望了,我不知。”
馬文才道,“殿下當然可以不說,文才只想讓殿下知道,文才要的東西,勢在必得。”他笑了,提到祝英臺,冰冷的眼神有了一絲笑意,似是想起什麼開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