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平哥哥,剛纔你是用內力將他打倒的嗎?這人就是那個總是針對你的齊原,真是太討厭了,他居然還做出偷襲這種無恥的事來,哥哥殺得好!”
李丘平與宮琳琅來到外堡的另一處散步,宮琳琅忍不住就問起李丘平方纔的事情。
齊原並沒有死,不過和死了也差不多。在李丘平全力施展精神力的情況下,他的精神已經崩潰。
宮琳琅問明原委,對李丘平更是佩服。卻拉着李丘平回到來處,硬是在齊原身上補了一指,將其擊斃。
李丘平暗罵自己還是有些迂腐,連這小姑娘都能一下子想明白的事情,自己卻還轉不過彎來。這個齊原形同白癡,和死了也沒什麼分別,自己留下這一點點的假慈悲,實際上卻是對其人更大的一種折磨。
齊原之死以後必然會引來一些麻煩,但李丘平毫不在乎。
雖然在衡山上李丘平遇刺,卻沒有證據證明是此人所爲。但這一此齊原偷襲,卻有宮琳琅這個鐵證。何況就算沒有什麼證據,只要李丘平心中有數,齊家心中有數,那就夠了。
江湖上的恩怨本來也就說不清楚,別說李丘平不懼齊家,就是齊家有十分的能力可以威脅到李丘平,遇到這樣的機會,那也是殺了再說。已經確定一個人要殺自己,而因爲一些表面的原因不施加反擊,李丘平卻還沒有這麼蠢。當時沒有補上這一指,只不過是內心深處的一種憐憫罷了!
齊原的事,宮琳琅和李丘平當天就一起通告了堡中所有的人。有了宮琳琅這個鐵證,齊原又蒙面持劍,衆人盡皆道其該死。
宮琳琅並未說明齊原爲何要偷襲二人,但齊原獻殷勤於宮琳琅的事衆人都是看在眼裡的。宮琳琅和李丘平現在忽然表現得如此親密,這齊原蒙面偷襲,很顯然若不是爲了爭風,就是因爲他是奸細。
武當派雖然與齊家有交往,清玄道長卻是絲毫不加顧及,言語中更是沒有半句好話。他輩分最高,說出來的話就代表着武當派的態度,武當其餘弟子,卻又有誰敢接言。
於是,名動武林的齊家的大公子就這麼不名譽地死了!有人深恨外圍的這夥敵人,甚至提議要將其拋屍,好在宮良羽出面說話,這才讓這個混淆是非狂妄自大的富家少爺終於能夠入土爲安。
宮琳琅與李丘平很是投緣,經過了一起經歷的這次半催眠狀態的交流,二人竟然有些心靈相通起來。這些天宮琳琅便纏着李丘平問東問西,硬是將李丘平的身世經歷打聽了個清清楚楚。
宮琳琅對李丘平以精神禦敵的這門神奇功夫很是羨慕,李丘平欲要教她,卻不知如何入手,他自己也只是略窺門徑,如何能夠教別人!對此宮琳琅很是沮喪,但想起李丘平曾讓東方素雅爲他的劍法取名的事情,便也硬是要將這以精神禦敵的功夫安上一個名字,李丘平也只得由她。
“驚神**”,這是宮琳琅想了一下午後給取的名字,驚神二字取的是精神的諧音,倒也算是貼切,不過卻未免稍有狂妄了。
過了幾天,李丘平已經徹底信任了這個聰明大方,又行事果絕的小姑娘。他於是將來堡中的一些計劃和目的同宮琳琅一一道出,二人共同參詳。
這天下午,二人又單獨在天機堡的堡頂上探討,秋風帶着微微的涼意,吹拂在人身上,分外覺得清爽。
“丘平哥哥斷定堡中有奸細嗎?”宮琳琅問道。
李丘平關於天機堡是誘餌的判斷,以及突圍的計劃,宮琳琅都是持肯定的態度。但對於天機堡中有奸細的說法,她卻有些疑問。
天機堡中一切事物都是她一手安排,堡中防衛貌似鬆散,其實嚴謹。對於每個新入堡的江湖人士,宮琳琅都做了一些安排。
總之是知道虛實的人,都在控制範圍內,沒有安排控制的,卻並不瞭解堡中的情況。安排這些事情本來很是複雜,需要大量的人手,而且還不一定能監控住真正的高手。不過,這裡是天機堡,堡中有些宮琳琅親手設置的機關,連家主宮良羽都不清楚。
宮琳琅有信心,堡中諸人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包括李丘平。
李丘平點頭道:“本來也不是很確定,只是一個猜測,但是上次敵人派人來襲卻讓我堅定了這個想法。”
“難道沒有可能是個巧合嗎?敵人這麼做是不是有點太過明顯了呢?”此事宮琳琅早已想過,李丘平一說,她就知道是什麼意思。
“世上並沒有那麼多巧合的事情,敵人這麼做是太過明顯,敵人的腦不是太傻,就是太聰明。他的目的無非就是要混淆咱們的判斷,讓咱們在突圍和堅守之間徘徊不定。但他選擇這個時機,卻暴露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已經知道咱們在討論要不要突圍。”
李丘平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敵人絕對不會認爲咱們有突圍的實力,他們只是擔心咱們拼死一戰後盡數死絕,那就沒有誘餌了。他們也一定知道,堡中好似齊原這樣的人一定會堅決反對突圍,因爲這些人知道,堅守還能苟延殘喘,突圍則必死。以人的劣根性來考慮,明知道自己是誘餌,這些人也寧肯抱着萬一的希望,絕不會願意慷慨赴義。”
“敵人的這次攻擊,其實就是想要給這些人一個堅守的理由,至於他們安排的內應會否暴露,則是他們次要考慮的。如果咱們已經做出了拼死一戰的決定,那就打亂了他們的整盤計劃,奸細暴不暴露就已經毫無意義了。何況那奸細在堡中待了這麼久,都沒有在琳琅你的眼前露出絲毫馬腳,顯然敵人對他也是很有信心的。”
宮琳琅點點頭,腦中不停地轉着念頭,喃喃地道:“是有道理,看來確實是應該有至少一個內奸。可是在天機堡,他是怎麼傳遞消息的呢?莫非也是用箭?就是丘平哥哥上次用的定位方法一樣?但是這些都是在我的控制範圍內的啊,如果有人向堡外射箭,沒理由我不知道的啊!”
李丘平正要接上話,忽然聽到遠處傳來急救響箭的聲音,那聲音還很熟悉。轉頭看去,一大羣外圍的敵人正在遠處截殺兩個年輕人。
“砰”地一聲,一朵純白色的雪蓮花在天空冉冉綻放,竟然是久已不見的崑崙派雪蓮響箭。
響箭過後,那處地方又竄出幾個人來,顯然是那兩個年輕人的幫手。但敵人卻也到了援手,崑崙派諸人便已然有不敵之態。
李丘平運足了目力一看,心中大驚。
雖然距離很遠,臉部輪廓有點模糊,但那其中一人白衣如雪,手持丈二長槍,卻不是崑崙杜青峰還有誰!
除了杜青峰,另外那個年輕人也有些眼熟,不過李丘平一時間想不起是誰。再凝聚目力看去,只見那年輕人雙手空空,但一揚手間,總有敵人或倒或傷,竟是威不可擋。有人衝到他的身邊,他便以空手應敵,而敵人總是在數招間便莫名其妙地倒下。
李丘平雖然看不真切,但知道,此人自己肯定是見過的。
彷彿法術一般,大地上左一簇,右一簇,敵人自隱蔽處涌出,杜青峰和那幾個年輕人身周的敵人越聚越多,幾人已然陷入了重圍。他們欲要向天機堡這邊殺來,敵人卻不知道爲了什麼,一反常態地死命攔住,竟是要將他們格殺當場。
李丘平抽出流水劍。
別人也還罷了,這幾個人是朋友,朋友有難,豈能坐視。什麼突圍計劃,什麼武林大局,先拋開一邊!
宮琳琅一驚,“丘平哥哥要去救他們?”
李丘平點點頭。
宮琳琅拉住了李丘平,“敵人不會放你過去的,那天清玄道長和武當派中人再加上堡中那麼多的高手都衝不出去!敵人的實力太強了!”
“他們是我的朋友!”李丘平微提內力,輕輕震開了宮琳琅,眼神中充滿着堅定。
“明白了!哥哥去吧,琳琅就在這裡等你凱旋!”宮琳琅目中閃出神光。
李丘平不再說話,躍下堡頂,義無返顧地向堡外衝去。
宮琳琅看着李丘平堅定的背影出神,“丘平哥哥,你若是回來不了,琳琅定會留下此身,爲你報仇!”
李丘平剛衝出外堡,四周就冒出了數個人影。圍堡之人利用了一切環境,埋伏在所有可以埋伏的地方,早就已經將天機堡圍得水瀉不通。
李丘平早有準備,腳下一力,閃開了左右幾人,然後就地一旋,手上劍做刀使,騰龍刀法猛然展開。
李丘平呼地一聲從第一道包圍中衝了出來,身後兩人被攔腰斬成四段,血雨沖天。
剛順利地跑了兩步,左右身後又有敵人殺到,這一次來人的武功明顯要高了許多,幾道勁風從兩側及身後將李丘平籠罩在其中。
前方杜青峰等人已經陷入了苦戰,另外那個年輕高手被兩個強敵纏住,也沒有初時間殺得那麼順手了。
李丘平放開六識,腳下使出前幾天自那水上飛方侯處偷學而來的輕功。他沒有一開始就使出這路輕功,正是要讓敵人產生錯誤的判斷。
“呼”地一聲,圍攻的幾個人只聽的一聲風響,手中兵器盡都擊在了空處,轉眼看去,那年輕人已經突圍而去。
李丘平背上傳來火辣的感覺,雖然憑着突然的加避開了敵人,但敵人畢竟不是庸手,兵刃上帶出的勁風仍然劃開了他身後的衣服,傷到了皮肉。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李丘平將精神力緩緩展開,心中默默地念着這啓過他的《念奴嬌赤壁懷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