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在西方天際揮散着美麗的彩霞,把築在半山佔地達近百畝的半牧場式的別墅休浴在餘光裡,十多所大小樓房人字形的瓦頂爍爍生輝。
這裡是加勒比海上一個無名小島,面積不大,即便是在高精度的軍事地圖上,也很難找到它的蹤跡,也或許是被刻意從人們的視線中抹掉了,就彷彿地球上從來就沒有這樣一個小島的存在。
小島不大,景色卻極爲秀美,無數的海鳥在海面上飛掠而過,令人使人看得心頭神蕩、不勝澈賦。
只不過很快這一場景就給破壞了,空中傳來“噠噠”的螺旋槳聲,迅速地由遠而近,緊接着,一架直升飛機飛了過來,驚飛了無數在海面上盤旋的海鳥。
直升飛機在島上的停機坪上降落的時候,一個四十歲左右胖胖的男子已經等候在那裡,見到一名身型高瘦,鼻架金絲眼鏡,打扮得像學究般摸樣的男子由仍旋舞着的機葉下俯身走出來,匆匆迎了上去,臉上的神色很是凝重:“剛接到信息,昨天又有四個人死了。”
這名學究摸樣的男子臉容旋地轉白,很有惱怒地說道:“不是已經讓所有人全部返回嗎?怎麼還會死?”
胖男子沉痛地說道:“他們四個就是死在返回的途中,其中一個在去機場的路上遭遇了車禍,還有一個乘坐的飛機發生了空難。另外兩個,一個被發現死在機場的衛生間裡,一個從船上落水,等被人救起的時候,早就已經死了……”
那名男子聞言臉色很是難看,一言不發,帶頭往主宅的大門走去,連撲上來歡迎他的兩頭愛犬,都無暇理會。
進人大廳後,兩人拐進通往右側的書房走廊。
廊道兩旁橡博物館般放置着裝滿古物的透明櫃架,牆上掛了古今大師的名畫傑作,都是學究男子精心蒐集回來的藏品,其中甚至還包括中國東晉顧愷之《女史箴圖》的唐代摹本,本爲清宮所藏,是乾隆皇帝的案頭愛物,藏在圓明園中,英法聯軍入侵北京時被盜走,並輾轉到了這裡,可謂是價值連城。
書房的一端有個落地大窗,可俯嫩山坡下延綿無盡的田野和星羅棋佈的房舍,再遠處是蔚藍的海洋。除了直上天花的書櫃之外,書房其他兩面牆上都裝飾着各種具有現代抽象意義的作品,線條曲折、用色大膽,晃眼看去,充滿了一種野性的狂美,似乎也多少能夠說明主人的心性。
名貴的半圈狀沙發坐着幾個膚色各異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唯一地相通點就是神情間都頗有幾分凝重之色,見到男子進來,全都從沙發上站起來。
而那名胖胖的男子並沒有跟隨着進來,而是將門掩住,自己就站在門外,淵亭嶽峙般一動不動。
學究男子並沒有看書房裡的幾個人一眼,而是徑直從他們面前走過,坐在寬大的書桌背後的靠背椅上,目光從他們身上逐一掃過,這才淡淡地說道:“都坐吧!”
衆人這才坐了下來,個個都看着男子,臉色都有些不自然。
點上一支巴西雪茄,男子這纔不緊不慢地說道:“聽說昨天又死了四個?”
一名身型很高,稱得上氣宇軒昂,留着連腮的長鬍子的中年男子突然站了起來,額上青筋暴現,揮舞着拳頭咬牙切齒道:“是的,截止到目前,我們已經損失了三十七個。雖說都只是外圍成員,不過這也是對我們極大的挑釁。老大,我們必須要反擊……”
“反擊?向誰反擊?”男子不緊不慢地問道:“難道霍克你已經知道我們的對手是誰?”
霍克愣了一下,可隨即又忿然說道:“不管是誰,都要讓他付出代價!”
男子卻不再看他,而是轉過頭看了一眼右側手中拿着一隻菸斗的男子,菸斗中並沒有煙,不過卻又有幾絲煙火從中冒出來。他的衣着十分隨便,但是看起來很令人感到舒服。
“埃爾布羅,你認爲呢?”男子輕聲問道。
這個叫埃爾布羅的男子似乎並沒有想到男子會點名叫自己,愣了一下才淡淡地說道:“很顯然這是一次針對性極強的系列襲擊事件,而且從策劃到實施,全部都很是果斷毒辣,不像是一般人做得出來的。我覺得,不排除是一個極爲強大的勢力,甚至不排除國家力量……”
“國家力量?你的意思是?”旁邊一名五十來歲的女子眉頭緊蹙,雖然已經是半老徐娘,不過從她的眉宇之間,還是看得出年輕時候,一定也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絕色佳人。
“我覺得這次的事件很有可能和我們上次在中國的行動有關!”埃爾布羅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咂巴幾口菸斗之後,輕描淡寫地說道。
“中國?你說是國安七局?”女子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霍克不以爲然地望着埃爾布羅,一臉的譏諷之意:“他們有這個本事嗎?”
“不要小覷這個國家和部門,你難道忘了,幾年前我們的32號基地被摧毀,十三騎士派去的五人卻只逃回了一個,而且至今都還沒有完全康復。”女子有些沉重地說道。
霍克臉色沉了下來,冷冷道:“那是因爲那些窩囊廢不中用,我這次去,還不是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甚至連他們的什麼分局局長也給幹掉了。”
“你還說,要不是你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非要招惹事端,又怎麼會暴露行蹤?結果到現在搞出那麼多事非來!”一個年約五十,留着整齊山羊鬚的大胖子有些不滿地冷哼道。
霍克就像是被踩了尾巴一般跳了起來,暴喝道:“那又怎麼樣?大不了我再去中國一趟,非把那個什麼國安七局連底兒都掀了……”
“呵呵,我看不錯啊,既然霍克有這樣的膽識和勇氣,那我們還等什麼?這件事情就交給霍克辦好了。”說話的是一概衣着得體、年在三十許間的男子,頭上的金髮是梳理地整整齊齊,一絲不苟,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名專門勾引良家婦女的花花公子一般。
“金基特,你什麼意思?你說我不敢去嗎?”霍克握緊了拳頭,憤怒地叫囂起來。
“呵呵,怎麼會呢?”金基特撥了撥頭上的頭髮,嬉皮笑臉地說道:“你霍克的英勇,在組織裡可是出了名的,你一去保準成功,我們都可以不用爲這個事情煩心了。”
霍克看着金基特那嬉皮笑臉地神情,心頭就不由得生出一種想要一拳打破他鼻子的衝動。別看金基特說的都是讚美的話,可話中那嘲諷的意味,卻是人人都能品味。剛想要說什麼,卻聽到那名女士又開口道:“是不是中國的國安七局乾的我不知道,不過我認爲這次肯定有內鬼泄露了他們的資料,這才導致他們被人襲殺。”
她這一開口,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停口不語,那目光齊刷刷地落在她面上,似乎爲她的論斷所震驚了。組織如此嚴密勢大,幾乎是無所不在,無所不能,甚至連不少國家都在他們的操縱之下,真的會有人敢心存背叛嗎?如果有,那又會是誰?一時之間,大家心頭都不由地起了各種猜忌。
“好了!”聲音不大,卻極爲威嚴。
一直默然無語的男子驀地睜開雙目,眸子之中暴閃出一縷冷冷的殺機,那森寒肅殺的氣機如實質存在的流水一般,淌過虛空,淌過每個人的心頭。所有人都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兩道銳利如電的陰鷙目光落在女士身上,嘴角露出一絲奇特的表情,沉聲道:“艾琳娜,沒有證據的話不要亂說,這樣會讓大家人人自危,何況我相信,組織內是不會有人背叛的。”
“是!”艾琳娜點頭應道。
或許是很滿意艾琳娜的態度,男子肅殺的神情有了幾分緩和,問道:“你們大家都認爲是中國的國安七局報復來了嗎?”
衆人沉默下來。臉上的神情更是怪異無比。
是不是國安七局乾的,他們誰也不敢說。畢竟這種方式似乎不像是中國政府的風格。何況中國政府又是如何掌控到那些外圍人員的確切行蹤的?要知道,這些外圍成員絕大多數都是組織發展在各國情報部門的核心人員,即便是他們所屬政府也毫不知情,何況襲擊如此多個國家的政府情報成員,難道中國政府不怕引起各國的忌憚和外交風波嗎?
不過倘若不是中國政府,又會是誰在暗中下手呢?
“主人……什麼時候出關?”埃爾布羅臉上忽然露出種很奇怪的表情,就像是一個最虔誠的信徒,忽然提到了他最崇信的神祗。
其他人聞言,臉上也紛紛露出類似的表情。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男子輕嘆一聲,一直緊繃着的面龐突然露出了一絲嚮往和崇敬之意。
衆人臉上便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相互之間更是不由小聲說着什麼。
男子伸手在虛空一按,衆人立刻停口不語,神情緊張地靜待着男子要說些什麼。
“這件事情就交給埃爾布羅負責,從明天起,我不想再聽到類似的消息!”平淡的語氣中,洋溢着盎然的殺機,男子和煦的面龐,顯得異常的猙獰,眸子中更是露出了刀鋒般的肅殺寒意。
“是!”埃爾布羅面露難色,不過還是應了下來。而霍克雖然對於男子沒有將事情交給自己有些耿耿於懷,不過卻也不敢再說什麼。
會議結束,剛拉開書房的大門,出現在衆人眼前的,赫然出現一個被吊在門前、腳不沾地搖晃着的人,胸前插着一把刀,衣衫全是鮮血,看起來怵目驚心。
衆人頓時臉色大變,那人臉容的肌肉雖鬆弛扭曲了,但他們卻仍可以輕易認出,他就是此間的管家,也就是一直守在門口那個胖胖的男子卡羅爾。
男子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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