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看到那輛熟悉的吉普車的身影,顧紅翠就喜滋滋地迎了上來。
她到首都已經三天了,安頓好之後就到處逛了逛。沒來首都之前她就天天想着要去看天安‘門’、去爬長城、去吃全聚德的烤鴨,不過當她去了回來之後,卻又覺得空落落的,天天翹首企盼着江虹的到來。
對她而言,去哪裡沒什麼不同,可不跟在江虹身邊,沒有事做,總卻覺得心中沒底似的。
和顧紅翠一起來高速路口迎接冷冰寒和江虹的,還有王全中。
冷冰寒這次去北戴河定親,由於情況特殊,並沒有帶上他們,算是給他們放了一個難得的假期。王全中也是樂得天天和蒲琪雁泡在一起。這一年多來,他們兩人的感情可是突飛猛進,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
不過冷冰寒從千里之外的西北邊陲遠道回來,他卻是一定要來接的。這是他的職責,也是心甘情願的。
看到了他們二人,江虹心裡是既高興,又有些失落。畢竟這已經回到了首都,她和冷冰寒兩個人再也不可能像在外面那般自由了。說不定連見面,都得像做賊一般偷偷‘摸’‘摸’的。
不過她卻並不後悔。有些人,即使在身邊,也彷彿相隔海角天涯;而有些人,即便遠在天邊,卻也一直在自己的心裡。此生能夠得到他的愛,即使這份愛並不完整,江虹也已經感覺很幸福和滿足了。
冷冰寒是天生註定要做大事的人,她又豈能拖了他的後‘腿’?
車子經過短暫的停留後,又啓動朝市內開去。王全中殷勤地充當司機,冷冰寒和江虹也沒有拒絕。雖然並不累,可連續開了幾天的車,多少也有些倦了。而顧紅翠則開着她和王全中來時的那輛奧迪車緊緊尾隨其後。
其實如果不是對路況不熟,顧紅翠更願意來爲江虹和冷冰寒開車。
進入了市區,路上的車子漸漸多了起來,車速也慢了下來。
前面十字路口綠燈亮起,長長的車龍開始一點一點蠕動。就在吉普車緩緩向前挪動的當口,一輛黑‘色’的奔馳車突然從旁邊的車道飛速衝了出來,在沒有打轉向燈,沒有減速的情況下,方向盤一打,猛地強行**了車流之中,正好卡在了吉普車前。
王全中趕緊一腳剎車,可就聽“嘎”的一聲,車頭還是輕輕和奔馳車的左側掛在了一起。
這一擦掛不打緊,後面的車子卻因此而排起了長龍。一時間,不少車子是紛紛打方向盤拐過去,更有些‘性’急的司機按起了喇叭。
坐在後排座的冷冰寒和江虹不由得相視而笑,貌似這輛吉普車有些不吉利,短短几天時間內就發生了好幾起事故。他們倒沒有因爲這輛違規的奔馳車而心生不快。對他們而言,這或許也只是生活中的一個有趣的小‘插’曲。
王全中眼裡卻閃過一絲不快,急忙推開車‘門’下去查看,吉普車倒是沒什麼大礙,基本上就看不出什麼擦痕,奔馳車左側‘門’卻是劃掉了一小塊油漆。
就在此時,奔馳車上也走下來一名身材高大的‘肥’胖中年男子,看着這輛外地牌照的吉普車眼裡就有些鄙夷的意味,更是張嘴就對王全中破口大罵道:“你他媽的瞎眼了嗎?怎麼開車的?也不看看清楚,這麼貴的車你他媽的賠得起嗎?”
一張嘴,一股刺鼻的酒味也隨之而來,讓人趕緊捂住鼻子,纔不至於被這濃濃的酒味薰倒。
王全中皺了皺眉頭,這個人一看就知道是那種酒後駕駛的,酒勁兒上頭,什麼事都敢做,和這種人實在沒法講理。他回過頭來看了車上的冷冰寒和江虹一眼,並不想生生事。冷冰寒纔剛剛定了親,這個時候出現什麼問題影響可是不大好。
誰知王全中還沒說話,胖男人卻突然走過來伸手想要揪住王全中的脖領子,嘴裡還罵罵咧咧道:“媽的你還不服氣啊?外地車還敢來首都撒野?老子告訴你,趕緊乖乖賠錢,要不然老子他媽的廢了你!”
王全中下意識一伸手就扣住了胖男人的手腕,將他推到一邊,沉聲道:“你老實點!”
“我‘操’!你他媽的還‘挺’橫!看老子他媽的不削死你!”胖男人腳下一軟,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倒在地上。酒‘精’的麻醉使得他還沒有清醒地感覺到手腕上的陣陣痛楚,而是又偏偏倒倒地湊了上來,嘴裡仍然是罵罵咧咧的,看他那樣子,不給王全中一個教訓是不會罷休了。
與此同時,奔馳車上又跳下了兩個男人,都是臉紅脖子粗的一副醉態,手裡還拎着扳手、鉗子,罵罵咧咧地衝了過來,人還沒靠近,一股濃烈的酒味就傳了過來。
王全中就有些不爽了,正想要給這幾個醉漢一點教訓,卻見一條略顯嬌小的身影搶在他前面迎了上去,就聽 “嘭嘭”兩聲,兩個剛衝上來的男人隨即摔倒在地上,手中的傢伙也“哐當”掉在了地上。
шωш.тTk an.C○ 原來是顧紅翠見到前面的吉普車擦掛了,連忙停下車子從車上下來,正好碰到這兩個不開眼的傢伙,於是便順手將他們倆給撂倒了,還回過頭來對王全中喊道:“王哥,你們先走!”
王全中猶豫了一下,貌似這種讓‘女’人來給自己斷後的事情還真有些傷人面子。不過隨即一想,冷冰寒和江虹還在車上,估計顧紅翠的想法也和自己不謀而合,就是不要橫生枝節,給他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於是朝她點了點頭,回到車上點火啓步,車子緩緩駛離。
車子開走的時候,冷冰寒還能看到,那名胖男子似乎還想要撲上來攔住車子,不過卻很快就被身手敏捷的顧紅翠撂翻在地。
車子駛過下一個路口的時候,幾輛警車迎頭駛來,呼嘯而過。
冷冰寒眉頭皺了皺,還沒說什麼,就聽江虹在一旁巧笑嫣然地說道:“沒事的,放心吧。”一邊說着一邊就‘摸’出了電話來。
……
熊飛陽在休息室裡很不耐煩地來回地踱步,他不喜歡聞醫院裡的味道,就算是休息室,那白慘慘的沙發和一塵不染的牆壁,也令得他心裡極不舒服。
作爲首都某極爲知名的貿易公司的老總,熊飛陽一向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尤其是他頭上那紅‘色’子弟的光環,更是讓他養成了一幅老子天下第一的狂妄脾氣。
而今天,就在他的地頭上,他卻莫名其妙吃了虧,到現在他的‘胸’口還是火辣辣的,心窩子上好像捱了一腳,右臂也像是骨折了一般。媽的,那小丫頭片子出手也忒狠了,就好像是對付階級敵人一般,他當時差點沒閉過氣去,眼前黑了好一陣,現在雖然緩過來一些了,卻極爲窩火。
兩個同伴現在都還在醫院接受治療。雖然三人傷得都不重,可在外地朋友面前丟了臉,這是最讓他難以接受的,恨不得將那個敢出手打人的臭娘們兒扒皮‘抽’筋、千刀萬剮。
不過也不知道是誰報了警,警察已經接手開始調查此事,他也只得暫且在這裡等消息,配合調查。可隨着等待時間越來越長,他心裡的那團火也就越來越大。
熊飛陽冒火,樑國林心中也不好受。
樑國林是負責此事的警官,首都某區公安局的隊長,個子不高,還戴副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和一般警察的形象有些出入,不過鏡片後的目光看起來總是閃閃爍爍的。
他和熊飛陽葉不止打個一次兩次‘交’道了,最是膩味熊飛陽這種紈絝衙內。去年曾經有人告熊飛陽強‘奸’,不過還不等他們立案,受害者又推翻了供詞不告了。事後樑國林才知道,受害者家屬被來歷不明的人威脅恐嚇,每天都是活得提心吊膽的,工作也因此而戳脫了。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不得不從熊飛陽那裡接受了一筆賠償金回了老家,再也不提告狀的事情。
其實,強‘奸’案沒有立案就妥善解決,這對於樑國林他們來說也是一件好事,畢竟這種事情他們摻合進去也得不到好,各方面的人物出來打招呼,最終案子還是不了了之。不過對自認爲良心還未泯滅的樑國林來說,卻是憤憤不已。
因此,當聽說這個熊飛陽被人打了之後,他的第一感覺居然是有些幸災樂禍,不過卻又不得不來進行調查取證。
“樑隊長,怎麼回事?就這點事情還需要調查那麼久?撞車、傷人,是不是要告她?”一見到樑國林,熊飛陽就很是不滿地嚷嚷道。
“熊總,這事還在調查呢!”樑國林雖然是一肚子的怨氣,不過還是耐着‘性’子解釋道。
“還有什麼好調查的?”熊飛陽一下子就瞪起了眼睛:“事情都是明擺着的。要不是他們的過失,那他們幹嘛要把車開走?幹嘛還要耍橫打人?姓樑的,我可告訴你,這件事情可得給我一個‘交’代,麻痹的,老子長這麼大還沒吃過這虧呢!”
這不滿的情緒上來了,樑隊長也變成了姓樑的了。
看到熊飛陽又擺出那副頤指氣使的神氣,樑國林就有些憋火,不過礙於他的身份,也只能將這口氣咽在肚子裡。
首都的警察比起其他地方的警察來說,見識一般都要多一些,尤其是哪些人惹不得,大多都是心知肚明的。要不然很二百五地去給自己惹回一大堆麻煩,恐怕就不是丟飯碗的事了,身敗名裂、家破人亡都是指不定的事兒。而一般剛入行的警察,也會虛心向前輩們詢問請教,一般再有棱角的,在現實社會中磨礪一陣之後,也會變得圓滑起來。
對於熊飛陽的來頭,對首都貴族圈子有一定了解的樑國林多少知道一些。雖然肯定不及那些開國元勳的家族榮耀,但實際上比起真正的影響力,卻非一般的紅‘色’家族所能比擬的。至少到目前爲止,還有人在政治局裡擔任委員,這就足以讓許多人去仰視和掂量了。
樑國林又耐着‘性’子呵呵笑道:“熊總,請多多體諒我們的工作嘛。這次和你們發生糾紛的是現役軍人,所以事情有些複雜……”
“我‘操’!現役軍人又怎麼樣?現役軍人就能‘亂’開車,就能‘亂’打人?”熊飛陽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圓,很是不屑地說道:“老樑,你怎麼越活越活回去啦?現在膽子那麼小?把人給我拘了,出了什麼事有我給你擔着。‘操’,臭婆娘,敢打我,看老子搞不死你……”
樑國林聽了無奈地搖了搖頭,別看現在熊飛陽說得信誓旦旦地,可真要出了什麼岔子,他纔不會管你的死活。真要信他,那可就真是連二百五都不如了。
樑國林又笑了笑,說道:“熊總,這事哪有那麼簡單?對方的來頭可也不小。我可是看過她的證件。這麼和你說吧,別說我這個小小的分局隊長,恐怕就算是我們局長來了,也不敢隨隨便便就拘人家。”
熊飛陽瞪着兩隻眼睛看着樑國林,好像是想看出他究竟是在推脫還是事實。但樑國林一直就那副不死不活的樣子,看不出什麼來。熊飛陽心裡就罵了聲娘,冷哼一聲道:“麻痹的,老子就不相信還收拾不了一個臭當兵的!你沒法子,老子找部隊上的朋友幫忙。”
樑國林乾笑了兩聲,剛想說什麼,手機又響了起來,他忙走到一邊去接電話,說了幾句,面‘色’頓時嚴肅了起來,慢慢走到熊飛陽的面前,似乎有些猶豫,好像不知道該如何啓齒。
熊飛陽就有些得意地笑了,在樑國林進來之前,他纔剛剛給市局裡打了電話,想來是催促辦案施壓壓力的電話打過來了。他揚了揚脖子,也不說話,一副看好戲的戲謔心態,想要看看這個樑隊長現在如何下臺。
“熊總……”樑國林乾咳了一聲,似乎在組織着語言。
熊飛陽大咧咧地嗯了一聲,心裡正爽呢,樑國林那裡卻慢條斯理地開了聲,臉上掛着笑,儘量使自己的語氣柔和一些:“熊總,是這樣的,要麻煩你和你的朋友先跟我們回局裡。”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加重了語氣:“回局裡協助調查!”
“什麼?”熊飛陽一下子怔住了,臉上的笑意頓時也頓時消失地無影無蹤,呆呆地望着樑國林,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