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家在首都算不得名門世家,岑軒正的老子,是廣電總局的常務副局長岑熙峰,放在首都這個藏龍臥虎之地,官爵不算如何顯赫。但廣電總局管着國內所有的電視臺、影視傳媒公司等娛樂行業,而鄒彪眼下,正在大舉進軍娛樂行業,正好是岑家所管轄的一畝三分地。
鄒彪雖然交際廣泛,結交了許多權貴達人和衙內,各方面也都打點到位,但真正上得了大層面的,卻是寥寥無幾。在常人看來自然是風光無限,但對於許多手握實權的人物來說,卻實在算不得什麼,真要是到了那一步,想要將他打入萬劫不復的深淵,或許也就是動動嘴皮子的事。
說到底,鄒彪畢竟不是長江影視的衛中華,有過硬的背景,任何人想要動歪腦筋,都不得不考慮到即將而來的報復,就連廣電總局也不得不退避三舍、大開綠燈。當然,但對於真正的生意人來說,背後的權勢肯定要善用,但不會濫用。真要完全無視相關機構和部門的利益,明裡沒話說,暗地裡動動手腳搗搗亂,總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因此,衛中華對於各方面的利益,還是都有所表示。
這是一種潛規則,即便你再大能,要是太貪心真正觸及了各方面的底限,引起了大家的反彈和牴觸,那最終的結果,也只能是上面好話連篇,下面卻陰奉陽違。
像鄒彪這種有些關係,但關係又算不得太硬的來說,廣電總局無疑就是一個必須攻克的難關。要不到時候還不要說故意刁難,只是在其中多走幾次“正常程序”,也夠鄒彪喝上一壺的了。何況,旁人都要知道鄒彪開罪了岑家,哪裡還會和他合作?那豈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因此,雖然岑軒正看起來並無大礙,但既然在自己這裡丟了面子,鄒彪就不得不替他找回來,以免他遷怒於自己,就得不償失了。何況這個年輕人雖然看起來有些氣度不凡,但年紀輕輕,又是和王詩雅一起來的,想必也不會有什麼大來頭,充其量也不過就是國家部委的廳局級幹部子弟,鄒彪也不怎麼在意。
“鄒彪,你幹什麼?小雅和她的朋友是我請來的客人。”這時,露露和萬人迷她們一羣姐妹一道走了過來,同行的還有一位油頭粉面、滿臉虛浮之氣的青年男子,長得倒還有幾分英俊,就是臉上邪氣太濃,又一副酒色過度的樣子。
一邊大聲訓斥,露露一邊疾步上前,護在冷冰寒和王詩雅面前,又狠狠瞪了鄒彪一眼,滿臉都是忿然和不滿的表情。
如果是換着平時,鄒彪那肯定是最露露千依百順,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尤其事情還牽扯到岑軒正,那就由不得他順着露露的性子了。
鄒彪瞥了一旁臉色陰沉地可怕的岑軒正,心知今天這事要是處理不好,恐怕難以善終,又見到露露前來搗亂,心中不由得有些煩亂,不耐煩地說道:“你知道些什麼?”
露露一怔,隨即仰起頭,反脣相譏道:“我什麼不知道?怎麼?鄒彪,你的朋友是朋友,我的朋友就不是朋友啦?”
“麻痹的,頭髮長見識短,給我滾一邊去,少在這裡給我丟人現眼!”鄒彪在衆人面前放不下臉,口出惡言道。
這還是兩人結婚後,他第一次開口罵露露。
“你他媽放屁!”露露也不是吃素的,杏眼圓睜,雙手叉腰,也怒氣衝衝地瞪着鄒彪,說道:“你要是敢爲難我的朋友,老孃我……我……我和你離婚!”
聽到露露這麼一說,正在氣頭上的鄒彪臉上掛不住了,罵道:“麻痹的臭婆娘,離就離!要不老子遲早被你給害死。”
露露一聽,整個人宛如被閃電擊中,頓時呆在那裡,俏麗的臉上失去了血色,嘴脣也顫抖起來。一時間,她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彷彿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不斷扼緊她的脖子,這種感覺就要讓她窒息過去,眼淚瞬間就涌了出來,順着臉頰淌了下來。
平心而論,她並不想離婚,真要離了婚,她就很難再過上如今這般錦衣玉食的生活。何況,一個離過婚的女人,再是長得花容月貌,也已然是昨夜黃花,想要再嫁入豪門,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似乎已然是騎虎難下。
“別啊!露露,你可千萬別衝動啊。”眼看好友爲了自己,居然要和老公離婚,王詩雅急得是直抹眼淚,連忙走到露露面前勸阻起來。
幾個姐妹也是一併上前安慰起露露來,露露捂着臉啜泣着,很是傷心。
“寒少,你就出面幫幫我的朋友嘛……”萬人迷親暱地挽着那名年輕男子的胳膊,嗲聲嗲氣地說道。
這名男子面露難色,不過在萬人迷的軟語相求之下,還是站了出來,看着鄒彪大大咧咧地說道:“我說這事看我面子,就這麼算了。”
“你他媽的又是哪根蔥?”鄒彪朝這個青年男子瞪眼問道。
“呵呵,這是我男朋友冷冰寒!”還不待那名男子回答,萬人迷就帶着一陣香風窈窕走了上來,親暱地挽住那名男子的胳膊,**高挺,不無炫耀之意地微笑着說道:“認識一下吧,大名鼎鼎的冷冰寒,他父親是重慶市市委書記冷雲翳,乾爹是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書記處書記王培元……”說話的神態之間,忍不住的傲慢自得之意。
“啊!”鄒彪聞言是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臉上的肥肉輕輕哆嗦着。當時聽到冷冰寒這個名字,就覺得很熟悉,沒想到,赫然就是這個在首都圈子裡大名鼎鼎的人物。
其他圍觀的人羣中也是傳來“譁”的一聲。所有人的眼睛全都望向了這名青年男子,目光中流露出各式各樣的古怪神情,有羨慕,也有嫉妒,更有**裸的狂熱。
在這裡的絕大多數人都無緣結識冷冰寒,但他們對於首都這些風雲人物來說,卻都很是熟悉。尤其近年來聲名鵲起,搞得丁家都吃了不少虧的冷冰寒,那更是如雷貫耳,仰慕不已。
王詩雅卻和絕大多數人不同,她只是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這個和冷冰寒同名同姓的大人物,不過卻怎麼看也不及自己身邊的這個冷冰寒來得真實,讓她傾心。
一想到冷冰寒在飛機上的神勇表現,想起剛纔他在自己被岑軒正誣衊奚落時的溫柔和體貼,爲了自己更是不惜和對方大打出手,王詩雅便覺得心中暖暖的,甜甜的,似乎充滿了一種幸福的感覺。從側面看着冷冰寒那輪廓分明,猶如刀斧雕琢而出的臉龐,美眸中流露出一抹歡喜之意。無意中,嬌軀便越發朝冷冰寒的身側靠了靠。
看着這個粉墨登場的“李鬼”,冷冰寒嘴角微微扯起一絲笑意,就彷彿是期待一出好戲的觀衆一般,想要看看這個假冒自己之人,究竟會搞出些什麼名堂來。這時,卻被王詩雅的碰觸所驚動,不由扭頭望去,問道:“怎麼啦?不舒服嗎?”
“嗯?”王詩雅被冷冰寒的低喚驚醒,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俏臉登時浮現出兩抹驚心動魄的誘人紅暈,羞不可耐之下,慌不迭地輕輕扭過頭去。
這一幕要是讓岑軒正看到,定然又是一陣嫉恨。不過他現在全然顧不上冷冰寒和王詩雅了,而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個“冷冰寒”,臉上的倨傲之氣是蕩然無存。
剛纔見到鄒彪爲自己出頭,他原本還想要火上澆油一番,威逼利誘鄒彪,好生教訓一下那個不開眼的傢伙,以解自己的心頭之恨。可眼看來了這麼一個“冷冰寒”,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噤,適才的囂張氣焰盡數熄滅,嘴角微微抽搐着,魁梧的身形瑟縮起來,顯然是怕得厲害。
岑軒正確實很是目空無人,傲慢無禮,但卻不是傻子。別看平日裡在首都這個圈子裡也自詡是一號人物,但他知道,自己一個副部級的**子弟,如果不是自己利用自己特殊的身份,結交了許多頂級的紈絝衙內,自己一個副部級的子弟是很難側身其中,成爲一員的。
而這個冷冰寒,儼然就是圈子裡的第一衙內,自己和他之間,相差也豈止十萬八千里?
如果說自己只是一隻螢火蟲的話,那冷冰寒無疑就是當空皓月,光芒耀眼,所有的風頭全都被他搶走,自己只能是黯然神傷,卻又不得不認命。
岑軒正本想上前去和冷冰寒打個招呼,混個臉熟,可多少又有些礙於自己的驕傲,抹不下面子。正在糾結之時,鄒彪卻已然是屁顛屁顛地湊了上去。
“原來是寒少,幸會幸會!”
鄒彪也是見過大世面的,雖然完全沒有搞清楚,這個冷冰寒怎麼就會屈尊降紆駕臨這裡,不過馬上就將滿臉怒色收起,換上了笑顏,疾步上前,很是諂媚地迎了上去,老遠就伸出了雙手。
他知道自己此舉多少會得罪岑軒正,但只要是一個腦袋沒有進水的正常人,在這個時刻,都知道應該做出怎樣的選擇。
要是能和這個冷冰寒搭上關係,那岑家還算個屁!
可接下來,令得鄒彪極其尷尬的一幕出現了,這個“冷冰寒”瞥了他一眼,對他伸出來的手視若無睹,公子哥那種倨傲和擺譜的架勢顯露無疑。
鄒彪臉上頓時閃過一抹尷尬之色。
自己好歹也是四十多歲的人了,在首都也算得上是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物,而且還是某開國元勳之後,更是憑藉他多年的打拼和經營,維繫了一張巨大的關係網絡。在首都,賠笑臉的時候多,可即便市裡面的領導,碰到了自己,也會微笑着致意,打個招呼。
可這個“冷冰寒”卻完全無視自己的存在,實在有些打臉傷人,讓人下不來臺。
“活該!”見鄒彪熱臉貼了冷屁股,岑軒正心裡是一陣痛快,暗自罵道。不過眼見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凝聚在了“冷冰寒”身上,心底又莫名升騰起一股強烈的失落之意。
起碼憋了有差不多半分鐘的樣子,鄒彪這才總算是勉強壓住了胸間的怒火。誰讓這個冷冰寒確實有這個資格在他面前擺譜呢?自己已然開罪了岑軒正,要是再得罪了冷冰寒這個第一衙內,那就更是死無葬身之地了。何況,冷冰寒的“睚眥必報”那在圈子裡可是出了名的。當初聽說爲了一個小明星,就不惜和丁家二少爺幹上了,而且居然還搞得丁家灰頭土臉,吃了大虧。要是讓他給記恨上,不死也得脫層皮。
他久在首都,對首都這個圈子裡紈絝子弟們修理人的手段和記恨的特點,都十分了解。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會成爲冷冰寒記恨的對象,他的身子就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
“呵呵,寒少能夠光臨寒舍,真是讓寒舍蓬蓽生輝啊。”鄒彪再次滿臉堆笑,一邊還瞪了露露一眼,低聲埋怨道:“你這個臭婆娘,寒少來了都不給我說一聲,多失禮啊。”
雖是責怪,不過話語間,卻多少有些打情罵俏的嗔怪之意。
此時他也再不提剛纔那“離婚”的話題了,甚至如果不是當着外人的面,他老早就撲上去,抱着老婆好生親上幾口了。還是老婆厲害,居然有朋友能夠結交上冷冰寒這個大少。只要今天能夠好好爭取一番,能得到冷大少的青睞,以後的發展,那還差得了嗎?
鄒彪倒是完全沒想過,以冷冰寒的身份和地位,怎麼就能看得上那個萬人迷?嚴格說起來,萬人迷雖然也算得是容顏嬌美,肌膚賽雪,豐盈性感,但比起露露來說,也稍遜一籌,更不用說嬌豔如花的王詩雅了。不過感情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何況冷冰寒原本就是以“好色”著稱,爲了女人爭風吃醋,大打出手的事情還少嗎?說不定那個萬人迷身藏“名器”,冷冰寒就喜歡這一口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