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闆駕到,飛遠國際大酒店自然從上至下都更加殷勤,餐飲部經理吳曉鳳專程迎下樓來,親自將他們帶到了中餐廳裡最好的包間。總經理卡特雖然是一個德國人,爲人嚴謹,不過還是入鄉隨俗來包間裡陪大老闆喝了兩杯。畢竟大老闆可不是輕易見到的,雖然自己所屬的是德國管理公司,不屬於飛遠公司,但業主方可一票否決自己,讓管理公司重新派總經理,能和業主方搞好關係,自己的工作也好開展不是?
好好享受了一頓正宗的大餐,朱建軍讓王飛把他和冷冰寒送到了電力局小區的房子裡,也就讓她們回去了。至於冷冰寒下午上課的事情,打一個電話給班主任請假就是了,班主任是一中爲數不多知曉他身份的人,請一個假還不易如反掌。
這次朱建軍過來還給冷冰寒帶了一個手提電話,也就是被稱之爲大哥大的那種摩托羅拉的模擬機,雖然價格不菲,光購買模擬機花費了兩萬,入網費又是六千,還要預存一萬的話費,實在是價值不菲。但這些對他們現在的身家而言,也不過是九牛一毛。
大哥大的出現,意味着中國步入了移動通訊時代。
這種重量級的移動電話,厚實笨重,狀如黑色磚頭,重量都在一斤以上。它除了打電話沒別的功能,而且通話質量不夠清晰穩定,常常要喊。它的一塊大電池充電後,只能維持30分鐘通話。雖然如此,大哥大還是非常緊俏,有錢難求。當年,大哥大公開價格在2萬元左右,但一般要花2萬5千元纔可能買到,黑市售價曾高達5萬元。這不僅讓一般人望而卻步,就是中小企業買得起的也不多。
用慣後世輕便靈活,多彩多樣手機的冷冰寒其實不是很喜歡這種磚頭似的模擬電話,又笨重信號又不好,不過爲了方便遙控指揮香港的朱建軍,冷冰寒還是收下了,怎麼說也是朱建軍的心意不是?況且有冥幽戒子,平日往裡面一扔,也不怕攜帶麻煩了,要用的時候再到沒人的地方拿出來就是了。
泡了兩杯濃茶,冷冰寒和朱建軍相視而坐,這幾年來,整天爲了事業東奔西跑,他們很少有這樣的機會能夠坐在一起好好聊聊,真是憶往昔崢嶸歲月稠啊,說到情深處,不由噓噓。
重重喝了一口茶,朱建軍眼睛微紅,感觸頗深道:“當年我母親去世後,我都不曉得以後該怎麼辦了,所幸天降貴人,讓我碰到了寒少。這幾年簡直就像在做夢,有時候睡在牀上,我都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沒有寒少您呀,就沒有我的今天。”
“切,別說這些無用的,我們是相互幫助呀,沒有你幫我把各種設想付諸實施,那也不過是空想罷了。”冷冰寒老氣橫秋般道:“如果當時你禁受不住誘惑,不論是拿走了二十多萬,還是後來的七千多萬,你不能像現在這般功成名就,我也開拓不了這麼大的場面不是?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應得的。”
“說這些沒用的,還不如說說你和陳雅欣現在怎麼樣啦?打算什麼時候結婚?陳雅欣可是一個好姑娘,你可不能對不起人家。”
當初朱建軍和陳雅欣第一次來昌府的時候,冷冰寒就覺得兩人之間的關係有些曖昧,相互之間的眼神都有些不對,通過這幾年的接觸,冷冰寒感覺這兩人是郎有情妾有意的,打得火熱,不過這幾年來,爲了工作,一直分隔兩地,也讓冷冰寒有些不忍,不過當時的局面剛剛纔打開,這個也實在沒有辦法。
朱建軍呵呵摸了摸頭,訕訕道:“這次過來不就想向你申請,想把她調回香港。香港那邊我們不是剛收購了一家進出口貿易公司嗎?打算讓她去負責管理,這邊的副總王啓光接替她的工作,寒少你看行嗎?”說罷兩眼緊盯着冷冰寒,目光裡滿是祈求的眼神。
“這怎麼行?”冷冰寒皺了皺眉頭,很是不高興道:“這邊的工作才進入正軌,這時候換人要是出了什麼紕漏那可怎麼辦?”
看見朱建軍逐漸消去光芒的眼神和失望的神色,冷冰寒心頭樂開了花,不過臉色還是陰沉着道:“不過要是你能答應我一個條件,這事情也不是不能商議。”
朱建軍聽罷,眼前又是一亮,就彷彿瀕臨死亡的人要找到了生的希望,喜出望外道:“寒少,別說一個條件,就是一百個條件我也答應。”
“可別答應那麼快呀,我這個條件可不是那麼簡單,你最好仔細聽完,考慮清楚了再做決定也不遲。”
朱建軍急得是抓耳撓腮,連忙說:“不用多考慮了,反正我的一切都是寒少您給的,只要您寒少一句話,您就是要我的命,我也心甘情願的。”
“你的命我拿來幹什麼?”看見朱建軍猴急的樣子,冷冰寒忍禁不住,笑道:“只要你們結婚的時候,請我去香港觀禮,住豪華酒店,坐頭等機艙,出門要有凱迪拉克,所有費用全包。”
見冷冰寒這個樣子,朱建軍再笨也曉得自己被耍了,看來自己的害怕寒少不同意放陳雅欣回香港的擔心完全是杞人憂天了,心頭放下了大石頭,舒暢歡欣不已。
對於請冷冰寒去香港參加自己的婚禮,就算寒少不提,他也會邀請的,自從母親去世後,他在這個世界上就再沒有了其他的親人,冷冰寒就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更是自己永生的恩人,如果冷冰寒不參加自己的婚禮,那麼整個婚禮都會缺憾不少。
不過他也裝着很是哀怨地道:“不是吧,寒少,您什麼時候都變成周扒皮啦?個人資產都超過了四十億美元,還要在雞腳杆上剮油,剝削敲詐員工?沒見過您這樣摳門的老闆!”
“嗯?怎麼都四十億啦,不是才三十億嗎?”猛然間聽到自己的資產從三十億增長到四十億,冷冰寒沒有太多的震驚,錢多了,就變成了數字,不容易有那種驚心動魄的感覺。
“三十億已經是過去式啦,上半年你不是提過M國期貨市場上的弗茲公司嗎?我找公司專業的分析師和超盤手根據您所提及的線索和實際數據,認真細緻分析了一個多月,這才動用了二十多億進入,這不,又給賺回了十多個億!怎麼,你是嫌多還是嫌少呀?
聽朱建軍這麼一說,冷冰寒想起來了,去年年底整理前世資料的時候,突然記起1989年M國期貨市場上發生的一件事情:
1989年,弗茲公司被CBOT發現有逼倉的企圖,並上報給的最終調查顯示,截止到1989年7月10日,Ferruzzi公司當時建立的大豆多頭頭寸已經達到了2200萬蒲式耳。這個頭寸數量達到了投機交易頭寸限額的七倍,而且這個數字也超過了其他任何市場參與者限倉頭寸的五倍,該公司的頭寸已經佔到了7月合約空盤量的53%。M國期貨市場的持倉當時是不公開發布的,發現這一企圖後,CFTC向公衆批露弗茲公司持有的期貨頭寸超過當時市場總持倉量的85%。
之後,CBOT採取了三個措施來防止風險的進一步擴大:一是停止弗茲公司進行新的交易;二是要求從7月12日開盤交易開始,任何擁有1989年7月大豆合約淨多頭部位或者淨空頭部位超過300萬蒲式耳的個人或者法人戶必須削減頭寸,並且在隨後的每個交易日以至少20%的份額遞減。三是提高弗茲公司持有頭寸的保證金。經過了超跌階段,市場價位隨後反彈。
其實前世裡冷冰寒對期貨研究不多,之所以記得這件事情,那是因爲整個事件被當成一個市場監管有效遏制的經典案例,幾乎所有研究學習過期貨的人大致都應該有所耳聞。
不過冷冰寒也就是這麼一提,究竟該怎麼操作也沒完全想好,過後也就忘了,沒想到朱建軍還真讓人搞出了名堂,不過賺錢總比虧錢好吧。
“哈哈,不錯,本來想在你的婚禮上白吃白喝的,不過現在看來,還得給你們準備一份大禮才行呀?你們喜歡什麼?芭比娃娃還是剃鬍刀?”
“暈!”朱建軍差點摔倒,“怎麼說寒少你也是家財萬貫,怎麼能那麼摳門?天啦,怎麼讓我們夫妻碰到了一個比葛朗臺還要葛朗臺的老闆呀!我就算了,雅欣那裡最起碼也要一輛限量版的跑車。”
冷冰寒卻理直氣壯地說道:“有沒有搞錯,再怎麼說,我也是一個才10歲的孩子,有這樣敲詐孩子的嗎?再得隴望蜀,我看你也只有來昌府結婚了……”
聽得冷冰寒磨牙霍霍的威脅,朱建軍也不敢多言了,只是心頭腹誹道:“還小孩子呢,這世上還有第二個身家超過四十億美元的孩子嗎?”
說實話,從認識冷冰寒到現在的這幾年裡,朱建軍就從來沒有把他當成是個孩子,直到現在冷冰寒提及,他也才從心底意識到,面前的這個支配着數十億美元,隨時可以在國際金融市場上興風作浪的人,纔是一個剛滿十歲的孩子呀。
“嗯,明天開會你就通知吧,陳雅欣調回香港擔任飛遠國際貿易公司的總經理,王啓光接任大陸這邊飛遠的總經理職務。”說笑歸說笑,但涉及到正事的時候,冷冰寒還是挺嚴肅的。
王啓光今年37歲,明珠復旦大學的高材生,原來在南圳一家大型企業裡任職,是飛遠公司通過香港獵頭公司獵來的,他本人在原來的公司許多理念和老闆有衝突,正覺得幹起來鬱悶,對飛遠公司的諸多傳聞也聽得很多,聽說飛遠公司對自己感興趣,就立馬提交了辭職報告,奔赴昌府而來了。
來的時候是作爲公司副總,分管二級公路建設和旅遊開發這一塊兒,想法很多,也是一個實幹家,冷冰寒對他的印象不錯,這次由他來執掌國內飛遠公司的舵,冷冰寒還是比較放心的。
“好的,明天上午就召開經理會議。”對於冷冰寒的指示,朱建軍向來是不折不扣的去執行,這幾年來,他見證了冷冰寒創造了一個又一個的奇蹟,一個又一個的神話。
香港很多人都戲稱自己爲金手指,寓意在國際金融投資上,每出必有斬獲,就彷彿長了一根金手指一般,可以指揮國際金融的走勢。他們哪裡曉得,真正的金手指是冷冰寒這個今年剛滿十歲的孩子,所有的一切,自己不過是按照他的指示,去逐步完善和實施罷了。
有時候朱建軍也覺得奇怪,這冷冰寒小小年紀,又身處昌府這樣一個偏遠的西南小城,怎麼會對國際金融態勢瞭若指掌呢?莫非他真是能未卜先知的神人?
在朱建軍心目中,冷冰寒的高度,已經幾乎可以和神媲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