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場大敗,白波軍再無從河東一舉席捲而來的磅礴氣勢!高順的一場夜襲,致使白波軍傷亡慘重,人心惶惶!僅僅七百士卒,卻是讓白波軍士卒至今回想起來,都是後怕三分!別說那些普普通通的士卒了,即便是那些將領都是人人自危!聽聞高順之名,便是膽怯三分。
在如此的情況下,即便還有數萬白波之衆!即便軹縣城牆看似並不堅固!可是一連兩日,白波軍都未能攻克這座縣城!反倒是傷亡不少,在軹縣城牆上,高順的人影始終屹立不倒,那些個白波軍的士卒,看見高順之後!紛紛畏懼的傳言!
“這便是呂布麾下大將高順高循義!”
“其有天兵助陣!你們知道吧,那一夜,他召集天兵天將,將我大軍輕易攻克,就是連胡渠帥也是不免陣亡在亂軍之中!”
“我聽聞李帥與楊帥也是被其追殺得丟盔棄甲,左右心腹盡皆戰死!”
“敵軍城中有如此神將,我們還能怎麼攻破?”
一方面是士氣如虹,視死如歸的守城之士,另一方面是士氣低落,毫無戰心,卻被渠帥命令着,強迫攻城的白波軍士卒!雙方這樣一比較,差距也是越來越大!守城的士卒士氣越來越高漲,一個個猶如打了雞血一樣,格外勇猛,而攻城的士卒,卻是焉了下來,越戰越弱!一連攻城兩日,軹縣不克!而白波軍已經傷亡將近兩萬之衆!
在這樣的情況下,韓暹楊奉兩人都是生出了退卻之心。若是攻不下這軹縣,而呂布援軍將至,他們可就真的成了翁中之鱉了。可是李樂卻是未曾應允,“想我五六萬大軍遠來,攻城數日不克!如今糧草無以爲繼,更兼死傷衆多!軹縣破城之日,便是指日可待!我觀那高順已經在城上整整兩日兩夜未曾閤眼!城中之卒,也是疲憊至極,至多半日,城定能破!”
李樂的話,讓韓暹楊奉兩人又是遲疑了。
“那便再攻半日!半日如若不克軹縣!必須走矣!”
楊奉一錘定音!
第二日一早,數萬白波軍在李樂楊奉韓暹三人的指揮下,攻勢愈來愈強!他們顯然也是接到了死命令!半日再不攻克這軹縣,他們連吃的都不會有了!一個個在面臨着生死逼迫之後,終於是克服了對於高順的畏懼,拿出了與西涼軍廝殺時的悍勇之勢來!
“循義,你暫且下去休息一下吧!自克敵歸來,你兩日兩夜未曾閤眼,若是將身體累壞了……”
侯成見白波軍攻勢甚猛,不由得勸諫道,“城中有我暫且守住!定不會讓城下賊衆攻克!”
“不!”
高順毅然的搖搖頭,“我率軍襲破他們大營,他們見我,便心有膽怯!只要我站在這城上一日,賊衆士氣總會低落!今賊衆一改常態,奮力廝殺,我料其肯定是欲生退兵之計了!今日,一定要守住!過了今日,賊衆必退!賊衆縱然不退,主公援軍也即將至矣。”
“善!”
侯成點頭!
在高順,侯成兩人的統帥下,軹縣雖然只有區區數千兵馬,縱使城牆並不堅固!可依舊是猶如一道堅固的壁壘,讓數萬白波賊衆不能越過半步!而在軹縣城中,嚴氏聽從了蔡琰的建議,親自擔任後勤的工作來,爲那些守城的士卒送上了熱餅熱粥!將將士們一日兩餐,改爲了一日三餐!讓將士再無食不果腹的現象。
“妾身雖無任何本事,可爲溫侯之妻,不可墮溫侯之威!今衆將士衛我軹縣,別說是區區糧草,便是金銀財帛,妾身又何惜之?”
嚴氏的一句話,在衆將士之中,廣爲流傳!他們有溫侯這樣的主帥,又有嚴氏這樣深明大義的主母,今生只能以灑熱血拋頭顱以償恩情了!
白波軍整整攻了將近三個時辰!
攻守雙方,皆是傷亡不少!在又一輪鳴金之後,白波軍猶如潮水一般退去!而看着賊衆退去!侯成滿身血跡的靠倒在城牆上,嘴帶一絲笑容,“循義,雖然你平日裡性格是差了點兒,可我侯成願意交你這個朋友!”
“那你得先活下來。”
高順也是體力不支,用長刀支撐着,可卻依舊是站立着!猶如一座雕塑!不僅僅是守城的衆多士卒能夠看見,便是連賊衆也是親眼可見!有高順立在城牆一日,軹縣便如一座堅固的壁壘,他們不可越進一步。
“活下來?哈哈哈哈!”
侯成吐出一口血水,放聲大笑!
人在勞累之後,很容易犯困!可如今在守城之際,衆人雖很困很累,但豈敢躺下?一但躺下,便可能真的躺下一輩子了!皆是橫七豎八的靠在一塊兒,打着盹兒,連身邊同袍的屍體都來不及清理!血跡都來不及擦拭掉!可就在這短暫的休息時間中,一道琴音,遠遠飄來……
“你聽?”
侯成笑聲戛然而止,豎起耳朵。
如他這樣的武夫,自然是不懂琴曲的,可是卻能夠感覺到琴音中的一片肅殺之氣!琴音氣勢恢宏,激烈歡暢!悲涼卻又壯烈!在琴音之中,彷彿又重現了一副金戈鐵馬的戰場,而在這琴音中,衆人彷彿感覺到身體中熱血,居然沸騰起來!
琴曲,從最開始的低沉,平靜,到後來的急速,高亢,及到後來的悲涼壯烈,恢宏磅礴!後來變成了歡暢喜悅,彷彿描繪了一副生動的戰爭景象。
“這是?”
高順閉起雙目,眼角邊留下一絲淚水。
聽起琴曲,讓很多士卒不由得回想起數日之前,高順率領七百陷陣之士,大破白波賊五六萬之衆的場景來!琴曲,從最開始的大軍出征,默然無聲,及至後來的攻無不克,破敵斬將的所向披靡的高亢激烈!再然後便是後來深陷重圍,衆多士卒奮力死戰的悲涼壯烈!直到後來殺出重圍,大軍高歌凱旋而歸的歡暢喜悅!
城牆之上,嚴氏聽完一曲,震驚的看向一旁的蔡琰,“此曲何名?”
一曲奏罷!
蔡琰溫柔的撫摸了整個琴身,對着嚴氏微微搖頭,“此曲,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