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順,徐武兩人的目光放在了賈詡的身上,只聽到賈詡繼續道,“這糧草,老夫並不是沒有供應,只是……”
“只是什麼?”
徐武紅着眼眶,因爲這糧草一事,全軍上下沒有不對這個後方抱怨的!但凡糧草充足的話,這井陘關也不會丟掉!所以他這一次回來,纔敢理直氣壯的質問着賈詡!否則他這個小小的親衛,哪裡敢質問一個治中從事?正是因爲有理,又有憤怒,才讓徐武如此失禮。
可是如今看來,這事情,並不是他眼中所認爲的這般?
“只是這運糧路途艱難,穿過這井陘道,將糧食運送至這井陘關何其之難?況且這井陘道上,匪患甚重!老夫已經是接連得知數批糧草爲那盜匪所劫,上萬斛的糧草落入賊寇之手!更兼有數百名運糧士卒慘遭其害……”
賈詡長嘆一聲。
這太行山的賊寇,可是幷州的一大禍患!他們隱匿在這太行山山脈的山谷之中,儼然成爲了一支不可小覷的力量。他們還有一個響噹噹的名號,統一稱之爲“黑山軍!”黑山,只是太行山山脈南端的一個小山脈,可因爲這黑山乃是他們這些盜匪的起源地,故而他們都被稱之爲黑山軍。這些黑山軍聲勢浩蕩,足足有數十萬之衆。以太行山爲其根據地,這太行山山谷連綿而橫跨冀州、幷州、司隸等地,也就成了黑山軍最好的依仗。這些黑山軍,以太行八陘相通,也是時常劫掠諸郡縣!
這張楊曾經爲於扶羅所劫持落難之際,便是與這些黑山軍也是有過一些交往!更是以人格魅力,折服了這黑山賊寇中的一個頭領眭固,讓眭固倒戈,歸降了官府,更是成爲了他的部下。只是,黑山軍衆多,大大小小的頭領少說也有二十來個,他們依舊是深藏於太行山脈之中,爲諸郡縣的官吏們所頭疼的事情。呂布入幷州後,大刀闊斧,任賢選能,使得各地的風化爲之一變,也讓那些賊寇收斂了不少。尤其是這上黨匪患猖獗時,呂布任命的這陳值爲上黨太守,聯合這高平縣長常林斬殺了數以千計的匪徒,聲威大振,也是震懾住了這些賊寇。
只是,黑山軍依舊是一支龐大的力量!這幷州之所以如今還暫且安穩,只是這黑山軍的注意力並沒有放在這幷州罷了。都知道這幷州窮苦,而冀州富庶!好多黑山軍的頭領都是將目光放在了富庶的冀州上,況且這袁紹還和他們黑山軍有些仇恨的。昔日黑山軍的老大張牛角,就是攻打這冀州鉅鹿郡癭陶時被流矢所傷翹了的,而繼任張牛角老大的位置的褚燕念及張牛角的恩義,改姓張,便是大名鼎鼎的黑山張燕!在張牛角去後,張燕統帥這黑山軍,也是常常劫掠這冀州。可從袁紹當上了這冀州牧後,兵強馬壯的袁軍可是不怕這些區區盜匪,讓這黑山軍劫掠這諸郡縣時也是損傷慘重。由此,袁紹與張燕兩人的仇恨,就拉起來了。
作爲有四世三公的袁家子弟名望的袁紹,根本瞧不起這些流寇們,而黑山軍的統帥張燕,也不畏懼這名望甚高的袁紹。有這太行山爲依仗,又是數十萬衆衆!讓張燕也有跟袁紹對着幹的勇氣。縱然這黑山軍中,山頭聳立,大大小小的頭領二十餘個,可是不管如何說,他們可都還是黑山軍!名義上,還是受張燕統轄。
“糧草被劫了……”
徐武從賈詡這口中,得知竟然如此原因,也是十分憤怒!這井陘道,確實有不少匪患,可是萬萬不曾想到,他們這些人居然如此大膽!連軍糧都敢截!
“哎!”
賈詡長嘆一聲,“這些賊寇殊爲狂妄,連老夫派去聯繫的使者,都是慘遭殺戮……這些事情,暫且不提了……徐武,這井陘關丟了,這袁軍如今所在何處?徐將軍又如何了?”
在得知這些原因後,徐武對於賈詡的怨恨也是消散了許多,回稟道,“井陘關丟失,袁軍也是逆這井陘道北上,如今不知行到何處,主公本欲在與井陘關共存亡,卑職等人強行殺出一條血路,護送主公逃脫……如今主公正在榆次堅守……”
“榆次?”
賈詡目光一亮,那憂慮的面色終於是多了一絲喜意,“好啊,好啊!徐將軍無恙!老夫這心可總算是放下了!徐武你回去之後,快去稟報徐將軍,若是這袁軍襲來,立刻知曉老夫……”
“諾!”
徐武回道,將那斷劍收入鞘中,那一雙目光,如此決然,“我主公還有一句話讓我轉達治中大人……”
“何言?”
“我主公讓治中大人早做好這袁軍襲來的準備,主公失了井陘,實爲罪人!若非顧忌這晉陽安危,便自刎以謝罪!如今願堅守在這榆次,爲晉陽多爭取些時間……”
徐武一席話說完,便是告退離去。
而望着那徐武離去的身影,高順那目光中,也是多了一絲敬佩!這徐晃,本是出身白波軍。在軹縣一戰中,歸降了呂布。說起來,在軹縣之戰時,這徐晃還差點兒將他給劈死了。那時候他便覺得徐晃武藝高強,乃是一員不可多得的良將。如今這事實證明,他的猜測沒有錯!
這徐晃先是追隨呂布奇襲普富盧,立下赫赫戰功,後又是獨守一方,以區區五千弱卒,抵擋住了五萬袁軍!有什麼樣的將帥,便有什麼樣的兵!從這徐武身上,高順便是明白,徐晃實在是可稱得上當世名將了。
“忠義徐公明啊!”
徐武也是讓賈詡頗爲感嘆,他現在對於呂布更加敬佩了!但凡爲人主者,必有識人用人之能!呂布令這徐晃鎮守井陘,當真是用對了人!轉頭看向高順,“高將軍,如今徐將軍在這榆次,至少還可以緩和幾日,再等待這袁軍的到來,你要立刻將那幾個通袁的大族給滅了……”
“諾!”
高順應道,轉身離去。
看着高順轉身離去,賈詡那雙目光,也是猛然間露出了一絲狠辣來,這袁軍還沒有至晉陽,這晉陽便是生起諸多事端來!那些人當真以爲呂布不在這晉陽,便可以胡所非爲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