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李儒又是聽到了呂布新的名言,頗覺得有理。呂布的這個以工代賑,可以說就是給了那些流民一份差事,而有了這些差事,流民的生存問題就不會有什麼大礙,正如同授予他們漁獵技巧一樣,讓他們有能力養活自己。
況且,爲這些流民找上一份差事,也會讓他們不會無所事事,發生什麼禍亂來。要知道,流民的最大問題,就是容易動亂!一但動亂起來,可以說造成的後果,將不堪設想。
只是到哪裡去找差事,讓這麼多流民做呢?什麼事情,需要這麼多的人力?李儒目光依舊往下面掃去,看到了呂布針對這些流民,所草創的一些策略。越是往下看,心中對於呂布的敬佩越重!
“修路、通渠、修繕城牆、開墾荒地,整修公事,修屋造房……哪一項不需要人力?我入幷州後,輕徭薄賦,贏得了許多的人心,但也因此,許多地方該需要的人力,卻是大大不足,如今這些流民入我幷州,不正可藉此,完成諸多工事?”
呂布語氣極爲沉穩,顯然是對於這以工代賑的事情,考慮到了許多方面。在內政方面,呂布承認並不是他的強項!可是他不行,卻可以借鑑啊!後世中那麼多著名的事例,都可以拿來借鑑!呂布相信,他只要開創一個草案,自然會有謀士爲他查缺補漏。很多時候,呂布真的覺得,古人的智慧絕對是不低的!而李儒賈詡這樣的頂尖謀士,只要呂布提出一個想法,頓時可以舉一補三來。往往都是呂布提出一個創新的想法,然後李儒賈詡等謀士大開眼界,然後集合在一起,反覆的進行討論,開會,將一切的不足,全都給指出來,最後再一錘定音。
同理,這以工代賑,呂布知道他考慮到的不可能有那麼全面!但是他不行,還有謀臣嘛!況且最後執行的,還是那些下面的人。所以呂布堅信一點兒,他識人用人,讓衆人各司其職。而不需要,考慮到這個策略有多少的不足,多少的缺漏,那不是他身爲人主,所該考慮的事情。
上面的政策再好,下面的執行者不給力,一樣是白搭。故而,如何用人,考慮到那個人能不能勝任那個崗位,纔是呂布所必須做到的。好在,在識人用人這一方面,呂布還是頗有心得的。前世裡的許多經歷,讓呂布有着很多的閱歷,眼光說不上毒辣,但依靠後世中的一些記憶,以及他親眼所見到的,所觀察到的,還是能夠做到知人善任。
“主公首創的這以工代賑,確實令人驚歎。以官府出資,建造各種工程,招募這些流民出力。一則,解決了這些流民的安頓問題。二則,也是完成那些工程,大大有利於我幷州的治理。一但這些工程完成,可以說是利在千秋,此舉,可謂是一箭雙鵰。只是儒對於其中的一些事,還是有些不解,請主公告之!”
“文優但講無妨!”
“這招標中標等詞是何意思?”
李儒眼眸中,有些疑惑。
“所謂招標,乃是由官府出面,尋找那些能夠建造工程者,讓他們以此競爭,以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大的利潤!而中標,則是這些招標中所選拔出來的,最終勝利的。”
呂布道。
這一席話,令李儒驚呆了,“主公這是何意思?難道我們的這些工程,不由官府監督製造,反而交與私人?這……會不會有失考慮?一自古以來,這種工事,皆是由官府督造,哪有私人督造的事情來?私人也沒有如此大的權力來……”
“文憂!”
呂布打斷了李儒的話,“雒陽時,董卓執掌天下,你爲之謀,毒殺少帝,敢與天下人爲敵!更諫議董卓打壓世家豪門,提拔寒門子弟,爲世家所不容……你是頂尖的智者,可知如今的大漢,該如何拯救,如何改變?這腐朽的王朝,一片廢墟的土地上,如何重新煥發生機,富庶繁華起來?”
李儒默然搖頭。
呂布掃了一眼李儒,將拳頭揚了起來,沉聲道,“當然是變法改革!這天下大亂,蒼生離亂!一切皆是因爲法制!法度不明,令那些世家高高在上,四處劫掠剝削,肆意兼併土地,讓那些百姓沒有了活路,自然要反……我們要想讓這天下安定下來,當然是要改變這法制……如果一個人的身體,如果出現了一塊腐肉,你自然應該忍痛割去!即便是痛入心扉,即便是流血不止,你依舊要用刀割下,割下了,痛只一時,卻死不了!旬月數載之後,這割掉的腐肉的地方,又會長出新肉,依舊是一個完整的身軀!可是你怕痛怕疼,怕流血,不敢割下!這一時,他要不了你的命,可他會逐漸腐爛你的整個軀殼,到那時,即便是扁鵲再生,也無能爲力!”
“文優你說,這塊腐肉,是該割掉還是不該割掉?”
呂布盯着李儒。
“自然該割,可是……”
李儒讓呂布的話給震驚了,正欲說些什麼,卻見呂布繼續道,“不錯,該割!即便是再痛再疼再怎麼流血,這塊腐肉,我依舊是要割下去!同理,這幷州,這天下的弊病,我們要去改,要去革除!即便是頭破血流!我知道,這些工程,以往從未有私人督造,可從今日起,我呂布做了!這世上本就沒有路,走的人多了,才變成了路!這天下弊病,我呂布不知道什麼去革除,可我幷州,卻要走一條全新的路……”
“做別人沒有做的事情,做別人不敢做的事情,敢爲天下先!此謂之變法,此謂之改革!亂世,一切都是成爲廢墟,我們要打破這一個的舊的規則,締造一個全新的規則!而這招標中標的事情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慷慨激昂的聲音,讓李儒好久都沒有緩過神來。一直以來,在呂布的身上,李儒看出了異於常人的感覺。這種感覺,說不出道不明。可今日呂布的一席話,讓離經叛道的文人李儒,都是感到心悸!
究竟是擁有多少雄心壯志的人,纔敢說出這樣的話語。
敢爲天下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