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香彤和雯婕兩人靜靜的坐在邊上,無聊的看着玉藤香和艾溪兩人翻閱淘汰作品。文香彤能清楚的感受到艾溪內心的那份不耐,也看出了閨蜜臉上浮現出越來越失望的神情。讓她同樣失望之餘,也有些覺得對不住玉藤香。
墨香書軒這次前來南樑國,玉藤香可是在長老閣費了很多心思。若是連一名優秀人才都未發掘,不僅文香彤以後沒臉再去墨香書軒,就是她的閨蜜恐怕也會無顏面見掌教。
就在文香彤心情極其複雜之下,她發現身旁的雯婕微微探頭看向玉藤香那邊。
當文香彤看到那張皺巴巴的宣紙時,臉上不禁有些發燙。怪不得雯婕會露出好奇的神色,連一向波瀾不驚的閨蜜都微皺眉頭。她有些生氣,這種初試作品居然沒有當場作廢,這李正幹什麼吃的。
不過文香彤並不知道,雯婕好奇是因爲她太熟悉這張宣紙了。她很想知道那個名號震天響的青年的書法,到底達到了他詩詞的幾分水準。
這張宣紙摺疊了兩次,玉藤香只是打開第一對摺,便從背面透出的墨跡隱隱反觀到了字體凸痕。
力透紙背?玉藤香有些驚訝,紙張背面的反投影和凸痕可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概念。能夠純粹以毛毫手書出凸痕,在書法上沒有數十載的浸淫是無法達到的。雖然她也能做到這一點,不過如這種連墨跡都澎湃欲出的凸痕,她顯然還差些火候。
玉藤香準備打開第二次對摺的手微微有些輕顫,這由不得她不激動。這次的報名規定是在二十五歲以下,若真有人能在這種年紀在書法上達到如此造詣,那這次南樑國之行可算是撿到寶了。
艾溪此時也注意到了玉藤香的異樣,停下了手中的翻閱,看着師傅小心翼翼捻起宣紙一角,輕輕的將其打開。她不明白爲何師傅會如此小心,不過是一章淘汰作品;而且還是一頁不堪入目,毫無形象的破損宣紙。
‘哧!’
這張作品墨跡尚未晾乾,就被文一鳴摺疊收起,導致很多地方粘在了一起。玉藤香一不小心便扯破了一道小口子,她連忙止住動作。心裡卻是愈加激動。
因爲這張宣紙已被她小心的打開了一半,頭尾兩端的兩個大字赫然映入眼簾---‘難、塗!’
玉藤香目光死死的定在這兩個大字上,撲面而來的厚重筆意令她越看越是心驚。
穩定了下心神,玉藤香伏在書桌上,仔細的一點點的將剩餘的摺疊全部打開,這才興奮的吐出一口氣,她感覺自己呼吸有些沉重,伸直腰身長長的深吸了一口氣,而後重重的嘆出,入神的看着面前四個充斥着古樸滄桑的大字。
“難得糊塗?”玉藤香輕聲念道,片刻後雙眸一亮,“好一個難得糊塗!好!”
此時,艾溪和雯婕均是看到宣紙上的四個大字,她們只是覺得這種字體別具一格,筆力也算雄健,至於其他,因爲隔得有些距離,並未發現有何不凡。不過她們從玉藤香剛纔的舉動和此時神情已經知道,這四個字不簡單,或者說這幅初試作品的主人不簡單。
就連文香彤也看出了玉藤香的失態,這可是很少有的事。她深知這位閨蜜自小就是才女,而後加入墨香書軒。在書法詩詞上的造詣少有人及,兼其長期練字讀書養氣,能讓他情緒如此波動的事已經少之又少。
想着,文香彤籠在袖中的玉手不由得微微握緊。
不知道是哪位世家培養出來的人才,以藤香姐此時的表現,絕對是一位能進入墨香書軒核心弟子之列的人才,天佑我南樑啊!
南樑國三郡九城,地處南部邊緣。國力孱弱,邊臨西域區域邊界的暗流沙漠。本土金湘、書雲兩大鄰國國力強盛,兵精將猛,隨時在兩側虎視眈眈。金湘國有青雲堡助勢,書雲國有梨花谷當靠山,南樑國可謂是岌岌可危,時刻面臨着滅國的危機。
南樑國本有雙城派和名劍天門兩大宗門,卻勢若水火,對南樑的處境不管不顧。
文香彤這次不遠千里請求玉藤香代領門人弟子前來,便是爲了能在南樑國挑選弟子。哪怕只有一名核心弟子,南樑國也會好過得多。任誰欲要圖謀不軌也得先掂量掂量。
要知道,墨香書軒即便是在整個天賜大陸也是排得上號的。這個世界便是這樣,強大的宗門地位超然,除非是有着傳承底蘊的皇朝,一般的國家根本無法和宗門抗衡。
“師傅?”艾溪忍不住出聲。
玉藤香沒有應聲,而是看向雯婕問道:“這上面怎麼沒有報名者的姓名?”
“哦!”雯婕看了一眼郡主,不好直說原因,只好道:“師叔,這名初試者我知道,所以當時沒記錄。”
“你認識?是男是女?叫什麼名字?此人住在何處?我現在就要見他!”玉藤香騰的站了起來,急切的連連問道。
“啊?”連帶文香彤和艾溪三人異口同聲的驚訝出聲。
“師叔,我的意思是此人獨立特行,很容易記住。他就是艾師姐說的一鳴驚人,文一鳴!”雯婕解釋道。
“啊?”文香彤也一下站了起來。想起當初自己隱晦的暗示李正將此人在初試上剔除,不禁暗生悔意。若非玉藤香做事心細嚴謹,豈不是自己生生斷了希望。文香彤心下有些後怕。
玉藤香詫異了一瞬,失笑道:“原來是他,好!不愧一鳴驚人!這是我玉藤香數十年來最有慧眼的一次,哈哈!”
艾溪不解的問道:“師傅,能告訴我們爲何僅僅憑四個字,您就如此肯定此人不凡?”
文香彤年輕是也算是頗有名氣的才女,此時同雯婕一樣看着玉藤香,等待着她的答案。
玉藤香將宣紙翻轉過來,推在艾溪三人面前,表情嚴肅的說道:“力透紙背的境界,相信你們都清楚。”
而後不顧三人的驚訝,再次將宣紙翻回,繼續道:“難得糊塗,寓意深遠,非歷經人生磨礪難以悟透其中三昧。”
玉藤香眼神中散發出敬佩的光芒,道:“此人不拘一格打破書法常規,獨創書體。其多種矛盾的筆意融會貫通,通體古意滄樸,結構險峻不失中正,章法狂亂不失嚴謹,行筆厚重不失靈逸!最爲難得的是,四字一氣呵成形成了一種豪放不羈的氣勢!”
隨着玉藤香毫不吝嗇的讚歎,三人眼中的震驚越加濃郁。尚未回過神再次聽到玉藤香驚人的話語。
“此人乃百年罕見奇才,不!鬼才!若是詩詞上的天賦能有書法一半的造詣,足以入我墨香書軒的創藝閣!”
“什麼?”三人驚聲直呼,六隻眼睛齊齊的看向玉藤香。
文香彤雖非墨香書軒的人,卻也知道,墨香書軒和七情坊兩大宗門實際上都是創藝閣的分支。能進創藝閣便代表着成爲創藝閣的候選人,即便入選失敗無法座上閣主的座位,也有極大可能成爲墨香書軒的軒主。當然若是因爲音律棋藝的天賦進入創藝閣,便有機會榮登七情坊坊主的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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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香彤心臟狂跳,蠕了蠕紅脣不敢相信的問道:“藤香姐,你說的是真的?不會騙我吧?”
玉藤香比之文香彤還要激動,互握的雙手緊了一緊,“這麼說吧,僅憑這‘難得糊塗’四個字很有可能在五年之內,墨香書軒就會創出一套玄級上品以上的功法。這還是比較保守的說法,若是他能長書一篇詩詞下來。那衍生出來的功法最差也是地級中品,武技就更不用說了。”
三人完全呆滯了,張着嘴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