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廣場的局勢盡在文一鳴專注感知之中,龍華二人分道而逃在他意料之外,他抄起龍槍剛一暴射追出,腳下疾風步運轉到極致中,其實已心生猶豫,是否該不顧一切將其留下。
龍修竹在他心中早已列爲必殺大敵,任其眼皮子下溜走他心有不甘,但混戰僅建立在突襲成功之上,秦歸海等人已有反殺之勢,其面部青紋浮起,只是一劍劈斬,樊辰已然面現痛楚,眉心狂跳,其後劍氣將許興修當場斬殺,這一切在他感知中絲毫不漏。
玄鍼噬魂手,非一般武修能應對,連阿蒙的特殊體質都無法抗衡,何況非鍛體的南部修士。
文一鳴咬牙一聲低喝,遠隔百米間一道殺意壓制朝龍華釋放,同時再度炸開一滴精血,猛然提速,瞬間拉近五十米。
超極限速度爆發中,他眉心猛的一跳,前方瘋狂奔逃的背影陡然多出一柄痕印密佈的古樸重劍。
刀魔龍修竹棄刀用劍?文一鳴方一生出疑惑,在接近中對方氣勢瘋漲,一股令人心寒的殺意倒襲而來,那古樸重劍在龍修竹背影中脫手而出,破空之聲充滿了孤絕和森冷,彷彿被禁錮千年的怨靈一般,與那重劍的氣息背道而馳,極爲詭異。
絕對鎖定!
他凝目以待,心生駭然,在殺意壓制之下這一劍絕非龍修竹最強一擊,但卻是無法閃躲的一劍,必須硬接。
腳下速度不減,慣性狂奔中,他龍槍單手對轟。
貫日!
‘鏗——!’
金鳴交集聲中激起一圈耀眼的光芒,以他接近武宗的鍛體強度,依然感到右臂筋骨震顫,隱隱發麻,同時兩道詭異的冰寒之力分襲心腦兩路,聖光之力頃刻化解。
附帶玄鍼噬魂勁兩道勁力的劍式獨孤,在龍華以殤劍全力一擊中,令文一鳴前衝慣性陡然減速一滯。
文一鳴的感知中,龍修竹在重劍脫手的同時,反手遙遙帶起一道真元,朝重劍抓出。
他方一減速,龍修竹已飆射在五百米之外,而那口對轟的重劍竟然在淡淡的真元大手中欲要被帶走。
文一鳴不敢再追,以龍修竹方纔的速度,他即便是不惜消耗最少也需十秒時間才能追上,但場中的局勢令他無法分身,聖壇詭異武技此刻已將大好之勢逆轉,扳回了局面,一旦自己追殺龍修竹,就算將其成功擊殺,雙城亦會慘遭屠戮。
在這一點上,他不得不佩服龍修竹的果決,方纔對方哪怕晚退一秒,他便能將其留下,而龍修竹果斷退走,令自己必須捨去追殺。
即便場中局勢不利,他依然不會就此罷手,至少不能讓龍修竹將這口重劍帶走,在他眼中,龍修竹手中絕無廢品,心念電轉之間,暴步瞬間突進,龍槍在暴喝中挑起,將那道握着重劍的淡淡手影擊碎。
遠遁的龍華一口淤血嘔出,極速奔逃中心生恨意,殤劍與他失去聯繫,加之方纔施以秘法想要取回殤劍而失敗反噬,令他急怒攻心。
他明白,殤劍要暫時離開自己一段時間了,但只是暫時!
文一鳴既已放棄追擊,探手抓起重劍收回戒指的同時,蹬地暴步升空,朝着高臺席位斜射而去。
‘唰——!’
一道聖光術凌空灑下,在專注的精準控制中,雙城數名身中聖壇武技的武將門人頃刻間傷勢大減,信心陡然暴漲。
面對此局,秦歸海徹底熄滅了再戰之心,應道宗二人的退走他看在眼裡,心裡大罵的同時依然存有僥倖,聖壇武技的詭異他深有體會,也因此受益無窮,一劍重創樊辰令他在龍華退走中仍舊執着,不願退走。
他與伍德明的屬下十之八九均已習練聖壇武技,無須殺敵,只需在真元碰撞之中便能傷敵,並無任何劣勢。
然而雙城數十人在文一鳴一道金光之中恢復戰力,這讓他退意決然,若非聖壇的武技,他根本不是楓逆的對手,況且那名面具人總能避開與他們的真元對轟,整個人好似自行在修煉武技一般,在場中穿梭已斬殺數名武將中期的武修,如果不是顧忌聖壇武技,戰局早已崩潰。
秦歸海心思轉動間,疾退中轉身一劍掃出一片劍芒,馭空急急往廣場外射去,將伍德明等人和一衆屬下留在場中,獨自瘋狂逃路。
“一個不留!”
文一鳴一聲暴喝的同時,羣體殺意壓制猛然間覆蓋在敵方高階武修之上,一腳重踏在臺階之上,石屑紛飛間飆身直追秦歸海而去。
秦歸海的逃離,讓場面陷入極度混亂之中,所有敵方勢力在明白過來後,第一時間朝廣場外逃竄,不要命的以手中兵刃狂劈亂斬開路,敵方高階武修身陷死局,在文一鳴的殺意壓制下,盡皆修爲猛跌,真元遲滯的瞬間,墨子幽、楓逆、樊辰頃刻間斬殺數名武將中期,逃離未及的伍德明在楓逆劍下倒飛,被詹太的重劍劍柄直接撞昏了過去。
戰局狀況一面倒,曾被逼到死路的雙城門人此刻已近瘋魔之態,喊殺聲在整個雙城峰歇斯底里的瘋狂迴盪。
場中沒有傻子,隨着文一鳴將混戰之局挑起,其實都明白,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爭,文一鳴之前說得沒錯,勢力之爭非是兒戲,乃是血肉演繹的戰場,無數中立勢力在醒過神之際後悔無比。
他們都清楚,雙城此戰面臨的是生死存亡,不會有任何人留手,當初在半月餘的殘忍比鬥中,雙城無人言棄,堅持到現在,自是要以血來洗刷當日恥辱,哪怕戰敗,也會流盡最後一滴血。
而他們,要麼戰,要麼逃,因爲這是一羣瘋子,見人就殺,直到此刻,雙城上至高層掌教城主,下至籍籍無名的弟子,只要一息尚存,手中的屠刀從未停歇過。
雙城門人的呼吼幾近哭泣,血與淚在真元中蒸發,廣場瀰漫在一片血腥紅霧之下。
雙城門人的實力低微,卻在一道道若有若無的琴音中前赴後繼,悍不畏死,演繹出爲之膽寒的屠宰場。
無數中立勢力在此刻加入了哭喊,數月前,他們在期待着這場空前盛大的好戲。
然而,他們從未想到,自己會成爲劇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