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鳴扭頭時雖自動的關閉了專注,但在數聲驚呼提醒和阻止前已感受到胸前的異變,在專注重新加持的一瞬間幾乎是發自本能。
實在是蔡致的氣息變化太過劇烈,頃刻間從大武生八層飆升到半步武將,且未停止,雄渾的真元暴動令他渾身寒毛炸起。
當他感知到面前蔡致身影消失時,一股強烈的精神波動充斥在空氣中,胸前出現一道好似隱藏在空氣中鋒刃,無色無嗅一般,沒有半點徵兆。
他不及開啓疾風步便猛退間上盤後仰,同時左臂橫胸,右掌當胸震出。
沒有爆發任何底牌,全憑本能的反應全力爆發。他不是沒想過在那一瞬間炸開一滴精血,但空氣中的精神波動竟然在那關鍵時刻遲滯了他的精神輸出。
他之前一直沒感受到一絲一毫殺意,直到那無色風刃切割出的氣勁刺激在胸前時,纔在周身生出一股森寒。
文一鳴駭然心驚,真元的爆發和殺意壓制幾乎是傾巢而出。
“分神隱!”
蔡詩詩和侯大奎同時低呼,臉色緊張中帶着驚喜。
‘嘭——!’
空氣中顯現出一道噴着鮮血的窈窕身影,斜躺在空中倒飛,還未落地已雙目緊閉,臉如白紙,雙臂軟軟的垂落着。
侯野三人在驚呼聲中見蔡詩詩飄閃而至,攔在三十米處將軟如麻袋的蔡致接在懷中,臉色一片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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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一鳴同樣狼狽,雖然只在瞬息間退出半步,但一道兩指寬的傷口從左肩斜劃至胸前而止,上半身衣衫盡數被氣勁震碎,顯現出的傷口鮮血淋漓,深可見骨。
文一鳴朝後擺臂阻止了隊友上前的同時,垂頭看了一眼斜在左胸前的傷口,臉色鐵青。
這是一個教訓,他暗自在心裡告誡。
龍修竹在未碰到自己時也認爲是同階無敵,但事無絕對。他在晉升到大武生感受到穴位打通無數,連足少陽膽經都打通,真元的凝鍊程度更是無限接近武將,心裡不免也出現龍修竹那樣的想法,對同是大武生的武修有了輕視之心。
的確,在同階之中單對,或許難逢抗手,但蔡致在自己分心之時施展出的分神隱的確夠強大,若非對方不明自己底細,肯定會一擊致命,這還是橫在胸前的灰燼護腕擋住了接下來的鋒刃切割,否則那重傷區將直接劃至右腰以下,不死也會脫層皮。
文一鳴一行九人驚駭無比,殊不知四臣村民的知情者更加驚異。
侯大奎是知道分神隱的厲害,這是蔡氏的獨門秘傳禁法,利用精神力刺激潛力,達到分神合擊的效果,能在修爲暴漲之間隱去身形實施襲殺,且在激發分神隱成功之時,會釋放出一道超越自身兩倍的無形鋒刃攻擊。
他很清楚蔡詩詩此刻複雜的心情,蔡致修煉分神隱已經三年有餘,從未成功過一次,若非此次父母之仇的壓抑和文一鳴對她的當場打擊,或許還會推遲幾年才能接觸到分神隱真髓的門檻。
也正是因爲如此,蔡致首次施展出分神隱無法完美的控制鋒刃和隱去的真身,導致效果銳減數倍,文一鳴能保住性命可以說極爲僥倖。
儘管這樣,依然不妨礙兩大長老的刮目相看,對方可是一位二十歲不到的大武生一層的武修,還是在倉促之下徒手應敵,如果放在那小子龍槍在手正面對敵之下,蔡致已不是昏迷重傷那麼簡單了,定然會當場被擊殺。
文一鳴在六十數以一敵四手下留情能瞞過其他人,卻瞞不過身爲武將的他們,他們心底只有一句話,這時何方妖孽?
要知道,四臣傳人可是整個雷鳴淵最有潛力的年輕一輩的領軍者,雖然其餘三人並未在合適的時機爆發出底牌,但反觀故作竭力而爲的文一鳴,又何嘗下過殺手,即便是最後一刻被激怒,他們也覺得文一鳴沒有全力放手。
此時,退至阿蒙身前的文一鳴有專注感知一切,並未去關注一直盯着自己看的侯大奎和洪濤,揮手一道聖光術拂在觸目驚心的傷口上,反手提過阿蒙手中的龍槍,同時取出狼毒花,看向眼神詫異的盯着自己的蔡詩詩,有些不確定對方的心思,冷漠道:“勝負已分,告辭!”
除了侯野和晉江以及一些村民眼中有着一絲不善,洪垣臉色較爲複雜,一直坐在地上垂頭不語,即便是蔡致重傷昏迷,他也只是關切的看了一眼,旋即便恢復了之前的低落。
文一鳴沒從蔡詩詩眼中看出憤恨,也沒在侯大奎和洪濤身上感受到敵意,反而有着一抹疑惑和驚喜,他沒有去分析,只想儘快離開,希望狼毒花能夠讓他們有一絲顧慮。
一行九人盡皆祭出了兵刃,在文一鳴和阿蒙斷後之下徐徐退走,他們都很緊張,心絃和身體緊繃,真元在加速的運轉,隨時準備迎接慘烈一戰。
兩名武將三層的長老在場,要安全撤離希望幾乎等於零,只能祈禱對方能顧忌狼毒花在他們手中,才能倖免。
文一鳴專注光環共享在所有隊友身上,沒有回頭緩緩朝遠處的踞險道行去,反提龍槍的手緊握,手心全是汗水。
“且慢!”在武修村民祭出兵刃欲要追擊截殺之時,洪濤和侯大奎異口同聲的朝文一鳴等人背影喊道,蔡詩詩則是擡手阻止了一衆要暴起的村民。
文一鳴等人心裡一涼,均是緊了緊手中的兵刃,雖未從喊聲中聽出殺意,但此地不宜久留啊,重傷人家武將長老的孫女,這事豈能善了。
未到最後一刻,文一鳴不願即刻翻臉,雖知時間拖得越久變故越多,卻也不得不頓步轉身,誰叫人家有兩名武將,形勢比人強啊。
洪濤和侯大奎並肩而行,朝文一鳴走了過去,蔡詩詩喂服於蔡致一枚丹藥,將其交給了侯曉春也隨後而至。
文一鳴直視三人不語,待三人緩緩走近十米才橫槍道:“停步,放他們走,我留下!”
“老大!”阿蒙等人不滿出聲,才返身踏出一步,便被文一鳴制止,頭也不回的道:“不是我文一鳴的兄弟就留下!”
衆人默然不語,半步不動,手持兵刃眼神堅定,沒人不怕死,但從玉堂山一路走來,他們歷經過多少磨難,同生共死的信念已經深埋心底。
蔡詩詩和侯大奎眼中閃過濃濃的欣賞,洪濤眼中對他們這種兄弟情義的羨慕毫不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