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鳴擡頭間看到了一抹光明,朦朧之中感覺空氣中有着一股潮溼。
倆人似乎看到了希望,文一鳴能感受到胸前的小手將自己抱得更緊了。
出口很小,他釋放出已經能覆蓋四百米的光環,在出口外並未感知危險,他將第五秋婼先行送了出去,而後縮着身子鑽出洞口。
光明的感覺很好,呼吸着新鮮的空氣,彷彿帶着一絲水霧般,有着滋潤感。
他放眼望去,頓時茫然,才知爲何第五秋婼蜷腿疊坐着愣愣發呆。
四周一片雲海,白茫茫的一片,身處之地平坦不波,蒼翠欲滴的花草在繚繞的霧氣中生機盎然,若非不遠處一株枯樹,整個如人間仙境般飄渺。
那枯樹參天,通體發黑,片片枯葉不落,樹幹上散佈着大如磨盤的黑洞,其間散發出一股陰冷的氣息。
文一鳴的專注光環沒有關閉,且有野獸追蹤的效果,他在連續開啓關閉專注光環中檢驗着,不明白在感知中爲何沒有發現生命。
而那枯樹下明明臥着一匹神駿的馬駒,令他無法形容內心的震撼。
駿馬的體形很正常,頭生獨角,通體雪白,鬃發柔順,泛着晶瑩之光,四蹄看不見形狀,被四團幽綠的火焰包裹着,火苗一直延伸到關節處,火光令整個馬身都被繚繞在淡綠之中,令人不敢直視,彷彿會褻瀆神物一般。
第五秋婼緩緩拉住了文一鳴的衣袖,不敢言語,生怕驚動了這駿馬一樣。
文一鳴發現駿馬紋絲不動,閉着雙眼連鼻孔的氣息都感受不到一絲,良久才大着膽子釋放了一道鑑定術。
除了地獄戰馬四個字,一無所獲。
幾乎在他獲取地獄戰馬四字的同時,赫然發現那駿馬睜開了雙眼,碧綠的眼瞳中好似燃燒着一團火焰,令他視線都變得有些扭曲。
文一鳴一把拉起第五秋婼往後倒退了一步,卻見那駿馬張口吐出人言,彷如鐘鼓迴盪,聲音卻並不大。
“人類...嗯...”
文一鳴與第五秋婼面面相覷,又是能說話的兇獸,難不成又是神獸後裔,不值錢了嗎?
文一鳴以心念急急的呼喚書靈,他不清楚這貨是什麼存在,想要得到書靈的指點,卻一點回應都沒有。
他乾脆招出天書,卻見天書變得普普通通,就是一本裝訂成冊的陳舊典籍。
“哦?天書...嗯!有趣...”駿馬眼中綠火閃爍,好似很有詫異。
文一鳴嘆了口氣,將天書收了回去,硬着頭皮道:“這位...馬先生,無意闖入,實屬無奈...”
“不礙事...”駿馬甩了下飄逸的馬尾,彷彿在醞釀語言一般,旋即道:“緣分,我時日無多,過來陪我說說話。”
說話間,那駿馬眼中和四蹄的火焰隱去,彷如一匹普通的老馬,眼神中有着無盡的滄桑。
文一鳴牽着第五秋婼緩緩靠近,忽見那老馬揚了揚脖子,道:“別踩我的腳印。”
倆人低頭,見地上有着幾處古怪的梅花蹄印,似虎掌又如馬蹄。
繞過蹄印,靠近那老馬三米,文一鳴抱拳道:“馬前輩,敢問這時何處?”
老馬咂了咂嘴,擺頭看向遠處,道:“絕生峰之巔,嗯...這裡能通往...算了,你不懂!”
經過接觸和幾句交談,倆人沒感覺到一絲惡意,反而如一個暮年老人在閒話家常一般,不禁膽大多了。
拉着第五秋婼在一塊草皮上坐下,嘆道:“竟然是絕生峰,看來要下去得費不少功夫。”
老馬咔咔大笑,眼角擠出幾滴眼淚,彷彿很痛快一般,末了才道:“絕生峰穿插如雲,何止萬丈,山峰如筆,雖有凹凸卻光潔無處着力,要下去太難。”
“啊?”倆人驚呼。
老馬炯炯有神的雙眼凝視着文一鳴,忽然道:“你幫我一個忙,我可以幫你下去,否則只能困死在這峰頂。”
“馬前輩請講!”文一鳴沒有遲疑,他也相信在穿插雲端的山巔,想要下去恐怕真的無望,曾在遠觀絕生峰時他就發現,這山峰根本沒有坡度,完全是直上直下,以他如今的修爲帶着如普通人的第五秋婼,可能性很低。何況這老馬看起來並無絲毫敵意。
老馬沉默了很久,眼中流露出一股悲傷,扭頭看了一眼枯樹,轉過頭時忽然張口吐出一方碧綠的晶棺,
那晶棺出口後迎風而長,至一冰箱大小時才停了下來。
“好可愛的小馬!”第五秋婼一眼透過碧綠,看到其中彷如被凍結般的小馬駒,看其樣子和降生兩月的馬駒般,萌且憨。
老馬蜷蹄將晶棺抱在胸前,道:“這是我地獄戰馬族羣的血脈,可惜脫離了故土,我們都無法生存。我只能用自己的生命力讓他苟活,唉!但我壽命將盡,它也活不了多久了。”
第五秋婼母性氾濫,忍不住撫摸晶棺,入手竟然有股陰寒,縮手道:“前輩,怎樣才能救它。”
老馬眼中露出感激,看向文一鳴道:“你願意幫幫它嗎?”
文一鳴不敢輕易答應,這是個燙手山芋,老馬的話中他有很多不解的地方,必須詢問清楚,於是道:“冒昧一問,前輩相當於人類什麼修爲?你們的故土在何處?你爲何在這絕生峰上,不自己帶着它離開?”
老馬眼中閃過一抹讚賞,良久才道:“我們地獄戰馬來自千里焦土,這株枯樹據傳根入地底,它能提供我們生存的陰冥之氣,至於我的修爲,以人類計算,大概是戰神九層,不過爲了這小傢伙,我修爲早已不復。”
文一鳴驚呆了,戰神九層,就算修爲不復,軀體也強悍得嚇人,回過神後,道:“最後一個問題,前輩爲何敢把它交給我,要知道千里焦土根本不是我現在去得了的地方,何況我目前暫時不會離開北疆,這一點我不想欺騙你。”
“謝謝你的誠懇。”老馬好似在笑,遂道:“我會用最後的生命將殘餘的能量凝聚,以此注入到它體內,延續它的生命。五年之內不會有什麼危險,如果加上你的精血簽訂契約,能讓它活的更久。”
文一鳴猶豫之間,第五秋婼皓腕輕擡,道:“前輩,我願意救它。”
文一鳴想要阻止,一個契約就能延續生命,他有些不信,就算屬實也肯定對自己有危險,想到此處不禁暗恨書靈的不仗義。
剛要說話,便聽老馬一句話將母性氾濫的第五秋婼給拒絕了。
“你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