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亞仁重新駕車而行的速度稍稍慢了些,以便文一鳴在獸車中能得到更好的休息。在上車之前,他喂服了文一鳴一滴元靈合劑,那種乳白色澤的合劑看似極爲黏稠,但是滴入文一鳴口中便化爲一道氣霧自動的沿着食道鑽了進去,相當的神奇。
接下來的時間,幾人便默默的趕路休息就餐,氣氛一直比較低沉。
一晴在兩個時辰醒來以後,在阿蒙口中得知了真相,伏在昏睡的文一鳴身上哭成了淚人兒,在賽亞仁悉心的勸慰之下,悉知文一鳴身受重傷的一晴,爲了不影響文一鳴的修養,這才止住了傷心的哭泣,不過卻一直黯然落淚,一雙美麗的大眼睛整天透着血絲,令憨頭憨腦的阿蒙處在同一車廂,心痛不已,卻也不知該如何安慰。
本來只需要一天路程便會駛出曼陀山脈,在刻意緩下了速度後,賽亞仁多用了半天時間。
出了曼陀山脈,賽亞仁爲了減少麻煩,在食物水源充足的條件下,並未在仙境城滯留便直接駛出了城,沿着官道一路朝光暗之城趕去。
這期間,賽亞仁每天按時給文一鳴服用一滴元靈合劑,夜晚歇息的時候便勤奮的苦修,不再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自從和文一鳴一路走來,他感覺經歷了以往二十多年從未有過的刺激,連連在生死邊緣上徘徊,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如此浪費光陰,矇混度日了。
既然已經決定跟隨文一鳴前往北疆,他覺得自己需要瘋狂修煉,並苦練瘋魔棍法等各種戰鬥武技。這不僅僅是近段時間所遭遇的事對他刺激不輕;更有親眼目睹了文一鳴的彪悍戰力,讓他深刻的反省到自己的不足。
他很清楚,文一鳴作爲一名鍊金師,連他堂姐夫糜小小那麼苛求嚴謹的商人,都對其鍊金天賦讚不絕口,由此可見,文一鳴的鍊金術就算比不上武道上的天賦那麼妖孽,至少也是非同凡響。
賽亞仁知道,無論是鍊金師還是煉丹師,其身後都不缺強大的追隨者,其背後更有龐大的人脈朋友圈子,而以文一鳴在此道上天賦,以後的追隨者說是用排隊來形容都不足爲過。
這一點,他看得很清楚,人一輩子機遇不需要太多,關鍵要能把握住,而此刻擺在他面前的便是一個別人還無法理解的機遇,但他卻深深的知道,若是錯過了這一村,他也許會遺憾終生,在多年以後或許只能在茶餘飯後的談論中仰望文一鳴。
別的不說,墨子幽讓他轉交給文一鳴的空間戒指就能看出,人與人之間的機遇無法去相比。
賽亞仁查看過那枚品級不高的空間戒指,僅僅是用精神力掃了一下,他便收了起來,準備等文一鳴醒來之後再共同樂呵慶祝。
拋開裡面的其他珍貴物品,光是上品靈晶就足足兩百萬之多,而且還有三塊靈元晶精。這些資源他清楚的知道,若是據爲己有,他能在短時間內突破到大武生,而後一路高歌猛進,就算是用到武將期也耗之不盡。
不過,他並未動心,這些都只是身外之物,關鍵的是,他在文一鳴身上深刻的體會到,單純的修爲並不能與彪悍的戰鬥掛鉤,他清楚的知道,若是和文一鳴生死搏殺,他只有被斬殺的份兒,這便是差距,這便是很好的教材範例,足以引起他的重視。
而這枚峰迴路轉得來的戒指,對於心思玲瓏的賽亞仁,他由此可以深入的看出,一個人的機遇相差到底有多大。
接連幾次必死之局,結果柳暗花明,文一鳴所經受的苦難不是沒有回報,賽亞仁深信,文一鳴有了這些資源,無論是武道和鍊金術,都將有一個飛躍。
所以,他必須抓緊時間將以前浪費的光陰一一補上,也許在別人看來,跟隨一名武士九層的武修相當可笑,但他不這麼認爲,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和判斷,並且打算在光暗城等待姐姐一到,便將自己的想法說出,陳述其中的厲害關係。
無論如何,緊隨文一鳴的腳步這一個決定,他都不會改變。
拋開所有的種種,僅僅是文一鳴的人品便值得他賭這一把未來。
這一步,他必須跨出去!
賽亞仁駕車一路晝行夜宿,一有空閒便瘋狂修煉的舉動,阿蒙看在眼裡,雖未多說半句,心裡卻也猜了個大概。
他看似憨厚朴實,然而心思並不愚鈍;雖然在內心中的想法並不如賽亞仁那般堅決,在與文一鳴短短接觸的幾天之中,也起了巨大的變化。
尤其是打暈一晴後獨自面對墨子幽,着實令他對文一鳴的看法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至於之後在墨子幽手中逃生,更是將向來自負的他打擊得不輕。
阿蒙自問,即便在全盛時期,他也不可能做到文一鳴那種地步。
而武王出現,文一鳴讓墨子幽割下自己的頭顱的用意,他清楚的明白,那是渴望一晴能得到一線生機。
即便是之前文一鳴言及能救他一命,那種心胸和氣度都未能讓他敬服,但是到最後那一刻,阿蒙被文一鳴的人品和武道深深折服。
在趕路的這幾天,每每看到賽亞仁苦修瘋魔棍法時,阿蒙眼中都會流露出些許爭扎。
他不止一次在心中自語,這的確是一個值得深交的朋友,只是自己修爲盡失,龍吟合劑還不知猴年馬月,自己和廢人沒什麼區別,唉!
每當在阿蒙嘆息之時,一路沉默寡言的一晴總會堅定的說上一句,“阿蒙,你不要擔心,等大哥哥醒來,他一定會幫你解除痛苦的。”
沒有如山之重的保證,但阿蒙卻覺得是聽到了最爲有力的安慰和承諾一般,嚐盡人間冷暖的他每每在那個時候,都覺得很溫暖,看向一晴紅紅的大眼睛不自覺的充滿了感動。
轉眼間,過去了四天!
文一鳴依然沒有醒來,但是在元靈合劑的藥力之下,其如金紙般的面色已經有了好轉,呼吸和體溫都漸漸的趨入正常的走勢,而且渾身經常會滲出細密的黑血,他們都知道這是體腔內的淤血在排除,這讓所有人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對此,常年身在珍寶閣的賽亞仁憑着自己的經驗,每天都將文一鳴儲物腰帶中的藥劑取出,按時喂服他一瓶復神藥水和生命藥水。
一直處於朦朧昏沉中的文一鳴,在第五天之上腦海中有了一絲意識。
他能感覺到自己還活着,卻無法解開關閉的六識,只能任其自然的躺着,他不知道此刻自己身在何處,僅僅能感覺到神府空間中在緩緩的釋放着一絲聖光之力,在溫潤他的臟腑和腦海。
這一絲意識不是很清晰,卻能體察到真氣內勁依然無法運轉,臟腑依然處在移位的重傷之中,淤血好似排除了不少,但那些扭曲的經絡任然沒有絲毫改變。
他無法控制那一絲微弱的意識,別說解開六識或是動一下小指頭,就連控制心念也做不到。
就在文一鳴試着稍動心念之時,他再一次陷入了昏迷,只不過這次不再朦朧模糊,他感覺自己好像進入了一個夢境一般,讓他覺得既真實又虛無,一時間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處於真實世界,還是在昏睡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