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錦州很鬱悶。
他垂首站在大堂上,守備軍的其他校尉和副將也都噤若寒蟬的站在兩側。
夜深人靜,大堂裡燈火通明,風過,火盆裡面的松木被燒到結疤的時候,會蹦出零星的火星,噼啪的脆響傳過大堂,益發的讓人感覺到大堂上氣氛的詭異和緊張。
一身黑衣的蕭衍坐在大堂上主帥的位置,身體微微前傾,手指按壓在松木桌子上,俊美的面容如今寒霜密佈,一雙長眸微微的眯起,裡面冷光四溢。
在他的身後兩側,二十名同樣身穿黑衣的侍衛跨刀分立,一個個如同標杆一樣直着腰背,氣勢駭人。
“堂堂守備大營,居然能被本將軍所帶二十名侍衛所破。”蕭衍終於開口了,聲音如同冰玉擊石,帶着料峭的寒,“你們便是這樣加強戒備的。方景州,你在這裡駐守了八年,便是如此佈防的嗎?”
他將目光落在了方景州的身上,方錦州心底不服,卻也不得不側身抱拳,“是末將的錯。”
“我不服!”屈從海嗷的一嗓子嚷嚷了起來,“蕭將軍找的都是數一數二的好手,又是用的突襲。”他臉上掛的彩最多。一個眼睛附近烏黑烏黑的,還腫了老高,嘴角也是破的,一說話還時不時的抽痛,他嚷完了,就嘶的倒抽了一口氣,擡手按了按自己的嘴角。
蕭衍緩緩的掃了他一下,剛纔若不是因爲馬上就要到了秋季了,不想損失一個戰鬥力。他手下留了情,否則現在屈從海就只有躺在那邊哼的份了,哪裡還有什麼機會和他這麼說話。
他第一次來軍營的時候,就聽到這個屈從海大放厥詞,所以今日他就對屈從海下手黑了點。說他,他不在乎,但是屈從海上次對秦錦在言辭上多有不恭,那他就不能輕饒了。
蕭衍這人就這樣,應了秦錦說的那句話。睚眥必報。
“我只當你說話耿直,但是今日看起來,你還是個沒腦子的!”蕭衍冷哼了一聲,“突襲難道不應該嗎?兩軍對戰難道都要擺開車馬,光明正大的來嗎?你讀過兵書嗎?你那副將是怎麼當的?這麼幼稚可笑的事情都說的出來。難道柔然人之中就沒有身手好的嗎?難道這城防上就一點漏洞都沒有嗎?我才帶了二十人,就長驅直入,直接潛入了中軍,活捉了你們幾個,若是來的人是柔然人或者是其他的敵人。你們還有命站在這裡和我說不服?不服在什麼地方?你倒給我擺出個一二三來!”
蕭衍一番話將在場所有人都說的垂頭喪氣,的確丟人啊。
兩萬駐軍,竟然被二十人的小隊給滲透到中軍核心,而且蕭衍也言明瞭,這二十人竟然是總兵夫人從孃家帶來的侍衛。
屈從海脖子一梗,想要反駁,但是卻也是想不出什麼話來,只能種種的跺了一下腳。
“是末將們的錯。”方景州也是汗顏的很。他在這裡駐守了八年,看不起新來的這位年紀還比他小那麼一兩歲的總兵大人,結果人家不哼不哈的直接破了他的營寨,這叫他心底懊悔至極,也慚愧至極。他也被蕭衍的話說了一身冷汗出來,蕭衍的確只帶了二十人,若是他帶的是兩千人,這在睡夢之中,他的守備軍便要損失大半。
“還有誰不服?儘可站出來說話。”蕭衍冷聲說道。
“末將莫有不服。”衆將官一起抱拳行禮。
蕭衍再度看向了屈從海,“你呢?”
屈從海一撇嘴,不置可否,反正就是一臉不服氣的樣子。
“看來屈副將還是不服。”蕭衍冷冷的一抽自己的嘴角,一抹邪魅的冷笑暈開在了他的脣畔,“那我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在十天之內,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只要能將我打倒一次,我便對你的目無長官既往不咎,但是若是你做不到,你便再給我將上兩級,去當你的伍長去!再有不服,直接革職,回你的老家!我這裡要的是對我絕對服從的將領,而不需要一個什麼用處都沒有,光知道蠻幹,並且目無尊上的莽夫!”
衆人一聽,吸了一口氣,有和屈從海相熟的人已經在暗中拉扯他的衣袖了。見好就收吧。新來的總兵大人明顯是在殺雞儆猴,藉以立威。
屈從海其實已經明明知道自己有錯了,但是平日裡他在軍中資格老,隨便慣了,並且方景州對他也不錯,他直覺上就十分的排斥奪了方景州權的蕭衍,如今被他這麼一說,更是下不來臺了。
他那牛脾氣一上來,便也不管不顧,“好好好!如果十天之內我打不倒你,我便甘願給你當個牽馬的馬伕!”
“這可是你說的。”蕭衍冷笑了一下。
“是我老屈說的。我一個吐沫一個釘!”屈從海梗着脖子叫道。
“好!”蕭衍略擡起了自己的手。“今日我便與你擊掌盟約,在座的所有人都是見證。我還會將這些侍衛送回總兵府。所以你的難度就更小了。”
“哼!不擇手段是不是?”屈從海瘸着腿走過去,他剛纔被打的不輕,腿也在抽筋。
“隨你用什麼手段。”蕭衍淡定的說道。
若是秦錦現在在這裡一定會大跌眼睛,前世那個她熟悉的蕭衍迴歸了。
“好!”屈從海也擡手和蕭衍擊掌三次,定下誓約。
此次蕭衍的突襲打的漂亮,一下子就在守備軍之中樹立起了威信。第二天,他就讓那二十名侍衛回到總兵府,還叮囑了他們一定要保護好秦錦。
秦錦在家裡看到自己的二十名侍衛在第三天的傍晚就趕回來了,忙將侍衛統領王璇叫了過來,詳細的問了蕭衍的動向。王璇將蕭衍帶着他們突襲守備軍,活捉了一大半守備軍的副將,還胖揍了屈從海的事情活靈活現的說給秦錦聽。
他們都是一直跟着靖國公的,這次被調來保護秦錦,雖然說是應該的,但是總覺得自己被大材小用了。但是這一次跟着蕭衍打了一個漂亮的突襲戰,每個人都興奮的不得了。沒想到離開了靖國公府,卻也跟了一個有前途的主子。
秦錦聽完恍然,蕭衍這是藉機立威啊。
經過了這一次,守備軍中便再也沒人敢小看他了。
難怪他要提前去了軍營,若是等秋季到了再去的話,倒是真的會落下一個口舌。
秦錦現在替那個叫方景州的捏了一把汗,和未來陛下政權,方錦州一點勝算都沒有。
說起來秦錦倒是真的很有興趣去看看那個叫屈從海的傢伙被蕭衍坑的有多慘。根據她前世的經驗,敢和蕭衍叫板的人只有兩種下場,要麼就是死心塌地的跟着蕭衍了,要麼就是來年墳堆上的草都可以放牛了。
屈從海的確過的有點慘……
他在軍中人脈頗豐,蕭衍給了大家一個沒臉,大家雖然覺得蕭衍確實挺厲害的,但是也存着讓屈從海打倒蕭衍一次,打打蕭衍臉面的心思。所以這與其說是蕭衍和屈從海的打賭,不如說是蕭衍和全守備軍軍官的賭局。
蕭衍也知道自己搞了那麼一次突襲是立威了,但是軍中還是有泰半的人不服氣。畢竟他依然只是初來乍到的,那些人在這邊根深蒂固,他來指揮他們的話,必須要恩威並下,讓他們對自己心服口服才行。
畢竟第一次是突襲戰,大多數人還是覺得他投機取巧了,手下沒有什麼真功夫。
但是這十天下來,蕭衍可以說是打遍了整個軍營的軍官,明裡暗裡躲過了不知道多少暗算冷箭。
到了第十天的夜裡,約定時限一到,蕭衍就再度將所有人都召集了起來。
“可服?”蕭衍坐在碩大的椅子上,睥睨着垂頭喪氣的屈從海。
他臉上的傷未見好轉,反而又加了幾處。反觀蕭衍,一派清風閒適的模樣,誰勝誰負,一眼便知。
經過這十天,大營裡凡是和蕭衍交過手的將領都服了。
本來嘛,軍營裡面就是誰拳頭大誰說的算。比拳頭大,這個營中蕭衍認了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
屈從海單膝跪地,將自己頭上的頭盔取下,雙手捧在了面前,“服了。我願賭服輸,這就去當將軍的牽馬馬伕去。”
“給本將軍當牽馬的馬伕也不是那麼好當的。”蕭衍緩聲說道。“作戰時,本將軍一貫都是衝鋒在前。”
“將軍這是在羞辱我老屈!”屈從海一聽,炸了毛了,“我老屈說話是混了點,但是什麼時候殺敵落在人後的!將軍直管朝前衝,老屈斷然不會丟了臉的!將軍有什麼其他的要求只管一併說了,老屈絕對說道做到,不皺一下眉頭。”他的大眼一瞪,嚷嚷道。
“那便是最好!”蕭衍從桌子上拿了一本兵書直接丟到了屈從海的面前,“好好看看吧!”
屈從海從地上撿起了兵書,翻了翻,”這是什麼?”他大字也不認得幾個,打開一看,腦袋頓時比斗大。
“兵書。”蕭衍不及不許的說道,“本將剛剛說過,本將的馬伕不是那麼好當的。”
“當個馬伕而已,又不是要去考狀元。”屈從海不服的叫道。
“本將的馬伕那能是隨隨便便當的嗎?”蕭衍用氣死人的口吻說到,“看來你連當本將的馬伕都不夠格。那剛纔便不要誇下海口,要本將只管提要求。”
“誰說的!”屈從海被氣的不輕,直接將兵書一合,揣入了懷裡,“看就看!”
“給你十天的時間,背熟。否則二十軍棍。”蕭衍丟下了一句話,隨後起身,邁步走出了大營。
屈從海頓時跨下了一張臉……他能不能收回剛纔說的話啊。
十天?看這麼一大本書?這是在要他老命啊!
方錦州走過來。從地上將屈從海拽了起來,隨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當馬伕,好好讀書。”說完,他就嘆息了一聲,邁步走了過去。其他的人也都過來默默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魚貫而出。
“不是,你們都是什麼意思啊!”屈從海莫名,叫道,“我老屈和你們共事這麼多年,還有沒有一點同情心了?”
他一把揪住了走在最後的南懷竹,“小白臉,你說他們是什麼意思?”
南懷竹稍稍的一蹙眉,“你叫誰小白臉?”他不樂意的問道。
“叫你啊!”屈從海說道,“你臉那麼白,不叫你小白臉叫你什麼?”
南懷竹……
“看來你不光要讀讀兵書,還要讀其他的書!”南懷竹一甩袖子,愣是沒將屈從海給甩開,眉頭蹙的更深。
“好好好,我不叫你小白臉了,南公子,南少爺,你是斷文識字的,我大字不識幾個,我若是有不會的,能來找你嗎?”屈從海腆臉一笑,朝南懷竹抱拳做了一個揖。
南懷竹從小被當成姑娘養大。自是沒見過屈從海這樣的,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我也不是白白的就教你。總要有點報酬吧。”
“你說便是了。除了錢沒有。老屈只有命一條。”屈從海笑道。
南懷竹……
好吧,他終於又見到一個不要臉的了。
“要你命又有何用。”南懷竹用鼻子哼了一下,“遇到不會的,只管來問吧。”
屈從海馬上哈哈一笑,撓了撓頭,直接將整本書都掏了出來,攤開。
“哪裡不會?”南懷竹垂眸看了一眼。
“一整本。”屈從海不好意思的一笑。
南懷竹……蕭衍!你回來。保證不打死你!
秦錦這幾天在府上有點坐立不安的感覺。
總覺得身邊好像少了一點什麼,晚上她也有點稍稍的失眠。
蕭衍在的時候,她總是嫌蕭衍麻煩,動不動就要摟住她,可是現在蕭衍走了,她獨身一個人,卻總覺得身邊少了一個人。
這一晃十幾天就這麼過去了,那個人竟是連一封信都不給她捎回來!
秦錦坐在軟凳上嘆息了一聲。
“這坤州風可真大。”折風將曬在外面的錦被抱了回來,用力的拍了拍。“這麼大的風,被子曬在外面都是沙子,可不能再曬了。”
“這裡自然是比不得京城的。”秦錦沒精打采的回了一句。
“是啊。”剪雨幫着折風抖摟被子,“這一到秋天,都不給人喘口氣,直接就冷了。”
“恩。”秦錦又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
“好在將軍臨走的時候讓人來通了地龍。”追月在一邊繡着花樣,一邊笑着說道,“不然這天變冷變的這麼快,咱們還真有點受不了。”
追月提到了將軍兩個字。秦錦有了一點反應,刷的一下站了起來,“哪裡?”
衆侍女……紛紛愕然的看着秦錦。
秦錦這纔回過神來,她略帶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哪裡冷了?一點都不冷。”呵呵呵呵……這話鋒轉的,就連秦錦都覺得十分的不自然。
沐雪小心的問道,“若是郡主真的十分想念將軍的話,可以去探望的吧。”
“想念他?”秦錦的聲音頓時就提高了幾分,“我怎麼會想念他!你們開什麼玩笑,那一隻眼睛看到的?”
衆侍女紛紛垂首,大家的眼睛都看到了……只有郡主殿下一個人在死鴨子嘴硬。
折風擡眸一笑,“這天眼看着也就涼了下來,也不知道將軍走的時候帶的衣服夠不夠。”
剪雨馬上醒悟過來,給了折風一個讚美的眼神,幫腔道,“對啊對啊,剛剛陪你去收被子,那風吹在身上。那叫一個涼呢。”
“咱們不是替將軍做了一件厚披風嗎?”折風說道,“就差一個領子,上上去就完工了。殿下,不然奴婢們趕一下工。郡主給將軍送去?”
“我去給他送?”秦錦心裡聽的癢癢的,但是卻是口是心非的說道,“他多大的臉面啊?”
“將軍怎麼說也是郡主殿下的夫君。”反應過味來的沐雪也跟着說道,“郡主殿下便賞了這個臉面給他就是了。”
“是啊,外面的風真的越來越冷了。”追月加了一句,“將軍在邊關上,也不知道會不會生病。”
秦錦……
她也有點擔憂起來,蕭衍走的時候時候她是睡過頭了,但是他前一天晚上回來脫衣服死皮賴臉的和她一起沐浴的時候,的確是只穿了一件單衣在外面的。
她這廂暖手爐都捧上了,天真的有點冷了。
“南懷竹也去了軍營。我去找花影,看看她是不是有什麼東西要帶給南懷竹。”秦錦再度起身,姿態優雅的掃了一下自己的裙襬,隨後對自己的侍女們說道,“本郡主心情好。她在外面拋頭露面的也不方便,我就替她跑一趟。”
衆侍女憋住了笑,紛紛點頭,“是是是,郡主殿下宅心仁厚。”
“我也這麼覺得!”秦錦嘿嘿的一笑,擰着腰出了自己的房間。
衆侍女……
花影還真的有東西要帶給南懷竹,其實秦錦也邀請了花影和她一起去,但是花影還是拒絕了。
“他總是要回來的,也不急在這一時。”花影嘆息道。
“你是真的很能忍啊。”秦錦不由嘆息。明明就是一副望眼欲穿的樣子,還生生的憋着。
“郡主不能忍?”花影總算是逮住了秦錦一次,揶揄道。
“能!”秦錦馬上瞪眼,“爲何不能?他以爲他是誰啊!說走就走,連個招呼都不打。我爲何不能忍,不回來更好!我樂個清靜。”
花影對秦錦這種口是心非的樣子表示十分的鄙視。
衆侍女……蕭將軍走的時候和她們都打了招呼了,又怎麼會不和秦錦打招呼,大概是郡主殿下自己睡過頭不記得了。
深知自己家郡主脾氣的衆侍女們真相了。
過了兩天,給蕭衍做的裘皮披風做好了。黑絲絨的面,裡面吊着狐狸皮的離子,是侍女們上集市上選的柔然人獵到的最好的銀狐皮,脖圈上鑲嵌着一圈黑色水貂毛領子,領口用的是藍寶石掐金絲的搭扣,在左邊的領口還別具匠心的用暗色的絲線繡了一隻鷹,不仔細看的話,並不是會馬上就發現,但是一看到就會覺得簡直完美極了。
其實秦錦本來是想讓折風在上面繡一條龍。但是想想算了,畢竟他上一世是當了皇帝,這一世到現在也纔是一個小小的總兵。
別沒事找事。
花影帶給南懷竹的是兩套厚實的冬衣,她身邊的侍女是蕭衍臨時選的天隱宗的人,和她一樣都不會刺繡女紅,所以她只能叫人出去買了兩套現成的。還買了一頂厚實的皮帽子和一副護耳。她將這些東西打了包給秦錦拎了過來。
“路上小心。”花影叮囑道。
“那是自然。”秦錦點了點頭,上了馬車,帶着侍衛,由王璇開路。朝着兩山縣進發。
秦錦這邊一離開總兵府,盧秉義那邊就得了消息。
他激動的在書房來回的踱步,總算是把秦錦給等出門了。
他馬上叫人將忠義侯牌給他的人叫來商議。
秦錦在總兵府裡的時候,着實不好下手,那總兵府竟好像是臥虎藏龍一樣,都不知道秦錦從靖國公帶了多少高手出來,將總兵府護的如同鐵桶一樣。
總兵府是在坤州城裡,又不能派上大批的人硬闖,但是秦錦出了總兵府就不一樣了,總能找到機會下手的。
他攤開了地圖,按照秦錦馬車的速度,到兩山縣需要大半天的時間,早上出門,也必須是在夜間才能到。
他們能下手的點不多,只有在傍晚時分太陽剛剛落山的時候,秦錦他們會經過一個樹林,這時候動手便是最佳了。
盧秉義將地圖上那個地方用硃筆圈了出來,和忠義侯派來的人說了一下。
那人點頭看了看地圖,便馬上動身。
盧秉義挑着眉看着地圖,不由嘆息了一聲,夾在縫隙裡真難做,希望忠義侯的人能一舉得逞,不然的話,三番兩次的失手,引起蕭衍的注意,就更難下手了。
他也算是軍中之人,自然是聽說了蕭衍在軍營裡打敗了所有和他挑戰的將官,初步立住了腳跟。
所以他已經能感覺到蕭衍表面看起來波瀾不驚,其實是個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