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暉駭然!
以神識碾壓對手已經成了鄭暉的習慣,氣勢交鋒是鄭暉最不畏懼的。
但在今天,這種習慣受到了挑戰,武承全坐着的時候鄭暉心理因素只覺得此人很不順眼之外,也不得不承認這位銀髮老者威武不凡。當武承全起身,他的光芒掩蓋一切,他的氣勢之盛,想要鎮壓一切!
鄭暉豈會服輸,識海中的精神力量化作無形無質的神識,迎上了武承全的氣勢壓迫!
氣勢壓迫是一種概念說法,更準確的形容是幾乎凝練成實質的精神力涌出,在刻意而爲下,衝擊對方的心神,不是純力量的交鋒,但這種鬥法,卻能最直接的衡量出雙方的實力強弱。
靈力修神,內力煉神;比內力更高一籌的靈力使得神識比純精神力更加實用。
但是,量變也可以引起質變。在雙方境界差距大的情況下,純精神力也是能夠和神識相抗衡,甚至佔據上風。
更何況,鄭暉雖然具備神識之力,卻不擅使用。沒有明師的指點或者典籍的借鑑,摸索出來的半吊子在武承全這等強者面前,劣勢盡顯。
如果把武承全的氣勢壓迫比作一座向鄭暉當頭罩下的大山,一個抵擋不住就要把鄭暉碾壓粉碎,那麼鄭暉的神識就是一張大網,這張大網竟然托住了大山,雖然依舊擋不住大山的萬鈞力量,好在夠有韌性,一時半會並不能落下把鄭暉壓垮。
壓力之下,鄭暉心中一動,神識之網化爲把把神識利劍,然後原力領域展開,在這個交替的瞬間,神識利劍向武承全方向刺去!
武承全眼中也有驚訝,還有驚喜!
本是小小的試探,也存了給鄭暉一點苦頭吃的想法。在他看來鄭暉這小子就是欠揍,不打壓一下他的銳氣,他是不會聽話的。
所以,武承全刻意釋放了全力,他有把握在鄭暉堅持不住的時候及時收回精神之力,畢竟是自己外孫,可不能真傷了他。
精神力受創可不是鬧着玩的,輕則落下極難治癒的識海創傷,精神受創則武道桎梏,境界停滯不前甚至倒退;重則變成白癡。
沒想到,真的沒想到!
鄭暉竟然完全抗住了他的氣勢壓迫!
武承全也意識到一個事實,鄭暉比他預料的更加強大。不僅是修真者,而且近乎不可思議的達到了金丹期的境界!
也只有金丹期的修真者神識才能和他相抗。
一種危險的直覺讓武承全警覺,幾乎是下意識的收回了所有的精神力,然後他察覺到危險來自那裡!
鄭暉竟然有餘力在防禦的同時對他進行攻擊!剛纔若不是反應的快,攻守不僅錯位,鄭暉的神識利劍必在有心算無意下必然刺中他的精神之海,如此一來,定會受創!
武承全臉色一白,然後泛起紅潮,紅光滿面。爲了擋住鄭暉的神識利劍,精神力在攻和守之間轉換過快,堪堪擋住鄭暉的神識攻擊的同時讓他氣血翻涌,頭腦發暈,有些脫力。
不過很快,分分鐘就調節了過來,武承全雙目開闔間神光湛湛,很是興奮激動。
“好,好!不愧是英蘭的兒子,我的外孫!你有這樣的本事,知道的再多也是應該!”
鄭暉翻了個白眼,原力領域消散,然後恢復了鬆鬆垮垮的坐姿,“您老高興的太早了點吧?您這個外公的身份,我可沒承認!”
“恩?!你都開口叫震關舅舅了,我這個外公爲何不認?”
“鄭家被逼出京城這不算什麼,
我老媽十多年在異國他鄉呆着有家不能回,你這個當老子的就沒辦法幫她讓她回來?你這麼有本事,幾個修真者就讓你怕了?”
鄭暉冷言責問。
“臭小子,不知道你從哪兒聽到的消息,但你肯定不知道內容的全部!如果你知道當年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你一定不會怪我,要怪就怪你爹!鄭衛國那個混蛋,他要是敢踏進京城一步,我非要打死他不可!”
武承全銀髮再度飛舞,這次是因爲氣憤,情緒太過激動所致。
“要打我老子,先過了我這關才行!”
“我教訓自己女婿,與你何干?”
“連自己女兒都不管,還有資格教訓女婿?”
鄭暉針鋒相對,言語寸步不讓。
武承全的話透露出一點,似乎自己真的錯怪了他,當年之事另有隱情?
不過,武老的脾氣和他很不對路,他很不爽,所以就準備硬氣到底。
但是,雖然兩人的話充滿火藥味,氣氛卻莫名多了幾分融洽,那種距離感少了些。
“看來不先把當年發生的事情和你講明白,咱們這談話是繼續不下去了。”
武承全忽然一聲長嘆,神情多了幾分蕭索。
“十七年前,那些自詡爲‘聖地傳人’的修道者從蓬萊那個山旮旯裡跑出來,一路招搖過市直到京城,其中有一個大宗門聖女被你老子的熱情打動,於是決定橫刀奪愛,要搶他回去蓬萊當‘壓寨丈夫’,你那時候兩歲,那位聖女不知道被你爸灌了什麼迷魂湯,鐵了心要倒貼!”
武承全陰陽怪氣,但並不喜感。而是他真的認爲‘蓬萊聖地’是山旮旯,真的不把那些修道者太當一回事。
“那批‘聖地傳人’裡面有一個少年,天賦還過得去,算得上是個天才。對那宗門聖女很是癡情。知道自己喜歡的人愛上了一個‘凡人’,心生恨意,多次威脅你父母。我迫不得已出面教訓了他們,包括那個聖女——你敢說我不管自己女兒?!”
鄭暉不接話,認真的聽着。
“打了小的出來老的!雙拳難敵六隻手,結果我輸了。但也爲你還有你媽爭取到了生的機會!不然你以爲你憑什麼活到現在?”
武承全只是述說一個事實,沒有其他意思。鄭暉卻聽之色變。
“您的意思是,有人要殺我老媽和我?!”
“那個聖女爲了得到你老子的心,想要弄死你還有我那苦命的女兒!另一個混賬小王八蛋爲了威脅你爸遠離聖女,也對你們母子倆有殺意!”
“結果達成妥協,你媽遠離海外,你爸帶着你離開京城。這是當時的我能爲你們爭取到的最好結果——所以說,在沒弄清楚情況之前,不要把猜測當真實!”
鄭暉恨聲道,“那個狐狸精和小王八蛋呢?”
武承全看白癡一樣看了鄭暉一眼,“被他們長輩接走,回了蓬萊。那三個護犢子的傢伙聯手能打敗我,但殺不死我!他們又不能一直呆在外面,所以只能把人帶回去。因爲他們怕,怕我下黑手把他們的天才給扼殺了!”
鄭暉咬了咬牙,“說不得我非要親自去一趟那個地方,有仇報仇,有怨抱怨!順便證實一下你說的話是真是假!”
武承全沒介意鄭暉的仍舊不信任,三言兩語只是說了一個大概,這情節很狗血,但發生在自己家人身上,卻是無奈的很。
“別怪我沒提醒你,當年和我動手的那三個傢伙還沒死,他們當年打敗我需要三個人聯
手,如果是現在,在蓬萊他們的主場,我不是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的對手。那個聖女和那個追求聖女的小王八蛋都成了各自宗派掌門。你去了之後要是被識破身份,逃都沒地兒逃!”
鄭暉卻是不懼,自己和別的修真者不同,他的原力幾乎無窮無盡,體內原力和靈力達成的平衡又能使得原力轉化爲靈力,所以直接點說,他的靈力是無窮無盡的。
對修真者來說,靈力的無窮無盡就意味着力量的無窮無盡。只要對手不能強勢直接碾壓你,實際戰鬥中,磨都能磨死對方。
也就是說,鄭暉的實際戰鬥力遠超他現在的境界,更別說原力領域的隱藏實力。
“知道了這些,現在叫我一聲外公,是應該的吧?”
鄭暉相信,武承全不會騙他。
於是他規規矩矩從沙發上站起,收起了懶散樣子,很認真的下跪,然後磕了個頭。
“外公好。”
不滿盡消,武承全救了自己一家人,說的雖然輕鬆,但鄭暉可以想象,在武承全簡單的三言兩語中勾勒出的那個情景,設身處地以武承全的位置想一想,能做到那一點,頗爲不易。
外有從蓬萊走出的三大強者逼迫,內有‘聖地代言者’們構成的龐大複雜世俗勢力針對,不可否認,武承全做了自己能做到的一切。
威武不凡老當益壯的武老臉上笑開了花,這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好,好!快起來!讓我好好看看!”
武老把鄭暉扶起來,盯着他的臉看了又看,然後點了點頭道,“像,真像啊!和你媽長得真像!”
聽的出來,武老感慨的話中帶着酸澀之意——已經有十幾年沒看到女兒了。
“外公放心,等我先去一趟蓬萊,免除後顧之憂。然後就去國外把老媽接回來!”
鄭暉拍着胸脯保證。
“我相信你!你小子會比我們都有出息!有一點外公要囑咐你,你一定要記清楚了!”
武老有些感動,眼中滿是柔和,因爲說道正事,表情卻是嚴肅。
“少做壞事!儘量在規則之內爲人處事!不準濫殺無辜,不可驕傲自大,不能數典忘祖!”
不濫殺無辜,是針對‘10,12’案中鄭暉出手之狠辣的警告;不可驕傲自大,是擔心鄭暉因爲身份和實力和地位的不斷提升而生出驕奢之心;這不能數典忘祖,鄭暉卻有些摸不着頭腦有什麼具體含義。
“蓬萊聖地的那羣修道者是蛀蟲,是一羣自私自利的小人!你不能學他們,更不能被他們同化!你要始終記得,你是一個地地道道的修道者,你和那羣妄談永生而視天下蒼生爲螻蟻的人不一樣!”
這是武老今天讓鄭暉過來最想和他交代的話!
“外公,您的意思是……”
“什麼都不要問,出了這個門也什麼都不要說!要不了多久你會明白我的意思!”
鄭暉點了點頭。
“一個半月後,你和韓家那個叫韓夢的小子就要去蓬萊,這段時間少惹事,養精蓄銳!看得出來,你境界雖高,神識也夠強,但對使用修真力量卻不擅長。這些年我搜羅了不少修真功法典籍研究,你或許用得上。等幾天我把東西調出來,然後給你借鑑借鑑!”
修真功法和典籍,是絕密中的絕密。武老這是爲鄭暉開後門。
不過話說,以鄭暉現在的能力所能發揮的作用,這後門武老開的心安理得,不僅僅是因爲鄭暉是他外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