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爲什麼沉默?
其實,沉默的原因,只是一衆讀者感覺到內心無比的難受。
他們原以爲這只是秋水先生又一部回憶性的文章,而且從開頭來看,也的確是這樣的。可是,當看到文中主角在日本學醫之時的遭遇,內心的難受卻是無以復加。
“太*無恥了,中國人就考不了高分嗎,中國人得到了60分就是作弊的嗎?日本人能做到的,中國人也能做到。”
“弱國無外交,弱國的身份也使得本國普通民衆在與他國的交流當中都會受到無比的羞辱。”
“是呀,民國時期小日本還是一個強大的國家,而我們中國卻是一個弱小的國家。弱小的國家哪怕是走在哪裡,都會受到別人的欺凌。”
不在沉默中死亡。
那便在沉默中爆發。
所有讀者看到《藤野先生》這一篇散文之後,都被秋水先生在日本學醫之時所受到的遭遇感到憤怒。
他們大聲的急呼。
他們不斷的大喊。
他們在網上發泄。
只是,對比無數網友憤怒的心情,當看到一衆中國人對於電影當中日本人殺害中國人無動於衷之時,那隱藏在無數讀者內心的難受,纔是最讓人糾心的。
“難怪小日本當時會看不起我們,連中國人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小日本會看得起自己嗎?”
“那些麻木的人應該來看看秋水先生寫的這一篇文章,看看秋水先生的文章是否能夠激起你那顆愛國的心。”
“是呀。當年日本也纔多大的地盤,多少的人口,爲什麼可以侵略中國,爲什麼。還不是中國人軟弱麻木。如果當時所有的中國人一起站起來抵抗小日本,小日本又如何能侵略中國。”
“我似乎有一些明白秋水先生寫散文的用意了。也許,秋水先生寫當年自己棄醫從文的經歷,其實就是爲了告訴我們。能夠拯救中國人的不是別人,只有我們自己。”
“就像秋水先生爲什麼棄醫從文一樣,當醫生能醫一個人,兩個人,但醫不了千千萬萬個人。秋水先生,您棄醫從文真的是棄對了。”
《藤野先生》與阿長與山海經,與從百草園到都不一樣。
不再只是回憶以前,也不再是想着童年的樂趣,而是一部無比嚴肅的愛國散文。
雖然這一篇散文的時代背景是在民國時期,已經和現代社會不一樣。
那時的中國不是現在的中國。
那時的日本也不是現在的日本。
但真要細究的話。
其實那時的中國,也是現在的中國。
那時的日本,也還是現在的日本。
現在的國家雖然強大,但是,仍有無數的哈日哈韓的傢伙。哪怕不哈日哈韓,也總認爲外國的月亮比中國圓。身爲中國人都看不起中國人,請問,外國人會看得起你嗎?
這纔是中國最爲悲哀的。
看到藤野先生,有一些讀者初開始有一些不能接受。
也有一些學子不忍直視。
他們感覺秋水先生寫得太嚴重了。
他們也想說,事實並不是這樣的。
可是,當冷靜下來思索之後,他們的臉上卻是青一陣,紅一陣。
沒錯。
秋水先生沒有說錯。
有些人就是這樣的荒誕。
有些人就是這樣的麻木。
有些人就是這樣的無知。
有些人……
或者說不是有些人,在這裡面的有些人,或許就是自己。
拍的一聲。
有一些讀者感覺臉上發燒,全身說不出的難受,好像被打了一巴掌似的。
他們回憶以前,似乎或多或少有的時候,也做過類似看到日本人殺死中國人而感到大笑之類的事。或者是,看到日本人殺死中國人表現出來的漠不關心。
可以說,藤野先生這一篇散文言詞之犀利程度,瞬間完爆此前的任何一篇散文。
哪怕是比起“背影”,在整個的思想高度上,也是高上了一籌。
只是,這並沒有結束。
魯迅棄醫從文拯救中國人精神的作品,他哪裡是隻有藤野先生這一篇呢?
在藤野先生之後,《故鄉》《孔乙己》《阿q正傳》卻是接連發布。
先說故鄉。
故鄉說的是什麼?
故鄉說的是主角與閏土的故事。
可是,主角與閏土真有什麼故事嗎?
有的,的確是有的。
但是這種有,只是在少年時候。
在少年的時候,主角與閏土建立的深厚的友誼。
而當主角慢慢長大,而當主角與潤土越來越爲的生份,這種友誼卻再也不在。
文中最讓人難受的一幕“秋水先生”是這樣寫的:閏土見到“我”時,分明叫出的那一聲“老爺”,母親聽了後說:“阿,你怎的這樣客氣起來。你們先前不是哥弟稱呼麼?還是照舊:迅哥兒。”閏土卻說:“阿呀,老太太真是……這成什麼規矩。那時是孩子,不懂事……”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大家是否還記得,主角當年與閏土是多麼的親密。
大家是否還記得,主角回憶閏土給他講在田裡刺猹的畫面又是那麼的美好,那麼的充滿回憶。
甚至,主角這一次回家其實除了看看故鄉之外,最想見的還是閏土。
只是,一聲老爺,衝破了一切。
是什麼讓原來的閏土與我的友情再也不再?
是什麼讓原來的閏土不再叫我迅哥兒,而是稱呼我爲老爺?
是規矩。
而這規矩,便正是從祖祖輩輩歷史遺傳下來的尊卑有序的等級觀念。
等級。
是的,就是等級。
別認爲這是封建時期的等級,也別認爲這是以前的等級觀念。現在是現代社會了,現在是新中國了。不不不,等級從古至今一直存在。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也不管是封建社會,還是現在的新中國社會。甚至,在現代社會,社會中的等級觀念更爲的嚴重。
就像原來一位貧窮的村中少年一直被村裡人看不起,被村裡人欺負一樣,可是,過了十幾二十年之後,人們卻是發現,這位村中少年發了大財,亦或是當了大官。從此,原來看不起這位少年的人兒,就此變得看得起他了。原來欺負這位少年的人兒,變得再也不敢欺負他了。
不,什麼不敢欺負,恐怕這會兒連提以前的事兒都不敢提了。有些人,甚至還有事沒事跑去那位少年的家裡,巴結一下他,指望什麼時候能讓這位少年回頭幫他們一把呢。
如果不是現代社會早已不興叫什麼老爺,恐怕,叫老爺的又何止閏土一個?
當然,這並不是閏土的錯。
是誰的錯?
主角秋水先生也不知道。
就像秋水先生看着“宏兒“與“水生”一樣,當年的“宏兒”與“水生”之間的友情不正是自己與閏土的翻版呢?或許,他們現在還玩得很快樂,現在他們一直稱兄道弟。但是,誰能保證。過了十年,二十年之後,他們的友誼還在,他們還能以兄弟相稱。
這是人的錯?
還是社會的錯?
一個令人深思的問題,就此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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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魯迅沒有寫過少年閏土這篇文章,小學課本上的少年閏土其實是節選《故鄉》裡魯迅回憶閏土的情節。所以,少年閏土裡的閏土與完整版的閏土有很大的差別。全本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