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十分,李憲和周勇才晃晃悠悠的到達了浦東。
果真也不怪滬市市民嫌棄。現在浦東這邊兒剛剛開發沒兩年,整個區還保持着原本的城鄉結合部面貌,唯一的地標性建築東方明珠電視塔才完工每兩個月,周圍的工地遺留設備還沒有完全撤去。
類似後來比較出名的金茂大廈,科技館,現在還都是一片破落地。
整體看起來亂的很。
但是在亂象之中,也蘊藏着蓬勃的活力。
一條條頗具現代化格局的街道已經開工動土,將以往那些村村鎮鎮貫穿,破立出偉岸格局。
時不時在這些道路兩旁,已經能看到一些不論在設計還是規模上都已經具備了新時代特徵的建築物。
到處都在修路,奔馳在路上顛簸穿插,把李憲搞的都有點兒暈了車。打電話問清楚了張大功和陳樹林等人的住處,李憲索性讓周勇把車停到了一個還沒有完工的停車場裡,二人走路到達了位於中歐商學院附近的一棟民居。
這次李憲出來的時間不短,和張大功等人已經有兩個來月未曾見面。
在那棟大部分房間還沒有人入住的居民樓前,看到李憲和周勇的身影,張大功,徐德全陳樹林三個老哥,以及尚菲和另外兩個新北紙業的同事立刻迎了過來。
“李董,聽說你要來,我們可是連中午飯都沒吃呢!就等着你請客啦!”
跟幾人寒暄一陣,問了最近一段時間的情況之後,尚菲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開始敲李憲的竹槓。
“哎呦,那可真不巧。”李憲哼哼一笑:“來的時候我和周勇還尋思,到的太晚,到了地方你們要是都吃完了我們倆還得捱餓。現在浦西那邊吃過了。哎呀,那拳頭大的大閘蟹,我們倆就着黃酒吃了十多個,剩下五六個點多的都扔那兒了,你早說沒吃飯,我給你打包過來呀!”
“李董你咋這麼煩人呢!”
尚菲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行了行了行了、”張大功一看就知道是李憲存心捉弄尚菲這小妮子,呵呵笑道:“咱們回宿舍,那邊兒有鍋有東西,煮點兒火鍋,我一會兒去買點兒酒。”
李憲哪是捨不得請下屬吃飯的人?
又逗了尚菲幾句之後,便招呼衆人,在附近找了個菜館。
現在開發區到處都是工地,商業配套還不完全。來往的人羣本地的少,有錢的更少,到處都是外來的工人,所以餐飲大多都是什麼小菜館或者是麪館,快餐之類的。
也虧得這個環境,不然也不能把尚菲饞成這個樣子。
下午衆人還有課程,也的確沒時間往遠了走。雖然菜館地方不大,環境也一般。不過也就只能湊合。
衆人入了座,就談起了這一段時間集團的大小事情來。
對於李憲在山東的所作所爲,衆人雖然人在滬市,不過也都通過和集團方面的聯繫中知曉。
得知這一次新北不僅在山東站穩了腳跟,而且還憑藉着大水災一系列的作爲,得到了省政府和軍區兩方面的支持和肯定,衆人也着實高興。
就是在談到徐兵的時候,張大功和陳樹林等人臉上有些不自在。
“李董,那徐總就真的……不讓他回來了?”張大功在這裡邊兒是職位最高的,在集團之中現在除了擔任副總經理之外,還兼任着松江實業總經理。
作爲李憲的創業班底,跟徐兵平日裡關係都不錯。
“嗯。”李憲沒說啥,只是點了點頭。
“李董啊,要我說這事兒你們兩個都有錯。咋地,也得給徐兵一個機會嘛!”陳樹林心直口快,心裡邊不得勁兒就直接說了:“那咋地,那還能一棒子削死,就真讓徐兵滾犢子啦?畢竟是一路跟過來的老夥計,我尋思着,徐兵之前上秦氏物流那頭,也是一時鬼迷心竅。”
這個問題李憲不想多說。
且不說徐兵是對是錯,錯有多大錯的問題。那天收拾東西去秦氏物流,黃島基地上上下下的職工都看到了。
自己再什麼事兒都沒有的把人拉回公司,那以後怎麼管理御下?
不過就像是張大功幾個人說的,畢竟徐兵跟了自己那麼久,李憲到底是沒能狠心徹底就不管了。
思來想去,將徐兵安排到了深市,去開拓一塊新北物流全新的業務去了。
算是李憲給他的一個機會,也是一個考驗。
李憲擺了擺手,不準備繼續跟他們說這個事兒,便轉而問起了這一次MBA培訓的事情。
雖然是非統考進入的中歐商學院,不過課程還是隨着正常的課程表走。
按照中歐現在的課制,張大功等人這種半脫產的受訓學員是以兩個月爲一個學期單位,總共六個學期時長達一年半的學制。
八月份開學進行的是第一學期的基礎課程,包括案例學習法,財務會計,數據分析,組織行爲學,微觀經濟學,以及高效商務溝通和領導力幾個板塊。
雖然是針對成人的課程,可是在學習壓力上一點兒也不比普通的大學小,甚至因爲前來學習的大多是企業高管,爲了讓學員不長時間脫產,課程要比普通的大學更加緊密。
像尚菲這樣剛剛大學畢業沒多久的,在這樣的環境裡面都有點兒吃不住勁兒,類似張大功徐德全和陳樹林這種本來文化水平就低,而且年齡上也偏大,學習能力已經下降的人來說,那就更費勁了。
“他奶奶的,李董。我這都三十幾年沒進學堂的人,到這兒簡直跟扒我皮一樣兒啊!太難捱了啊!”
陳樹林最先發起了牢騷、
“那你學得怎麼樣?”李憲不禁問到。
一旁的張大功憋着笑,道:“李董你別理他,這老小子天天嚷嚷着學習苦學習累,可天天晚上自己趴被窩裡睡不着覺背資料。用功着呢。”
“那不用功不行啊!”自己偷着學習的事兒被張大功戳破,陳樹林老臉一紅,“這一次出來,可是真漲了見識了。不說別的,就說咱集團搞的那一套。以前李董讓咱咋整咱咋整,可是要說那會兒啊,我這心裡頭不服。放在咱看來,有的事兒那就是多餘嘛!可是這一次到這來,聽到那些教員一講,咱才知道敢情挺多事兒看着短期沒有用,但要是沒有這些枝枝蔓蔓,那企業往長了走保不齊就出問題!所以……這牢騷我老陳該發發,可是學習……該學還是得學呀、”
“哈哈哈、”
看着陳樹林一張老臉皺皺着,扭捏的跟個老太婆似的,衆人不禁樂了。
“那這麼說,在這兒還習慣?”笑夠了,李憲問到。
“嗯……”
提到這個問題,衆人臉上微微有些尷尬。
“別的倒是還行,就是中歐這邊的環境有些……怎麼說呢、”尚菲搖了搖嘴脣,道:“這邊現在是雙向培養,歐洲的學員和咱國內的學員放在一起上課,同樣的,學校的教授也是兩方一起教學。很多時候……國內的學員可能會不太習慣。”
“嗯?”看着尚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李憲皺起了眉頭,“哪兒不習慣?”
還沒等尚菲回答,李憲放在桌子上的大哥大便響了起來。
接起來一聽,電話那頭孔行動的大嗓門兒就傳了出來。
“李董,牛了啊!咱第一期的會刊發出去,你那篇開刊文章就讓好幾家報紙轉過去了。剛纔俺接到電話,說是有個啥學校,還要請你過去當教員哩!”